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手底下的将士,纷纷嘲笑燕京的皇帝是个没种的,才一露面便闹出这样的笑话来。
可被南宫琰救济的灾民,一听到这个消息,纷纷往他们的军营涌去,扬言要上阵杀敌,不能让西楚的人小瞧了他们。
薛羽看着不断涌进来的灾民,为难地看了南宫琰一眼,“皇上,这...”
“开路,让他们进来报名,西边的百姓能与我们同心,这是好事。”南宫琰还在低头研究西边城池的路线,外面的动静声他一早便听到了。
“是!”
薛羽得令,直接走了出去,在外面指挥将士们安排好涌进来的灾民报名。
灾民们一个个义愤填膺,他们以为燕京的君主抛弃了他们,可昨日见到他们的所作所为,才明白他们并没有被抛弃。
西楚将士的奚落声一传入他们的耳中,便勾起了他们心里对她们的恨意,他们自侵入西边地界以来,杀掠抢夺,无恶不作,只可惜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如今有人来替他们撑腰了,他们自然要团结起来,站在燕京将士这边。
研究完路线图,已经是晚上。
薛羽从外面走进来,向他禀告白日报名的灾民,“西边地界的灾民,能加入战斗力的,基本都军营里报名了,没有战斗力的老少妇孺,也有愿意出一份力,替军中的将士中烧火做饭,照顾伤员。统计下来,有一万人左右。”
南宫琰认真听着,稍稍点了一下头,“好好安顿他们。还有,这两日先养精蓄锐,让将士们好好操练,城池那边,暂不用进攻争夺回来。”
薛羽愣了愣,虽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可想他身为皇上,下的命令不是他能左右的,心中只有疑虑,却不敢提出来,只能点头称是。
他走出去后,南宫琰看着眼前香炉中飘散出来的烟雾,眸色一点点变深,城池周边的地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他在皇宫中时,就曾看了几遍地图,可昨日来到这里,他才发现实景与地图上的不一样。
可想而知,在燕景帝在位的这么多年,对西边地界的管辖有多疏忽,西边灾民民不聊天,不仅仅是因为出了旱灾,而是多年来累积下来的积怨。可他们是知感恩的,昨日他只是让将士拿出一半的军粮来赈济灾民,今日他们便自发的组织前来报名征兵了。
思及此处,他内心有一块地方,竟软了一下。
南宫琰打的第一仗就落荒而逃,还消极应战的态度很快便传回了虞七七的耳中,她一直让阿笺留意西边地界的战况。
阿笺将听到的消息如实告诉她时,她刚喝下安胎药,可腹中的胎儿还是踢了她一下,她皱了一下眉心,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这应该是他的战策。”青峰只是西楚郡王的一个左膀右臂,怎会将南宫琰难住,她相信南宫琰。
“公主,您别急,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阿笺看到了脸上痛苦的神色,又急忙说道:“西边地界的灾民都纷纷到军营到报名征兵了,这样一来,皇上他们的人手就壮大了。”
“他是会治理朝政的,只是刚登基,为百姓们做的事还不多,若是时常到百姓中去视察,他们一定会认可他这个君主。”虞七七安抚着肚里的孩子,让他少踢她这个娘亲。
瞧她的心神安稳下来,阿笺才退到外面去,一出去,就被楚裴钰拽到了一旁,斥责她,“你跟皇后娘娘说这些做什么,如今她的月子大了,若是受到你那些话刺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罪责就大了,皇上才刚离开燕京城。”
阿笺被他这一通训斥骂得有点懵,可转念一想,他说的确实没错,这才嘟嚷着道:“可我若是不说,皇后娘娘她也会担心...”
“下次就说皇上在西边地界一切都好就行。”楚裴钰往里面瞧了一眼,轻声叮嘱她。
“我知道了。”
阿笺转了转眼珠子,急忙应承下来。
......
