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穿着套装的女孩走到她的旁边,当她和她们打招呼的时候,我对她笑了笑然后走到一边。
杰克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应该再给捷米玛打个电话吗?
我偷偷地拿出电话,刚想拨,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叫我,“艾玛!”
我转过身,吃了一惊,原来是康诺。他穿着套装,手里拿着一杯酒,金色的头发在聚光灯下闪闪发亮。我立即注意到,他系着一条新领带,绿底黄色圆点的。我不喜欢它。
“康诺!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吃惊地问。
“莉丝送了我一张请贴,”他自卫地回答,“我一直很喜欢莉丝。我想我应该来的。很高兴碰上了你,”他尴尬地补充道,“我想和你谈谈,如果可以的话。”
他把我带到门口,我跟在他身后,心里忐忑不安。自从杰克上电视以后,我一直没和康诺好好谈过。有可能每一次我看到他的时候都匆忙躲开了。
“什么?”我转过身面对他,“你想谈什么?”
“艾玛,”康诺清了清嗓子,好像要准备一个正式的演讲一样,“我有一个感觉,我感到在我们交往的过程中你并不是总是……对我说真话。”
看来这件事是没完没了了。
“你说得对,”我羞愧地承认。“哦,上帝。康诺,我对发生的一切真的感到非常非常抱歉——”他抬起手,眼里露出受伤的神情。
“没关系。静水流深。但是如果你现在能对我说实话的话,我会非常感激。”
“没问题,”我真诚地点点头,“当然了。”
“我最近……又交了一个女朋友,”他拘谨地说。
“哇!”我吃惊地说,“这对你很好!康诺,我真的为你高兴。她叫什么?”
“弗朗西斯卡。”
“那么你们在哪儿——”
“我想和你谈谈关于性生活的事情,”康诺尴尬地打断我。
“哦!是这样,”我觉得有点惊慌,于是喝了口酒做为掩饰,“当然了!”
“你对我说的那个地方……是真的吗?”
“嗯……你是什么意思?”我轻松地说,想拖延时间。
“我们做爱的时候你对我诚实吗?”他的脸涨得通红,“要么你就是假装的?”
哦,不!这就是他脑子里想的事情吗?
“康诺,我从来没有假装过性高潮,”我低声说,“向天发誓,从来没有。”
“那么……好吧,”他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可是你还假装过别的什么吗?”
我不解地看着他,“我不大清楚你想——”
“我用的——”他清了清嗓子,“我用的那些特别的技巧,你有没有假装喜欢?”
哦,上帝。请不要再问我这样的问题。
“你要知道,我真的……不记得了!”我想逃走了,“事实上,我得走了……”
“艾玛,告诉我吧!”他突然激动地说,“我开始了一段新的感情,从过去的错误中吸取经验……是很正常的。”
我看着他神采奕奕的脸,突然觉得有点内疚。他说得对,我应该坦城一点,到了最后,我是应该对他坦城一点。
“好吧,”我向他走近了一点,“你记得那一次你用舌头做的那次,”我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这个,有时候会让我想……笑。所以如果你需要我的建议的话,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
我看到了他的表情,急忙咽下了下面的话。
真该死。他已经这么做了。
“弗朗西斯卡说……”康诺费力地说,“弗朗西斯卡说这个方式让她很兴奋。”
“这个嘛,我相信会是这样的!”我有点生气地说,“每个女人都不一样。我们的身体不一样……不同的身体会喜欢……不同的东西。”
康诺惊慌失措地看着我。
“她说她也喜欢爵士乐。”
“我想她可能真地喜欢!很多人都喜欢爵士乐。”
“她说她喜欢我一句一句地引用伍迪·爱伦电影里的台词,”他揉了揉涨红的脸,“她是在说谎吗?”
“不,我相信她没有……”我无助地小声说。
“艾玛……”他疑惑地看着我,“所有的女人都有秘密吗?”
哦,不。我是不是已经让康诺对所有的女人都丧失了信心。
“不!”我大声说,“当然不是了!说实话,康诺,我相信只有我这样。”
一个我熟悉的长着金色头发的脑袋在门口一闪,我的声音变小了,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那不会是——
那不是——
“康诺,我得走了,”我边说边匆忙往入口处走去。
“她告诉我她穿10码的衣服!”康诺在我身后无奈地说,“那是什么意思?我到底该给她买多大的衣服?”
“12码的,”我回头飞快地甩出一句。
糟了,是捷米玛,她正站在大厅里。她在这里做什么?
门开了,我吓了一大跳,几乎要晕过去。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他穿着牛仔裤,卷头发,眼神很古怪。他的肩上挎着照相机,正好奇地东张西望。
不!
