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道忘尘

    晚上，薛谦在郡令府宴请大家。大家赶了一天路，都有些疲惫，晚宴结束之后，大家便都去休息了。
    夜深人静之时，一条黑影飞出了郡令府的宅院，直奔城门口。但是黑影并没有从城门出去，而是直接飞跃过十丈高的城墙，没入城外的夜色之中。
    黑影出城之后，一路狂奔，在一座山头停了下来，正是妙笙大师。
    弯月如钩，淡淡光辉映着山顶上一个盘腿而坐的身影。
    妙笙大师飞身掠向山头，刚至山腰，数块巨石飞了过来，看似在空中胡乱飞舞，但却不会撞在一起，无巧不巧地挡住了妙笙大师的去路。
    妙笙大师身法精妙，在飞舞的乱石中左闪右避，继续向山顶前进。
    飞舞的乱石越来越多，妙笙大师感觉到已经避无可避。她左手拿出一张黄符，轻轻一抖，黄符瞬间点燃飞了出去；同时右手拿出一支拂尘，朝着黄符扫了过去。那黄符上的微弱火光，被拂尘一扫，瞬间膨胀成熊熊大火，在妙笙大师身边围成一个火圈。
    妙笙大师拿着拂尘旋身一扫，轻喝一声：“破！”那火圈立刻扩大开来，向四周蔓延开去，围绕在她身边的飞石碰到火光瞬间崩裂开来，化作尘沙落了下去。
    不一会，飞石落尽，火光也消失了。
    妙笙大师飞身上了山头，落在那盘坐之人的身前。
    盘坐在山顶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道士，此刻双目紧闭，发须在山风中飘舞，一副仙风道骨的样貌。
    “你就是卜不落？”妙笙大师看着道士问。
    道士慢慢睁开双眼，微笑着看着妙笙大师说：“正是贫道！”
    卜不落看起来眉目慈善，完全不像是一个杀人恶魔。
    “修道之人，竟然滥杀无辜，吸人精血修炼邪功，你对得起身上的道袍吗？”妙笙大师怒斥道。
    “道友怎知我修炼的是邪功？”卜不落微笑着看着妙笙大师问。
    “淬阳灵刀，一刀屠城！”妙笙大师说，“修炼之人必须以纯阳命格之人的精血为引，历经十阶，残杀千人，方能成功。”
    “天下间知此功法者寥寥无几，道友也算是道家高人。”卜不落说，“既然道友知道我修炼的是邪功，又能推算出我的藏处，为何不带着官兵来抓我？难道你自信凭着一己之力就能抓到我？”
    “能够修炼此等功法，你的道行自然不弱，我只是不希望那些官兵枉死在你手上。”妙笙大师说。
    其实妙笙大师早就知道卜不落吸收了八个纯阳命格之人的精血，一定会连夜找地方淬炼经络。而在这乾郡郡城之外，这个山头是最佳的修炼之地。
    当然，妙笙大师还有一个考虑，那就是不能让六皇子来冒这个险。至于那些习武的侍卫，也帮不上什么忙，不熟悉道家的功法，他们很有可能连山腰的石阵都过不来。
    “道友误会了，我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卜不落抬头看着妙笙大师说，“至于吸取这些纯阳命格之人的精血，也是因为要练功不得已而为之。”
    卜不落的说辞在妙笙大师看来就是自相矛盾的可笑辩解。她不急着动手，是因为还有一个疑问，于是继续说：“据我所知，淬阳灵刀虽然有灭城之力，但只可使用一次。因为它会耗尽使用者的全部精血，一旦使用此功自己也会毙命当场。所以，练此功法与自杀无异，即便是道家也鲜有人去尝试。”
    “道友想知道我为何要练此功法？”卜不落说这缓缓站了起来。
    “没错，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修炼这种损人害己的功法？”妙笙大师说。
    卜不落看着西边的月牙，说：“你为什么不问问，道家的先辈为何要创出这种功法？”
    这个问题倒是把妙笙大师问到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卜不落笑了笑，继续问：“贫道的小命不值一提，但如果杀千人，毁一城，能救整个华国，值得吗？”
    “华国正是太平盛世，何需你舍命来救？”妙笙大师轻蔑地说，她认为卜不落是在找借口。
    “盛世之下，并非没有危机。而且这个危机，不止关系到华国，还关系到整个人族。”卜不落说。
    妙笙大师想了想，猜测道：“你说的难道是几百年出现一次的人族瘟疫？”
    卜不落苦笑了下，说：“表面上看，是瘟疫，其实不然。”
    “那是什么？”妙笙大师问。
    “道友如果不急着和我动手，那我就先说一段往事吧。”卜不落看着妙笙大师说。
    妙笙大师点了点头说：“洗耳恭听！”
    “道友一定知道五千年前的人魔大战。”卜不落看了妙笙大师一眼说，“魔族本是一个小族，后来却慢慢壮大，吞并了许多其他族类，最后把目标指向了实力最强大的人族。”
    “人族虽然武者众多，但魔族功法奇幻诡谲，人族武者无法找到破解之法，节节败退，死伤惨重。道家先祖苦无涯认为人族功法处处被魔族功法克制，必修创出一种克制魔族的功法才能扭转战局。他花了十年时间研究尝试，最终创出了淬阳灵刀这种功法。”
    “你的意思是，淬阳灵刀最初是用来对付魔族的功法？”妙笙大师有点惊讶地问。
    “没错。”卜不落说，“苦无涯有十二个弟子，他带领其中的十一个弟子残杀人族纯阳命格之人数万，一起练成了淬阳灵刀。而后，练成此功法的十二人分别奔赴魔族十二大主城，一人一刀，屠尽魔族主城。从此，魔族彻底败落，人族武者趁机反扑，将魔族余孽屠杀殆尽。”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么重大的事情，人族历史上为何没有记载？”妙笙大师有点怀疑地问。
    “苦无涯率弟子修炼此功时，残杀了许多人族同类，人族智者认为他和他的弟子已经被魔族控制，将之列为整个人族的敌人。”卜不落说，“虽然后面知道苦无涯修炼此功是为了灭掉魔族，但他的做法始终没有得到人族智者的认可。而且，苦无涯和他的十一个弟子在灭掉魔族主城之后，精血耗尽而亡，外人并不知道魔族如何被灭，认为是人族智者利用奇谋取胜。而后，这件事就被人族智者从历史上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