宁深远一听到西楚人攻打西边地界,南宫琰领兵出征之后,便急着要回燕京,他的家人都在燕京,如今顾夏也一个人守着燕京城,不知道西楚郡王会什么时候对燕京城动手,他回去,至少还能帮顾夏出一份力。
晏世卿看着他那副焦急的样子,又想到虞七七只身一人在宫里,他犹豫再三之后,找来了蔺朝歌。
蔺朝歌端了一杯参茶到他的屋里,她穿了一身捻金锦银丝衣裙,一头发丝绾成了发髻,是一位身为人妻该有的打扮,秀气的眉眼间,带着一抹清雅。
她坐到他面前,似是已经猜到他想要跟她说什么了,脸上没有不解,只定定瞧着他,等着自己的夫君说话。
“歌儿,我想与宁兄一同去燕京。”他牵过她的手,放入掌心里,征求她的意见。
“卿哥哥是放心不下七公主吧?”她同他一般,称虞七七为七公主。
“她怀了身孕,又只身一人在宫中,若是出了什么事,兴许我还能帮得到一把。”晏世卿没有隐瞒自己的意图,稍后,他又解释了一句,“不过我也只是想帮帮她,不想看她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夫君的心意我明白。只是与燕京作对的人,是你的外祖父,你去了会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蔺朝歌你在乎他人会怎样,她最关心的只有晏世卿。
晏世卿的眉眼间闪过一抹情意,他抓着她的手更紧了一些,“他既然能那么对我生母,也狠得下心来那么对我,我对他,早就一丝顾惜都没有了。”
曾经,他对这个只见了一面的外祖父还顾念些情意,可在知道他做的那些事之后,他的那点情意,早就消失殆尽了。
“那便好,我只要你好好的,平安的回来。”话外之意,便是已经应允他去燕京城了。
“你在晏王府里等着我。”
晏世卿将她搂入怀中,抚着她的手臂。原本他还怕她不会让他去,可是他小心眼了,她惯来最为体谅人。
宁深远要动身回燕京城时,看到晏世卿也收拾好包袱走了出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我同你一起回燕京。”晏世卿决定得匆忙,还没来得及跟他说。
“你开什么玩笑?燕京现在处于险境之中,如今你才刚成亲不久。”宁深远斥了他几句,他不想当罪人。
“夫君已然下定决心,我也体恤他。”蔺朝歌走上前,开口替晏世卿说话。
“你啊你,真是娶了一位好夫人。”宁深远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蔺朝歌都开口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与晏世卿一同上了马车,二人一同往燕京赶去。
蔺朝歌站在原地,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
素心在她身后说了一句,“小姐,您就不怕姑爷与七公主旧情复燃嘛?”
“何来的旧情复燃?七公主原就没喜欢过卿哥哥,况且她如今已经有了身孕。”
蔺朝歌一两句话便打消她这没来由的糊涂念头。
素心挠了挠头,面上露出羞色,跟在她后面进了府。
不巧的是,他们的马车在去燕京的路上,遇到了西楚的军队,庆俞急忙将赶车的马匹喝住,往山峦后面躲。
待马车安定下来后,他才悄声说道:“世子爷,宁公子,前面有西楚的军队。”
闻言,晏世卿和宁深远急忙掀开帘布,果真见到浩浩荡荡的军队在山峦外面,正外燕京而去。
“不好,西楚郡王动手了!”宁深远的眉色一紧,一切与他预料的一样,南宫琰一离开燕京城,西楚郡王就会紧盯着燕京城不放。
“宁兄你别急,此刻我们不能乱了阵脚,等夜晚他们安营驻扎之时,我们悄悄赶回燕京,先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姑父,让他们做好准备。”晏世卿抓着他的手臂,将他往回拉。
宁深远转回头,脸上的焦急清晰可见,此刻山峦外面全都是西楚的人,他们若是发出一点声响,都极有可能会被他们发现,他就算是再着急也没用,想了想,他只好低下头,先人应允晏世卿说的话。
领着西楚军队的人是西楚郡王,舞怜赶去燕京西边地界后,他也动身往燕京而去了,此刻南宫琰两面夹击,他就不信他还能从夹缝中活着回来。
而南诏有虞正言,他倒是不怕他会做出什么对西楚不利的事来。
行军到傍晚,他们在路上安扎营帐,庆俞从前面跑回来,禀报他们一声后,牵着马匹继续往燕京赶路,绕过了他们安扎的营帐,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在了西楚郡王的前面。
一摆脱后面的西楚军队,庆俞便策马往燕京赶。
天微微亮时,他们回到了燕京,燕京城里还一片寂静,与往日没什么两样,并未察觉到西楚的异动。
埋伏在燕京外面的沈非鸿,看到往燕京赶去的马车,皱了皱眉头,尔后从前面追回来的小兵朝他回道:“回禀将军,是伯爵府的宁公子和南诏的晏世子从南诏回来了。”
这下,他才放下心来。
只是晏世卿跟着回来,倒是让他不解,按理说,他是不该再回这燕京城了。可转念一想,他兴许是知道了南宫琰领兵前往西边地界,虞七七独自一人留在皇宫中的消息,所以才赶过来的,倒也说得过去。
一进城,宁深远便去找了顾夏,将西楚郡王往燕京城发兵的消息告诉他。
顾夏倒是没有一副十分诧异的样子,只扬起眉梢,“看来皇上预料的没错,那个老狐狸果然有所行动了。你放心,皇上走之前已经交代过了,你姑父我已经准备好了对策。”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原来皇上已经预料到了?”倒是宁深远的脸上,多了几分诧异。
“这是朝廷机密,不能泄露太多。”顾夏卖了个关子,南宫琰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这件事不能走漏风声。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他们为了赶回来,一夜都没合眼,既然顾夏已经有了对策,他便也能安心地回去歇息了。
晏世卿在顾夏的府外候着宁深远,见他从里面走出来,急忙问道:“怎么样?”
