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如歌

第14章


生气的女人会很丑哦。” 
  如歌不甩他。 
  雪叹息: 
  “其实,你已经不用我去帮助你了不是吗?战枫那样的男人,认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她心中顿时寂静。 
  “战枫让你难过,不要他算了。”雪贴近她,呵气如幽兰,“你还有我啊。” 
  如歌推开他的脸,板着面孔: 
  “我用不用你帮忙是一回事,你有没有骗我是另一回事!” 
  雪嘟起嘴: 
  “你好小气啊。” 
  如歌瞪他:“是,我就是小气,怎么样?!” 
  雪委屈极了,一双美目水汪汪落下串串泪珠,眼圈红红,声音哽咽: 
  “你让我伤心了……” 
  “我——” 
  她欲哭无泪,天啊,怎么看起来好像是她在欺负他! 
  雪泪眼盈盈: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骗你?” 
  “好,”她吸一口气,“你为什么骗我?” 
  雪破涕为笑: 
  “因为人家喜欢你嘛,如果不撒个无伤大雅的小谎,你不会让人家追随你的。” 
  如歌四肢无力,败给他了,他哪来这么多歪理。 
  “你为什么不问人家为什么喜欢你?” 
  她不想问了,拔腿就走。 
  雪的笑声像阳光中的湖水: 
  “你不敢听吗?是不是怕自己会喜欢上我啊?!” 
  她一阵寒意。 
  原来在盛夏也会被冷出一身鸡皮疙瘩。 
  才要踏出亭子,如歌突然怔住。 
  她看到从南面路上行来一队神色匆忙的人。 
  共有十二人,服饰讲究,气势威武,抬着一辆杏黄软轿,轿帘为黄色软缎,质料绝佳。 
  为首的两个人,一个少年白头,面容冷峻;一个中年红面,又高又胖。 
  她见过他们三次。 
  少年人叫白琥。 
  中年人叫赤璋。   
  烈火如歌(四)(4)   
  他们每次来做的都是同一件事情—— 
  接玉自寒出烈火山庄! 
  *** *** 
  夜晚。 
  长廊上。 
  一挂薄如蝉翼的碧玉铃铛。 
  碰撞着,叮当着。 
  随着风的方向飞舞。 
  玉自寒一身青衫,沉静地坐在轮椅中。 
  他的眼中有凝重的神色。 
  手掌却轻缓而温柔。 
  红衣裳的如歌趴在他的膝头,忧伤地让他拂弄着头发,心中充满不舍之情。 
  她的小脸仰向他: 
  “又要走了吗?” 
  玉自寒拍拍她的脑袋。 
  “不想让你走。” 
  她低下头,揪住他的衣衫,攥成一团。 
  “有你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特别害怕。你会保护我,安慰我,你会让我的心不那么难过。”她闷闷地说,“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你这一走,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了。” 
  玉自寒托起她的下巴。 
  看不见她的脸,他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如歌顺着他的手抬起头,用力笑得灿烂: 
  “出庄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记得要告诉别人,不要把所有事情都埋在心里不讲出来。不想说话,可以用写的啊。还有,不要太累,不想做的事情就不要去做,你有时候太过要求完美了,那样会很辛苦的!” 
  玉自寒的微笑像温玉一样光润。 
  如歌推推他:“不要笑,快答应我啊。” 
  他点头。 
  “好。” 
  她松一口气,知道凡他答应的事情必会努力去做到。就像小时候,又聋又哑双腿残疾的他孤僻又敏感,对她的任何接近都抗拒排斥,后来,她软硬兼施再加眼泪攻势逼他答应学读唇语、学讲话、学着跟大家交流,他允诺了,并且就用心努力地做,连每一个字的发音都要做到准确完美。 
  “叮——” 
  玉铃铛清脆地飞响着。 
  在夜色里透明玲珑。 
  如歌笑: 
  “要带它一起走吗?” 
  那是很久以前她买给他的,让他可以“看到”风的声音。 
  每当玉铃铛起舞。 
  就是风在歌唱。 
  玉自寒微笑:“对。” 
  带着这串铃铛,就像把她带在身旁。 
  “还会回来吗?” 
  她问出了最担心的问题。 
  玉自寒不语。 
  他不知道。 
  很多事情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还能再见到你吗?” 
  她很忧伤。 
  玉自寒望着她,眼底有光芒流转: 
  “会想我吗?” 
  声音比玉铃铛的呢喃还轻。 
  如歌大大地点头: 
  “会!我会很想很想很想很想你!而且——”她好像突然想开了,笑起来,“师兄,如果你不再回烈火山庄的话,我会去找你的!” 
