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

还是听我的，我们等他！” 
  过了不大一会儿，果然传来开门声，几个人立刻紧张起来。天亮“嘘”一声，小声提醒雨点和天媚：“大哥回来，我们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样他才高兴，明白吗？” 
  天媚和雨点连连点头，装做没事人一样，一脸轻松地听着外边的动静。 
  简易客厅的门帘挑开了，进来的竟是淑月，她一脸焦急地问：“他回来了吗？”。还没等大家回答，天亮的手机响了。天亮再“嘘”一声，伸手从腰间取下手机，天媚、雨点、淑月全都围了上去。   
  《还债》第十七章(8)   
  电话是天明打来的，天亮压抑着激动，口气平静地问：“大哥，你在哪儿？我们都在等你，你快回家来吧！” 
  天明的声音袅袅地飘进每一个人的耳鼓，语调竟如念一篇抒情的散文诗：“真好呀！想想有一大群人在等着自己感觉真是太好了呀！” 
  天亮说：“大哥！快点回家吧，天媚明天就要出国了，我们大家都在等着你！” 
  半晌，天明说：“你们快看，天上的星星好亮呀！天亮，我要带着星星回家你信吗？”话音未落，电话挂断了，天亮望着手机，默默道：“天上的星星好亮呀！大哥今天好怪！浪漫的像个诗人”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凑到窗口向外望着。 
  天空灰蒙蒙的，半晌，雨点失望地说：“哪有星星呀？一个都没有。” 
  “为什么哥哥能看到星星呢？”天媚纳闷儿地问。 
  半晌，天亮意味深长地说：“因为他的内心深处很灿烂。” 
  淑月听了这话，眼睛里流出了泪水，默默地从窗前走到一边，暗暗擦了一把泪…… 
  一刻钟后，开门声响，雨点立刻提醒大家：“记住，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要让大哥开心。” 
  天媚小声咐和说：“一定的。” 
  天明从外面进来，人还未迈进门，开心的声音已经先飘进来：“哟嗬，同志们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回来喽！关灯，关灯！”说着，伸手先关了门口灯。 
  屋里骤然黑了下来，几个人正在诧异，只见天明手中挥舞着荧光棒走进来：“我给你们带来了星星……” 
  荧光中，几个人好像看到了天明那张鼻青眼肿的脸。 
  几行热泪珍珠般从三个女人的眼中滚落下来……   
  《还债》第十八章(1)   
  天媚出国留学就要启程了。 
  机场候机室里，播音员的航班起飞提示广播正在回荡，天媚、保利等十几名学生已经将旅行箱和随身物品提在手里，系主任、保利的母亲、天明、雨点等一干人夹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在两排椅子的空当，保利的母亲正在与天明说话：“他大哥，天媚是好孩子，我希望她和保利能一直好下去。”天明站在保利母亲的对面，脸上还泛着一块块的青紫，笑着对保利母亲说：“他们俩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我们就是希望他们都好就是啦！”保利母亲说：“我听保利说了，你这个大哥就是实在！” 
  这时，传来带队负责人的声音：“好了，同学们，我们准备登机啦！” 
  人群中，天媚已经走到了系主任的面前：“主任，那个好人还没来吗？” 
  系主任支吾着，下意识地望了天明一眼，之后，越过天明向候机室门口望去：“他……他正往这里赶。” 
  “可是，我们马上就要登机了，如果他现在还没到，也许今天我就看不到他了！”天媚说。 
  系主任沉吟片刻，小声说：“天媚同学，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他来了，但是……”天媚打断系主任的话：“主任，你别说了，我知道他在！”天媚说着，放下手中包裹，张开手臂扑向天明，紧紧地抱住了天明的脖子。 
  天明陶醉在亲情的幸福中，拍了拍天媚的肩膀，俯耳对天媚说：“高兴点儿，让大家看到我妹妹是有出息的。”天媚喃喃道：“我知道，大哥，你妹妹不会给你丢人的。”话虽然这么说，天媚的泪仍然淌下来。天明推开天媚：“快走吧，领队在催了。” 
  天媚松开手，抹一把泪，接过天明递上来的包裹，转身与保利走向海关检查口。 
  天明默默看着天媚的身影。 
  天媚猛地回身向天明挥手喊：“大哥，我知道他是谁，我爱他。” 
  天明笑着，什么也说不出，只是向天媚有力地挥动着手臂，手臂停在了半空，渐渐地，泪水模糊了双眼…… 