宁深远自顾自上了马车,脸上没有了方才那个焦急的样子,只摆了摆手,“姑父已经做好应归战策了,你还是先进宫看一眼皇后娘娘。”
“嗯。”
如此,晏世卿便也不再多问,毕竟,这是燕京和西楚的事,他也不好插手太深。
马车一路往皇宫赶,到半路时,宁深远先回了他的伯爵府,晏世卿一人去了皇宫。
阿笺见到他时,几乎是尖声失叫,如今能见到一个能抓得住的人,她的心里就更安定了,急忙带着晏世卿往凤鸾宫里走去。
“公主,您看看谁来了?!”
她跑进寝宫内,满脸笑意地与她打着哑谜。
虞七七每一日,除了到花园里散散心,回来便是靠在软垫上,看戏文,给腹中的孩子将戏文上的故事。
“谁来了?”
她一头雾水地看着阿笺。
阿笺笑了笑,将晏世卿拉到她面前,“世子来了!”给晏世卿倒下一杯茶水之后,她便匆匆退了出去。
楚裴钰不放心地往里面瞧了瞧,“他不会对皇后娘娘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吧?”
毕竟,他已经成了亲,谁知道他对虞七七还是不是像以前那般,若是存了报复之心,那就不好了。
“哎呀,你在想什么呢?世子怎么可能会那样对公主!你这是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来了燕京这么久,也就只记得住这一句话了。
“行行行,我度君子之腹,我在这守着,你爱干嘛去干嘛去吧。”他双手交叉在身前,不再搭理她。
昭娘无奈地摇了摇头,自从楚裴钰留在虞七七身边后,与阿笺斗嘴的次数真是越来越多了,连一向沉默寡言的他,话也多了起来。
有时候她想管也插不上嘴,便只能任由着他们二人闹,只要不吵着殿内的虞七七就行了。
“卿哥哥,这种时候你怎么能回到燕京来?”虞七七与阿笺不一样,她没想到这一层上,只觉得晏世卿能出现在虞七七面前她就高兴。
“我就是知道这种时候,你身边没有一个能护着你的人,我才回来的。”晏世卿在她面前坐下,眸中蕴满柔意。
“有阿笺和楚裴钰在。”
她看了一眼外面拌嘴的俩人。
“况且,你也已经成了亲。”顿了顿,她小声提醒他。
晏世卿的眸底闪过一丝为难的神色,“我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亲,不该放太多心思在你身上,但你放心,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而已。等这段日子过了,我便回南诏。”
“那,嫂子她...”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她只好问蔺朝歌的意思。
“她已经应允我过来了。”他俊朗的面庞上,闪过一丝蔚然。
这样一来,虞七七才松了一口气,不然她就成罪人了。
晏世卿的眸光落到她的戏文上,眉眼间泛起一阵柔意,“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你已经有六个多月的身孕了。”
“是啊,再过两个月,就要临盆了,希望那个时候,皇上已经回来了。”虞七七接上他的话,只是一提到南宫琰的,她眼神里的光更亮了,跟以前和南宫琰势不两立的那个样子,完全不一样。
“西边地界的战役,想来不会打那么久,他一定能赶在你临盆之前回来。”晏世卿也替她高兴,只希望南宫琰南宫琰不要在西边地界的战役上耗上太久的时日。
昭娘再走进寝宫里时,虞七七已经歇下了,晏世卿转回头,朝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她了然,又退了出去。
阿笺给晏世卿安排落脚的地方,是之前虞正言住过的云水阁。