  她的话是世上最可爱的表情。 
  这一刻。 
  玉自寒希望可以听见她的声音,那样,他会是幸福的人。 
  他从腰间解下一块雕龙的羊脂玉佩,放入她掌中。 
  “用它可以找到我。” 
  她把玉佩收起来:“啊,那我一定要将它放好。” 
  夜,越来越深。 
  夜风带来湖水的凉意。 
  玉自寒还有一件事情不放心。 
  他看着笑盈盈的如歌,不晓得怎样讲才合适。 
  如歌哪里会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于是站起来,绽放出山花般最具生命力的笑容: 
  “师兄,你放心,我不会被打倒的!” 
  她笑得很骄傲: 
  “我可能会伤心,可能会难过,可能会哭,可能气得想打人!但是,我不会被打倒!每个人都会遇到挫折,我一定要努力活得很好!” 
  *** *** 
  烈火山庄。 
  气派辉煌的厅堂。 
  丝竹声声。   
  烈火如歌(四)(5)   
  亮如白昼。 
  玉石阶前,已铺起了红毡,尽头一座玉案,一张锦椅,是庄主烈明镜的位子。 
  下面左右两旁,各有一张长案,案上的杯筷自然都是金盘玉盏,极致华贵。 
  这是烈火山庄各堂堂主每月一次进庄汇报的日子。 
  以前这样的场合,如歌是鲜少参加的,但这次烈明镜坚持要她出现。 
  厅堂中的人很多。 
  从烈明镜右手边起。 
  第一位是烈火山庄的大弟子战枫。 
  战枫一身深蓝布衣,微卷的头发幽黑发蓝,他的眼睛同他右耳的宝石一起闪动着幽蓝的暗光。他慢慢喝着酒,身子坐得极直,心神仿佛不在这里。 
  第二位是主管刑罚奖惩的炽火堂堂主裔浪。 
  从没有人见过裔浪的笑容,他仿佛野兽一般,一双死灰色的眼睛,面容带着残忍的线条。他究竟有多大,什么出身,为什么对烈明镜那么忠心,是武林中始终破解不了的谜。 
  裔浪没有喝酒,目光紧紧跟随着烈明镜的一举一动,好像只要烈明镜在场,他的心中就不会有第二件事情。 
  第三位是主管钱财收支的金火堂堂主慕容一招。 
  慕容一招手,金银逃不走。他好像陶朱再生,对生意买卖有天赋的才能,在他的经营下,烈火山庄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金银财富如雪球般越滚越大。除了朝廷和江南龙家,天下再无比烈火山庄的财产更雄厚的。 
  慕容一招笑眯眯地夹着菜吃,笑眯眯地同身旁的凌冼秋寒暄。 
  第四位是主管培养新血的明火堂堂主凌冼秋。 
  凌冼秋年约三旬,却长了一张娃娃脸,看起来说不出的可亲。烈火山庄各堂新近的弟子都要首先经过他调教,合格者方可加入;他从各地挑选出资质一流的苗子,尽心栽培,源源不断为烈火山庄输入新血。 
  他没有喝酒,也没有吃菜,聚精会神地听慕容一招说话。 
  从烈明镜左手起。 
  第一位是烈火山庄的三弟子姬惊雷。 
  以前都是玉自寒坐这个位子,但随着他的离庄,姬惊雷递补上来。 
  姬惊雷高大健壮,目若流星,心直口快,正义感极强,在江湖中素有侠名。他的武器很特别,是一双重约八十斤的流星锤,使起来却轻盈如风。 
  他酒量极大,抱着一坛子酒,大口喝着。 
  第二位就是如歌。 
  她一身鲜红的衣裳,映着晶莹的玉肤,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灵动而俏皮。她的手指捏着玲珑的酒杯,放在唇间,犹豫着要不要喝下去。 
  酒很辣。 
  她觉得并不好喝。 
  可是,从宴席开始,战枫就一杯一杯不停地喝。 
  他喝的速度不快,然而不停喝下去,也喝很多了。 
  而他平日并不是一个嗜酒的人。 
  正犹豫中。 
  如歌的酒杯忽然被一只水仙般纤美的手夺过去。 
  雪陶醉地品饮: 
  “好香啊……” 
  如歌瞪他:“你面前不是也有酒吗?” 
  雪笑得妩媚: 
  “可是只有这只酒杯碰过你的唇啊。” 
  她不知该生气,还是该不理他,整日里被他这样似有意无意地捉弄,神经早已经麻痹掉了。 
  雪笑盈盈地凑近她: 
  “丫头,你用的唇红是桂花香味吗?好甜蜜。” 
  如歌气得两颊晕红: 
  “快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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