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

第41章


 
  淑月在屋里看到了马艳,手中的酒杯落在地上,跌跌撞撞走到门口,对天明说:“傻呀你!快,快去追……追呀!” 
  意念里,天明也想去追,可双腿却软绵绵地提不起劲来,刚一迈步,便滚下门口台阶,这一滚,酒彻底醒了,他懊恼地坐在门口轻轻叹起气来。 
  淑月轻飘飘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天明身边说说:“对不起啊天明,我的提议有点不是时候。” 
  天明支撑着身子站起来,挥挥手说:“什么对不起……无所谓!” 
  淑月扶着天明,两人一溜歪斜走进屋:“你说什么无所谓?” 
  “无所谓就是无所谓!”天明“噗腾”一下坐在沙发上。 
  淑月也坐在沙发上,望着天明:“怎么会无所谓呢?我看得出你是爱她的。” 
  “我……我在爬一堵正倒塌的墙,我不能连累她!”天明颓丧地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 
  “也许……她还爱着你!”淑月试探着问。 
  “那就更该为她想想。你知道,她……她离开我以后,她……她是多么神采飞扬……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好了很多,很多……事实证明,她离开我是正确的……明智的……”天明断断续续地说。   
  《还债》第十一章(5)   
  淑月托腮望着天明,醉眼里透着爱恋:“你喝多了……但是更可爱了!” 
  “我想了,郭师傅说……说的对,你也说的对,我……想好了……自己干……开个林家铺子。”天明的话还没说完,居然靠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 
  淑月笑起来,见天明真的睡了,不好打扰,又很寂寞,便躺在了另一只沙发上,不一会儿,竟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雨点回到家,一进门就闻到了酒味,用手捏着鼻子嚷嚷道:“呀!这也太夸张了吧?怎么这么大的酒味?” 
  没人答话,雨点走进屋,看到天明倒在沙发上,淑月躺在另一只沙发上,一下子愣住了,急忙跑过去用手在天明的鼻子前试了试。 
  “干嘛?”天明睁开眼,不满地问。 
  雨点不屑地“哼”了声:“我以为你们俩都殉情了呢!” 
  天明掐着头,坐起来,怔怔地看着沉睡的淑月。 
  伤心欲绝的马艳神情木然地坐在屋里,默默地想着什么,溢满眼眶的泪水,扑簌簌滚落下来,半晌,她神情恍惚地走进厨房,将煤气的开关打开,然后,走回卧室静默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手机合弦声响了一遍又一遍。马艳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 
  此时,驾车赶往马艳公寓的王梦飞仍在反复拨打着马艳的手机,但始终没有人接听。手机开着,为什么不接呢?是什么原因?难道…… 
  王梦飞担心起来,他的脚使劲踩了一下油门,汽车箭一般飞驰。 
  来到马艳门前,王梦飞敲了半天门,里面却没有回音。 
  “马艳,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呀!开门呀!”王梦飞开始砸门,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一股淡淡的煤气味从屋里飘来,王梦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脚踹开门,屋内弥漫着呛人的煤气味。马艳像是睡着了,静静地躺在床上。王梦飞冲入屋中打开窗户,然后奔向马艳。 
  王梦飞抱起马艳,冲出屋,将马艳放进汽车,之后驾车向医院驶去。 
  就在王梦飞将马艳送住医院的时候,几辆风驰电掣的摩托车戛然停在了卡西诺歌舞吧门口。天亮拄着拐走下车,昂首挺胸走进了歌舞吧。 
  舞台上,雨点正在疯狂地旋转。吧台边,常卫平坐在转椅上忘情地欣赏着歌舞,吩咐调酒师:“来一杯夜巴黎” 
  “两杯!”天亮出现在常卫平身边,望着他笑。 
  常卫平回过头,怔了一下,也笑笑,很绅士地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今天我请客!” 
  天亮摇头纠正说:“不准确,应该说我们互请,因为这个地方也有我一半股份。” 
  “你说什么?”常卫平吃惊地瞪大眼睛。 
  “我们是合伙人,各自占一半股份。”天亮平静地说。 
  “兄弟,你还没喝就已经醉了,这怎么可能?” 
  天亮将一摞笔记本放到常卫平面前:“眼看就要成为可能。” 
  “什么意思?” 常卫平看着天亮,轻蔑的表情一下子变成了警惕。 
  天亮将那一摞笔记本再往常卫平面前推了推:“你自己看吧,这些是经营情况调查表,舞吧每天的流水账和桌位翻台的技术分析,以及最受欢迎的小食品和酒的品牌,科学的分析至少会使你这儿的收益再增加三成。” 
  常卫平简单翻了一下那些笔记本,忽然豪爽地说:“兄弟,我服你了,我不让你白干,我付劳务费。” 
  “我是在为自己干,不是白干,也不用你付劳务费!”天亮将笔记本收起来,扔给身旁的秃子。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常卫平终于沉不住气了。 
  天亮默默地将支票推到常卫平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入股,百分之五十的股。” 
  常卫平经理咬牙切齿道:“您是在逼我吗?” 