“之前我们五皇子过来看公主时,便是住的这里。”她扬着眉梢,十分高兴地说着。
等一切都打点好后,阿笺才离开。
晏世卿走到床沿边上,伸手碰到床沿边时,手指尖触到了一个东西,像是一个小瓷瓶。
他皱了皱眉头,低头往下看,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被塞在床沿缝中,像是被人遗落的。
他伸手,费了好一顿力气,才将小瓷瓶拿出来。
瓶口刚被他打开,,便有一股浓郁刺鼻的味道蹿出来,他干咳了两声,急忙又将瓶口盖上。
庆俞听到咳嗽声,急忙跑进来,“世子,可是有什么不适?”他紧张地看着他。
他摇了摇头,向他扬起手中的小瓷瓶,“这个,应该是五皇子遗落下来的,我闻了一下,像是毒药。”
闻言,庆俞的神色立刻一紧,“毒药?!”
晏世卿缓了缓心神,点下头,“不过,不知道他用在谁身上了。”他将小瓷瓶反过来,才发现瓶底赫然写着一个楚字。
他的神色立刻变了,这么说来,虞正言极有可能是跟西楚人勾结上了。
“这个,要不要告诉七公主?”庆俞注意力还放在突然冒出的这瓶毒药上。
晏世卿摇了摇头,“不要!五皇子是她的亲哥哥,若是告诉她,她难免会多想。”
他将小瓷瓶重新放回床沿中,眸光暗了下去。
难怪那时候虞正言会突然到燕京中来看虞七七,原来他跟西楚人勾结到了一起...
想到这里,他想起了不久前薨逝的沈非鸿,那时候消息传言他在鸣玉坊中被西楚人下毒,那时候,虞正言还在燕京城中。
如此一来,便对得上了!
可,他怎会如此粗心,将毒药遗落在云水阁中?
晏世卿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他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只能先搁置。
西楚郡王一去到燕京城外面,便受到了沈非鸿领的那三万大军的伏击,看到安然无恙站在自己面前的沈非鸿,他整个人愣了愣。
“西楚郡王,近来可好啊?”
沈非鸿坐在红色烈马上,眸光锐利,紧紧握着手里的缰绳。
浓烟中,西楚郡王朝他冷笑,“原来你没死?”南宫琰替他办的那场葬礼,实在太过风光,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他想起虞正言回南诏时会见自己的那一幕,心底,生出一阵怒火来。原来,他在帮着南宫琰跟他演戏!
“托你的福,命大,几次三番落在你手里都死不了。”沈非鸿无谓地耸耸肩,话里透着讥讽。
“南宫琰早就料到我会进攻燕京城?”看着将他们围住的燕京军队,和不远处城门上将士,西楚郡王眯了眯眸子。
“皇上自然是有了对策,才会领兵出征的,他这招叫诱敌深入。很不幸的是,你中计了。”
沈非鸿在这里等了他整整两日,才等来他亲自掉进这个他布好的陷阱里,他自然要先得意一番。
“本王居然会中他的招。”他低下头,不甘地冷哼一声。不过,想起他悄悄派出去的舞怜,这心里的怒意倒是消了一半,好歹他是两面夹击,不一定有胜算。
燕京城的城门上,排满了顾夏事先准备好的弓箭手,城里的援军也涌了出来,誓要将西楚郡王一网打尽。
不过,他还是有所保留,只派了两万援军出来援助沈非鸿,要留着兵力守护燕京城。
西楚郡王睨了一眼沈非鸿手里的大军和顾夏拍出来的大军,就算是刚才他们受了伏击,对付这些人,也绰绰有余。
两军对垒,双方都剑拔弩张,可谁也没有先进攻。西楚郡王一副不咸不淡的神情,“国舅爷,你可想好了,现在你跟我打,可占不到一丁点好处。”
“哼!难不成等你的援军来了,我就能占到好处了吗?!”沈非鸿觉得可笑,此刻,只有先发制人,才是最紧要的。
他握紧手里的缰绳,拔出长剑,大吼了一声,“冲啊!”