她不能这么做。
“艾玛,”有人在我耳边叫我。
“杰克!”我转过身看见他正微笑地看着我,他的黑眼睛里充满了爱意。
“你没事吧?”他温柔地摸了摸我的鼻子。
“我很好!”我尖声说,“好极了!”
我一定要控制住局面。一定得控制住。
“杰克——你能帮我拿杯水过来吗?”我听见自己说,“我就呆在这儿,我觉得有一点晕。”杰克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
“你看,我就说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吧,让我送你回家吧,我去叫车。”
“不,没……没事。我要留在这儿,给我拿点水吧,拜托了。”我有点内疚地说。
他一走开,我就立即走进大厅,走得太快差点踩着自己的脚。
“艾玛!”捷米玛高兴地抬起头,“太棒了!我正在找你呢。这是米克,他想问你一些问题。我们就在那间房子里谈吧,”她走进大厅相连的一间空着的办公室里。
“不!”我抓住她的手说,“捷米玛,你一定得离开。现在就走。”
“我哪儿也不去!”捷米玛甩开我的手对米克转了转眼珠子,米克正走进办公室。“我告诉过你,她对这件事有点神经过敏。”
“我叫米克·柯林,”米克把一张名片放在我手里,“很高兴认识你,艾玛。你看,没什么好担心的,是吗?”他递给我一个安慰的微笑,好像已经很适应怎么去对付歇斯底里的女人。他一般可能这么说,“让我们安静地坐下来,好好谈谈……”
他边说话边嚼口香糖,一阵薄荷味飘了过来,我差点想呕吐。
“你看,这里肯定有一个误会,”我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很礼貌,“恐怕这里没什么故事。”
“这个嘛,让我们来好好查查吧,好吗?”米克露出友好的微笑,“你告诉我证据……”
“不!我是说,什么也没有。”我转向捷米玛,“我告诉过你要你什么也别做,你向我保证过的!”
“艾玛,你真是个懦夫,”她夸张地看了一眼米克,“你现在明白了我为什么非得采取行动了吧?我告诉过你杰克·哈伯那个混蛋是怎么对她的吧。他应该从中得到教训。”
“非常正确,”米克赞同道。他的头又转向我这边,好像在打量我一样,“非常吸引人,”他对捷米玛说。“你知道吗,我们可以考虑做一个访谈,我的老板肯定会同意的。你可以赚一大笔钱,”他对我补充道。
“不!”我惊恐地说。
“艾玛,别扭扭捏捏了!”捷米玛打了个响指说,“你真的应该这么去做。对你来说这将是一个崭新的事业,你明白了吗?”
“我不想要新的事业!”
“你应该要!你知道莫尼卡·莱温斯基一年赚多少钱吗?”
“你真变态,”我不相信地说,“你太变态,太不正常了——”
“艾玛,我这是为你好。”
“你才不是为我好呢!”我大声喊道,脸上火辣辣的,“我……我有可能和杰克重归于好!”
有三十秒的时间,谁也没说话。我屏住呼吸瞪着她。那个杀人的机器人好像又开始行动起来,不停射出更多的子弹。
“那就更好办了!”捷米玛说,“这会让他身败名裂,让他知道谁是老板,继续,米克。”
“和艾玛·科里甘的采访,八月十五号星期三,晚上九点四十。”我抬起头,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米克已经拿出一个小型的录音机,现在他正把录音机对着我。
“你第一次和杰克相识是在飞机上。你能确认一下飞机是从哪儿到哪儿的吗?”他对我露出一个微笑,“自然一点说就行了,就好像和朋友在电话里聊天那样。”
“停下来!”我喊道,“走开!走开!”
“艾玛,成熟一点,”捷米玛没有耐心地说,“米克想找出杰克的秘密,不管你想不想帮他,你也应该尽量——”她突然停了下来,有人在转门把手。
房间在我眼里突然旋转起来。
请不要说——请——
门慢慢地开了,我无法呼吸,无法动弹。
我从来没有感到这么害怕过。
“艾玛?”杰克边说边走了进来,一只手里拿着两杯水,“你觉得好一些了吗?我给你拿了两杯水,一杯是冷的,一杯是热的,我不大清楚……”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目光迷惑地停留在捷米玛和米克身上。他不解地拿过仍在我手上的米克的名片。接着他看到了米克手上打开的录音机,他的表情开始变了。
“我觉得自己帮不了什么忙了,”米克对捷米玛扬了扬眉毛,嘟哝着说。他把录音机放进口袋里拿起背包,走出门去。接下来几秒钟,谁都没有说话。我只能听到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
“他是谁?”杰克终于开口道,“是记者吗?”
他眼中的光亮完全消失了,看起来好像有人刚刚践踏了他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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