  天亮没有去送天媚，他已经得知顾律师从南方回来，于是，在歌舞吧办公室里，试着给律师事务所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果然是顾律师。天亮笑了：“我猜你老顾也不会不回来的，怎么样，到我这儿来坐坐？没时间？时间我倒是多的很，好吧！我就到你那里去坐坐！” 
  放下电话，天亮从木制烟盒中取出一支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 
  天亮来到律师事务所，在顾律师宽大的办公室里，他拄着杖在屋中踱步，顾律师细眼微眯，笑着给他端上一杯茶水：“我决定到南方时，你还在医院，处在昏迷之中……我给你父亲当了半辈子法律顾问，我当然有责任追查你父亲负债的原因，也确实想找到那个人，我这次去南方，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可是，真是不巧，我没能帮上你们什么忙，惭愧呀！” 
  天亮回转身，挥舞着手中的拐杖：“这么说，那个人欠我们的账，你还没有追回来。” 
  顾律师望着天亮，默默地摇摇头：“天亮，那些账恐怕不行了。” 
  “为什么？” 
  “不是找不到人就是对方已经宣布倒闭，有的干脆就改头换面成了另一家公司，我觉得我们能要回欠款的可能性是零。”顾律师说。 
  天亮拄杖继续踱着步沉思了片刻：“顾律师，还有一笔款子，我已经向法院起诉，希望能得到你帮助……” 
  顾律师望着天亮。 
  天亮将常卫平设陷阱转让卡西诺歌舞吧一事说了一遍。 
  顾律师听后，眯眼道：“常卫平如果表示愿意退款以换回你的撤诉，我建议你答应他。” 
  天亮说：“我当然会答应他。” 
  顾律师想了想：“如果他有这个偿还能力，我会给你以最快的速度把钱追回来的。” 
  天亮走过来，伏下身凑近顾律师：“但是仅仅这一笔太不够了……”他微笑着盯视着顾律师的眼睛，“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淑月也没有去机场送天媚，林家兄妹都走后，一夜未眠的她稍睡了一会儿，便开始收拾屋子，这时，雨点回来了，告诉她天媚已乘飞机起飞，天明也从机场直接回了小店。雨点说完后就进了隔断，认真地打扮起自己来。 
  过了一会儿，雨点很靓丽地从隔断里走出来，将坤包甩到肩上，兴高采烈地跟正在擦地的淑月说：“喂，本小姐要出工了。”淑月停住手，欣喜地望着雨点：“找到工作了？” 
  “知道东方大学城吗？民办的，特火，我去那里教舞蹈。”雨点歪着头说。 
  “是吗！值得庆贺呀！” 淑月上前拉住雨点的手，“第一个月的工资到我们店请客吧，我给你打折！”雨点故做惊讶地“嗨”一声：“老板娘，你这是硬宰呀！”淑月笑道：“我还准备杀熟呢！”雨点摇摇头，夸张地叹一声：“真是世风日下呀！好吧，我认了！为了到你们店请客，我得去挣饭钱啦！”说着，风一样旋出了屋门。 
  望着雨点消失在门口，淑月笑了笑，继续擦地，突然，她发现沙发缝里有一一个牛皮纸袋子，迟疑了一下，弯腰掏出来，打开一看，袋子里装着一张CT片和病历本，淑月看不懂片子，翻开病历，上边写着天明的名字，再细看其中内容，医生的字如天书一般，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连蒙带猜，感觉不是很妙，于是，她扔下墩布，拿着天明的病历，打车去了健身房。   
  《还债》第十八章(2)   
  健身房里，找不到马艳，打问服务员，服务员也说不知道，淑月打马艳手机，手机关着，无奈，她只得打车赶往小饭馆。 
  进了小饭馆，前厅没人，淑月走到柜台，隐约听到天明在后厨跟人说着什么，便竖起耳朵听起来。 
  天明：“……今天的羊骨肉就不行，骨头大肉少，光图便宜了是不是？” 
  黑子：“每斤便宜了一块六。” 
  天明：“咱们的信誉是多少个一块六也换不来的。去，重给我买。” 
  黑子：“可是早市上的全卖完了，要是买大棚的每斤又贵了……” 
  天明：“你脑子里进了多少水？‘哗哗’的了吧！” 
  黑子：“得，我去我去。” 
  黑子提着一个黑塑料袋嘟嘟囔囔地走出来，见了淑月，刚要张嘴说话，淑月摆摆手，黑子便噤了声，径直出去了。 
  淑月想了想，拿起柜台上的电话，小心地拨号，传来的依然是电信局提示语： “您呼叫的客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淑月无奈地放下话筒，心急如焚地望着电话机。 
  后厨里，传来天明“当当”的切菜声。淑月心神不宁地整理了几下卫生，不由得再次拿起话筒，揿动了重拨键。 
  长长的蜂音过后，淑月眼睛一亮，电话居然通了：“马姐，我是淑月。我一直在给你打电话！” 
  电话里，马艳抱歉道：“对不起，我忘了开手机，刚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