顷刻间,他身后的三万大军,即刻朝西楚郡王那头的大军冲去,场面震撼,响声震耳欲聋,整个燕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外面打起来了!
长街之上,一片混乱。
宁深远听到响动声,跑到了城门之上,顾夏还镇守在城门之上,观察外面的局势,若是沈非鸿有难,他必须命令士兵们尽快打开城门,将他们救进来!
“姑父,怎么样?”
宁深远跑到他身旁,城门上的风,吹起他的白衣蓝袖,他的脸上,挂着一片焦意。
顾夏啧了一声,斥责他,“哎呀,你来干什么?!”他只是一个文人,不会舞刀弄剑,来这只会添麻烦!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他说着,拿下背后的利箭,搭到弓箭上,射向外面的西楚军,一射一个准。
顾夏看得傻了眼,“你什么时候学的射箭?”
“世卿兄教我的。”他也不是白跟晏世卿结交,他答应了他,要教他弓箭,他的箭射得好,宁深远也从他那里学了一手。
“那行,姑父就让你在这待着。”
顾夏欣慰地看了他一眼,如今他也知道保家卫国了,以前让他入朝为官他总不乐意,这回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看着这些朝他们冲来的燕京军,西楚郡王的双目就像是嗜了血一般的红,他手里的长鞭,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血了。
当即,一挥长鞭,朝他冲来的燕京军朝地上倒了一大片,脖颈上,滋出一道血痕。
沈非鸿目瞪口呆地看着躺倒在地,痛苦哀嚎的将士,他的长鞭上染了毒,“当真是好狠的心!”
中了毒的人不会马上死掉,会倒在地上痛苦哀嚎,三个小时后身亡。他们的哀嚎声,会给冲上去杀敌的燕京将士造成恐慌。
方才还在杀敌的沈非鸿,抽回手里的长剑,策马朝他奔去,他的长鞭还在往前挥着,他抬起烈马前蹄,手里的长剑朝他的长鞭挥去,可惜,只擦了一下,冒出一阵火花,没有将他的长鞭砍断。
他的周围,躺满了哀嚎的将士,一个个脸色扭曲,都捂着自己的脖子,痛苦之情叫人看了生畏。
“这份礼物,国舅爷可还满意?”
他说完,狭长的眸子一眯,手里的长鞭反手一挥,身后朝他偷袭来的将士悉数倒到地上。
沈非鸿咬了咬牙,“卑鄙小人!”他的额角上,冒出几条清晰可见的青筋,再一次挥剑朝他的长鞭砍去。
西楚郡王握紧烈马的缰绳,策马迎敌,长鞭却不是挥向沈非鸿,他俯下身子,鞭子打到了他的红色烈马上,顿时间,烈马往后一翻,沈非鸿从马背上摔倒下来,好在他触地时拿着剑往地上撑了一下,这才没有摔得太狼狈。
“卑鄙又如何?现在赢的人是我!”
他抬起眉眼,这一下,手里的长鞭才朝他挥去。
沈非鸿几次三番破坏了他的计划,他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此时使出的招数,招招致命,他躲闪不及,只能被他逼得节节后退。
宁深远看着那个披着银色铠甲的身影,手中的利箭,瞄准那只朝沈非鸿打去的手,射出一支利箭,察觉到耳边刮过的寒风,西楚郡王只能将伸出的手收回来。
宁深远射出的利箭,直直落到了地上。
沈非鸿寻到他的破绽,立刻挥剑往前,一剑斩断他的长鞭。
手里的长鞭被斩,彻底激怒了西楚郡王,他扔下手中的半截鞭子,抢过身旁一位将士的剑,策马朝他逼近。
他的剑来得太快,沈非鸿躲不过去,后肩上被划出一道血痕,十分醒目,“这回我看你往哪逃?!”西楚郡王在他身后怒吼。
“不好,国舅爷有难!”
顾夏抓着城墙的手一紧,浓眉大眼里蕴满担忧的神色。
“姑父,我可以在这掩护你!”宁深远的脸上也现了担忧的神色,想让顾夏去将他救回来。
“不行,我不能离开这!”这是他的职责,若是西楚军使诈,整座燕京城都会陷入为难中!
