寻道忘尘

    “你这些旁门左道都是从哪学的？”牧雨见佚辰不说话，边走边问。
    “旁门左道？”佚辰有点吃惊地说，“我看的可都是正经的书，这都是从书上学来的！”
    “哦！”牧雨应付地回复了一下。
    两人往前走了一阵，牧雨突然拉住佚辰问：“你到底要去哪里？”
    佚辰指了指远处的那座最高峰说：“去那！我说过了，你可以不用跟着我的。”
    “要不是六皇子交代了任务给我，我才懒得跟着你！”牧雨说，“我们现在走出结界不过十里地，兽族、魔族、妖族都遇到了。别说是你，就是我也不敢保证能活着走到那里。几天前遇到的那个魔族，只是不屑于动手，否则我们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谁说我不屑于动手？”牧雨话音刚落，一个男子冰冷的声音说。
    两人只见空中一道黑影划过，魔族那个长发男子已经站在眼前。
    “魔男，界令我已经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佚辰看着长发男子问。
    “我不叫魔男！”长发男子冷冷地说，突然出手，一掌击向佚辰胸口。
    他的速度太快，牧雨还没反应过来，佚辰的身体已经飞了出去，空中飞出一条弧形血柱。
    “佚辰！”牧雨惊叫一声，飞身向佚辰的身体扑去。
    长发男子左手拿出一个小壶，右掌在空中轻轻一旋，将那空中的血柱引入壶中。
    牧雨抱着佚辰的身体落到地面，急忙查看他的伤势，并没有注意到长发男子收集血柱的过程。
    佚辰没有启动战甲，比上次伤得更重，已经晕死过去。
    “卑鄙！”牧雨怒视着长发男子说，“他已经把界令给你，为什么还要杀他？”
    “因为他叫错了我的名字。”长发男子看了昏死的佚辰一眼说，“而且我很好奇，上次他中了我一掌竟然没死，这让我对自己的功力产生了怀疑。所以我今天再来试试。”
    “你！”牧雨差点气得吐血，一条人命在他眼里竟然完全不当一回事。
    牧雨放下佚辰，弓已经到了手上，一支竹箭向长发男子疾射而去。
    毫无悬念，像上次一样，竹箭只是穿过了魔族男子的残影。
    “你的速度太慢了。”魔族男子已经到了牧雨身边，看着佚辰说，“如果他这次还能活下来，告诉他，我叫墨影，下次别再叫错了。”
    说完，魔族男子身形一闪，只留下黑色的残影--渐渐散去。
    “佚辰！佚辰！”牧雨托起佚辰的脑袋喊了两声，没有回应。
    蛮荒之地，碣石海崖。
    一个黑影在群山之中快速穿飞，不一会来到了一座怪石嶙峋的高山上，从一个隐蔽的山洞口飞了进去。进入洞中之后，里面变得越来越开阔。黑影一直飞到一个广场模样的空阔地，才落下地来，化作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正是魔族墨影。
    墨影对面是数十级台阶，台阶上方的平台上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双人椅。那椅子雕龙画凤，但却不是金色，而是黑色，散发出一种黑幽幽的寒气。
    墨影刚一落地，一名女子从天而降，落在双人椅上。
    那女子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皓白如月，鼻梁高挺，双目似深潭之水清澈幽深。她身着黑色裙衫，肩后有立领背屏，头戴两尺凤冠，慵懒地斜倚在大椅上，看着墨影问：“如何？”
    “回鬽后，那人族少年没有死。”墨影躬身道，“我取了他的血。”
    女子突然从大椅上坐直了身体，伸出手看着墨影说：“快把他的血给我！”
    墨影拿出盛血的小壶，轻轻一送，小壶向鬽后飞去，稳稳地落在她伸出的手掌上。
    鬽后拉开小壶的盖子，把壶口放在鼻子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
    闻到壶中的血腥味之后，鬽后的脸上马上露出了陶醉般的微笑。
    片刻过后，鬽后突然狂笑起来，她的笑声在洞中久久回荡，直到变成哭泣声。
    墨影在台阶下一声不吭，默默地看着鬽后。
    哭了一阵，鬽后突然又仰天大笑道：“五千年！我等了五千年！终于让我等到了！”
    墨影略微有点诧异，看着鬽后试探地问：“鬽后，难道那少年......”
    没等墨影说完，鬽后点点头说：“没错！从今以后，你就是他的影子！”
    “是！”墨影躬身领命。
    “带他去炎火之渊！”鬽后继续说，目露精光。
    “什么？”墨影听到这四个字，浑身一颤，以为自己听错了，“鬽后，以他现在的修为，只怕......”
    墨影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他相信鬽后理解他的意思。
    “他是魔族最后的希望，如果他无法从炎火之渊走出来，又有什么能力复兴魔族？”鬽后决然地说，说完又缓和了一下语气，继续道，“你能从炎火之渊出来，我相信他也能。”
    回想起炎火之渊，墨影心中依然心有余悸。这是蛮荒之地中一个让人神往却又让人望而却步的地方。传说如果历经炎火的炼化，能获得凡人不可企及的力量。但是炎火异常炽热猛烈，没有一定的修为，一入炎火便会神形俱灭。
    五千年前，造化神尚未给各族划分结界，墨影本是魔族皇室的一名侍卫，本名厉泺。在人魔两族的大战中，魔族战败，厉泺保护鬽后逃到了蛮荒之地。
    后来厉泺接受鬽后的命令在炎火之渊炼化了三天，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他至今记忆犹新。在炼化中，炎火烧毁了他的形体，让他成为一道影子。幸好他魂力强大，最终从炎火之渊中逃了出来，获得了无人企及的能力。此后，鬽后将他改名墨影。
    在野蛮之地，每年都会有成百上千的各族高手前往炎火之渊，跳下去炼化。但是能够活着出来的却寥寥无几。
    所以，墨影对佚辰没有丝毫信心，他还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如果跳下去眨眼间只怕连渣都没有了。
    “去吧！”鬽后见墨影没有回应，说道。
    “鬽后，要不我先教他些功法？”墨影提议道。
    “不需要，他有九命之身，不死之魂，没那么容易死。”鬽后说，“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跟你一样，成为一道影子。”
    “是！”墨影见鬽后心意已决，只能领命。
    墨影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担心，虽然佚辰有九命之身，每次死而复生体力和魂力都会增进一层。但是，墨影不知道他已经用了多少条命。如果这是最后一条命，一旦被炎火烧毁形体，佚辰就会跟自己一样成为一道影子。
    鬽后无法体验到没有形体的痛苦和无奈，但是墨影却已经承受了数千年。他不希望佚辰步他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