  “不!是推动,是帮你,你想想,如果有人天天替税务局到这里来查账,替文化局审查你的节目,替寺庙来化缘,替天来行道,你怎么办呀?” 
  “我要打电话报警!” 
  “报什么呀?说有人要主动投资给你?让你不高兴啦?还是有人为你做了经营分析,让你挺过意不去?你这是给政府添乱呀!” 
  “我的二十多个保安都会散打。” 
  “打谁呀?那保镖对怕挨打的管用,对已经半边身子残废的人用处不大。” 
  “哥,我叫你哥了,行不行?你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兄弟,你这店是怎么开的,都干了些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和你探讨呢。急什么呀?” 
  常卫平屈服了:“得,您想入股,看得起我我欢迎,但是不能超过百分之五十,这是原则。” 
  天亮盯着常卫平的眼睛,字字铿锵地说:“我父亲生前教育我,男人说出的话就像刀子刻在石头上,不能让风吹跑了!” 
  常卫平猛然从椅子上跃起,天亮用手杖顶住他,恶狠狠地说:“我告诉你,从我看到我老婆在这儿跳舞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完了,这地方给了我多少羞辱,我就要给它多少惩罚,除非你选择和我一起从这个城市的最高点跳下去,否则,就得合作!”天亮说到这儿,突然怪异地笑了,“再说,我这支票还是真的,开心点,我送你一句心得,态度决定一切,性格决定命运,我决定你!”   
  《还债》第十一章(6)   
  雨点在舞台上看见了天亮,她不清楚天亮又来干什么?谢幕之后,她悄悄地从后台来到吧台附近偷看,天亮和常卫平好象已经言归于好,俩人频频举杯,天亮洋洋得意,举手投足不可一世。天亮也看到了雨点,他向雨点笑着晃动酒杯。雨点做了个呕吐的样子,转身走了。 
  清晨,天明起床后才感到浑身无力,头疼欲裂,昨晚从台阶上滚落下去,当时并没有什么感觉,今天一觉醒来才发现腿和后背划破了。他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走进卫生间准备冲凉水澡时,突然听到了楼上雨点和天亮的争吵声: 
  雨点:“你以为你那样子很潇洒吗?哼!像一个骄傲的鸭子。” 
  天亮:“哟,词汇见丰富呀!” 
  雨点:“别把流氓当侠客,把无赖当个性,你变得让人越来越不认识了!” 
  天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作家,不是……舞蹈艺术家。” 
  雨点:“去你妈的!” 
  门响亮地碰撞声,雨点从二楼气呼呼地下来,径直奔出家门。 
  天明擦着湿淋淋的头从卫生间走出来,见天亮正好也从二楼下来,便问:“怎么又吵架了?真是的,你俩也邪了门儿了,一天不见就想,见不了一天就打。” 
  天亮说:“女人要的是鞭子,放下鞭子,男人是女人怀里的猫。” 
  “你呀,你就不怕把雨点气跑,再也不回来?” 
  “大哥,你把马艳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结果呢?她在乎你吗?她留下了吗?女人和男人就像影子和身子,身子追影子追不到的,身子不追它了,影子就跟在后边死活也不离开。女人就是那影子。” 
  “你说的是男人和女人,我说的是爱人,爱人就是你自己,爱人不是影子。天亮,我相信我是对的,如果不对那就一定是我没做好。” 
  “幼稚。”天亮笑笑。 
  电话铃骤响,天明将毛巾扔在沙发上,拿起话筒:“你好,哪位?” 
  淑月温柔的声音飘进天明耳底:“是我,淑月!你昨天没事吧?” 
  天明不好意思地说:“还好,你呢?” 
  天亮看到天明羞涩的样子,不屑地耸耸肩,从沙发前走开,进了卫生间。 
  电话那头沉默了,天明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他默默地挂了电话,坐到沙发上。 
  天亮见天明放了电话,笑眯眯地地从卫生间出来,拍拍天明的肩说:“像个大男孩似的,干嘛那么紧张,放松点,好事!” 
  天明黯然道:“除了马艳,我不想再有别的女人进入我的生活了。” 
  天亮“哼”了一声:“好,算你痴情,我看你怎么挺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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