正在他们二人犯难之时,城门被人打开,一个身影策马往混乱的敌军中驶去,是晏世卿!
“世卿兄!”
宁深远睁大双眼,看着他单枪匹马冲入打斗中,马蹄滚起的黄尘遮住了他的视线,他依旧举着手里的弓箭,为他打掩护。
城外的打斗声一响,庆俞便跑到他面前,说是西楚郡王带来的军队已经在城外进攻了,城里一片混乱。
晏世卿犹豫再三,还是从皇宫里离开,到城中寻了一个高处,随时留意城外的战况,看到宁深远和顾夏在城门上争执,他便知道是为了沈非鸿的事。
他拿着宁深远之前被的令牌,让城门下的守卫开了城门,策马往外奔去。
西楚郡王没想到身后会有晏世卿突然出现,他手里的剑要往沈非鸿的心口上刺去时,手腕突然被剑用力一划,他手里的剑掉落到地上。
他眉头一紧,手腕上流出血来,急忙往后一转,看到了几分仪嫔的样子,“是你?!”
他恶狠狠地瞪着晏世卿。
“国舅爷!”
晏世卿策马追到沈非鸿身旁,伸出手去,将他从地上拉到马背上。
“对不住了,郡王爷。”匆匆说了一句,他带着身受重伤的沈非鸿往燕京城内赶。
“撤!”
眼看着沈非鸿被晏世卿救走,他们的伤亡也有些惨重,西楚郡王大喊了一声。城外的打斗声,才慢慢消停下来。
这一站,算是打平,燕京的伤亡也不小。
顾夏下令打开城门,出到城外去救治受伤的士兵,清理地上的尸首,城门之外一片狼藉,还到处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晏世卿带着沈非鸿赶回皇宫,楚裴钰得到消息,立刻赶了过去,沈非鸿躺在云水阁的软榻上,庆俞唤了太医过来给他清理伤口。
西楚郡王下手很重,他的后背上中了好几处剑伤,身前上也有好几处,就差朝他刺中他的名门了。
他的后背,混着血和汗水,全都湿透了。
不过,人的意识还是清醒,他看着晏世卿,与他道谢,“多谢世子救命之恩。”气息很弱,却带着诚意。
晏世卿朝他勾起唇角,他的衣衫上,还染着他的血。
“国舅爷!”
楚裴钰跑过去。
“放心吧,我还死不了。”他笑着看他。楚裴钰怔了一下,心中有愧,眸光躲闪了一下。
“哎呦,怎么弄成这副血淋淋的样子?”闻声赶来的,还有刘末年。他这副身子骨,听到消息赶着过来简直快要散架了。
“怎么?怕我先走一步你这老头子孤单啊?”他躺在软榻上,朝他打趣。
“受伤也堵不住你的嘴!”刘末年冷斥他一声。
太医碰到他的伤口,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他只好乖乖闭上嘴。
......
燕京城外打得热火朝天,可西边地界,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前来的报名的灾民们见燕京的将士没有要夺下城池的意思,也没有敢多想,只安分守已地听着薛羽的调遣。
南宫琰说养精蓄锐,并不是真的养精蓄锐,他知晓,青峰和赤影不一样,他做事严谨,处处小心,即使是南宫琰放出了这样的烟雾弹,他也没有松懈半分,依然派人来盯着他的动向。
在营帐中歇了几日,薛羽头一两日还会进去问他何时再向城池发兵,可都被他那一句“再等等”给打发掉了。
后面的几日,他只好乖乖在外面操练士兵,不再进去叨扰他了。
南宫琰也时刻留意着青峰的动向,兴许是等了好几日都没盯到什么,他派来盯着南宫琰的人,开始懈怠了。
趁着他的眼线懈怠的功夫,南宫琰叫进来一个士兵,换上他的衣服,出了军营,往城池边去。
整座城池下面,都是西楚的军队,只有几处沙丘能遮住他的身影,夜色很暗,西边地界的夜晚很少有星星出现他们都是靠着火把照明,南宫琰在沙丘后面来回换影,潜到了城池之下。
青峰将这座城池抢夺下来才没多久,将四周修缮得倒是不错,他在周围转了一圈,发现一个通往城池里的入口,是他们专门用来应急的。周边虽布满了西楚的军队,可这个入口外面,却无人把守。
他慢慢勾起唇角,看来这个青峰果然老谋深算。若不是他悄悄过来打探,想必平日里也不会留意到这无人把守的地方,会有一个入口。
他沿着入口,往里面走去,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走到了里面。里面一片昏暗,也什么都看不见。
南宫琰拿出事先带来的火折子,点亮一看,沿着入口进来,竟然是一个粮仓!显然,这是他们用来逃脱的入口!
他冷冽的眉眼间,闪过一抹狡黠。
尔后,手中的火折子往粮仓上一扔,急忙从入口逃出去,靠着沙丘的掩护,跑回军营。
派来盯着他的西楚军已经收工了,回去时,看到你城池下面一片混乱,只听到几句叫喊声,“粮仓失火了!粮仓失火了!”
青峰跑到粮仓外面,抓来一个小兵,揪着他的衣襟怒声问,“好端端的,粮仓怎么会失火?!”
“青峰将军,属下,属下有也不知啊...没人看见粮仓是怎么着火的...”被他抓住的那个小兵战战兢兢回着。
恰好这时,他看到盯着南宫琰的那两个将士回来,立刻朝他们呵斥,“南宫琰呢?!”
“回禀将军,他一直都在营帐中待着,并未离开过营帐。”他们确实没见到南宫琰出去。
“废物!”
他大喊一声。
虽不能断定是不是南宫琰派人来放的火,可眼下他们的粮仓被烧,只能往西楚发急件,让他们运军粮过来,不然他们可熬不了几日。
第二日,南宫琰难得的将薛羽叫进营帐里,他已经穿好了盔甲,手上执着剑,“叫将士们集合,往城池攻去!”
他这个命令下得突然,薛羽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急忙应声道:“是!”尔后,跑了出去,让征集士兵集合小兵吹响号角。
一时间,军营里聚满了士兵,南宫琰领着五万大军,往城池攻去。
青峰将粮仓被烧的消息封锁了起来,但他没想到,南宫琰会动手这么快,他们一来,便往城门上攻来。
守在城池下的西楚军应对不及时,双方没打斗多久,底下守着的将士已经倒了一大半。
一炷香过去后,局势发生转变,燕京将士的进攻力十分地猛,可西楚军的防守力却十分地弱。
青峰的脸上,现了焦灼。
他拧了拧眉,亲自带着两万大军出门迎敌。
南宫琰并不给他喘气的机会,一见到他出现,立刻挥剑上前,直逼他的命门,与那个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南宫琰,简直判若两人!
寒冷的剑气,刮过他的喉间,让他觉得脖颈上一阵冰凉。
好在,他躲得及时。
“皇上,您藏得可真深。”青峰勾唇一笑,冰冷的脸上露出笑意来,让人觉得奇怪。
“我这招叫障眼法。”南宫琰冷冷睨着他,脸上没了笑意,只有杀伐果决的威凛。
“那好,我便好好会会你!”
青峰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棋逢对手的人,自然是兴奋不已,只可惜,几招之后,他便知晓自己不是南宫琰的对手,他可以拖延时间,可最后只怕会落败。
为了顾全大局,他拧了拧眉头,决定不再与他纠缠,要抽身逃离时,却被南宫琰朝他袭来的寒气挡住了去路,“既然来了,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他手中的剑反手一旋,往他的喉结上割去。青峰的头皮一阵发麻,就在他躲闪不及之时,有一条软剑朝南宫琰刺去的长剑上一挡,划出一道火光,刺到了三人的眸光,三人皆往后退了一步。
那条软剑一收,便朝南宫琰攻去,速度十分地快。
“又是你!”
南宫琰气急败坏,来的人是舞怜,她对手里的软剑控制自如,简直就像一条缠人的毒蛇,怎么摆脱都摆脱不去,加之他方才同青峰打斗时,已经用了五成的内力,此刻面对舞怜这番狠毒的攻势,只能勉强应对得住。
青峰的手心里还冒着凉意,方才若不是舞怜及时相救,他必定已经一命归西了。
“他的命是我的!”
舞怜哑着声音,冲他叫嚣道。
南宫琰敛了敛眸色,冷哼一声,不再与她纠缠,大声吼道:“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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