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遥远的往事

    人世上有些个事儿真真儿就说不清！
    王儒少将和板本大佐在日本关东军覃县荆家沟东山工程的防御警戒上，那可是下了老了功夫了！在工程门前咋加强防御警戒，那就不用说了。此外，还调动了日本关东军驻覃县守备队的两个小队分别驻守在荆家沟与东山的接壤部位和工程东部也就相距约百米远的山地，呈弧形围着工程所在的那座山头。看上去，兵力的部署呈合围之势，但设计的总体想法却是拒而不是围。当然，这所谓的总体想法是保留在王儒少将和板本大佐的心里的，就是俩人儿之间也都没有相互说出这么个本意。俩人儿之间虽说没有言传，但却是意会了的。应该说，这么个阵势是既能拒更能围的！两道防御警戒线在北向和南向上并不连贯，各留下了有一里地远的那么个豁口。实际上，这两个豁口是糊弄人的玩艺儿！王儒少将和板本大佐琢磨，留下南北这么两个豁口，那些个前来进犯之敌断然不敢从这豁口处趟进去！
    要说，王儒少将和板本大佐琢磨出这么一套事儿，那是有前提的！前提是他们预计，约摸，假如真真儿就有胆大妄为，贼胆包天的人前来进犯，那也不会是啥大部队，只能是那些个小股儿的乌合之众！要说，那王儒少将和板本大佐咋这么琢磨事儿哪？那要真真儿就有大部队前来攻打工程，那你还有啥话说！要说王儒少将和板本大佐那也不是尽吃干饭的！对时下这中国东北，满洲国是咋个事儿那不说看得个一清二楚也差不多！你有吗？咱倒是希望你有！你有最好！你把你那啥大部队整来，咱们两下儿比划比划！看看你那大部队厉害还是咱大日本关东军厉害！还用比划吗？不用了吧！你那二三十万的啥东北军--小样儿，还整不了你了！王儒少将和板本大佐心里琢磨着的事儿，那要是按照中国东北，满洲国人的话说出来，就是这么个意思！
    王儒少将和板本大佐认定，那些个啥反满抗日分子一看这阵势，势必就得知难而退！吓也把他们吓住了！就说那板本提出的那个啥在工程前摆上那么几门山炮之事，那宗旨也是为了吓唬人的！本来他们预计来犯之敌就是有的话，也是小股儿的乌合之众，那山炮是用来对付山地作战部队的，既然是小股儿的乌合之众，那还有用得着山炮的地儿吗？那咋可能哪！换作现代一点儿的话说，那就是造势。
    工程前边儿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日本关东军部署在工程东部的那条防御警戒线上的大兵那当然是听到了的，但他们并没有就朝工程的前面冲过去。这还多亏他们没有冲过去！那是冲过去了，工程一炸，约摸着，不说都得玉碎也剩不下几个了！待到那条防线延伸到砂石路北侧山上的那些个大兵自然也是岿然不动！他们都在等待上峰的命令！军令如山！那军令未下，啥人敢动！也没有啥人愿意扯那个闲淡！这道防御警戒线是由一个小队的兵力构成，指挥这个小队的当然就是这个小队的小队长啦！小队长听到工程前面各种枪声顿起，一时也没琢磨明白是咋个事儿，更没拿定主意到底是冲过去还是仍然驻守在原地！小队长对这工程的整体防御警戒部署是知道的，他接到的命令也是非常明确的，防御警戒嘛！如此而已！命令要求他们这个小队就是据山而守，迎击来犯之敌！工程上响了枪，各种枪！情况不明，那个小队长估计，可能是工程受到了啥人的骚扰，两下儿交了火儿了！按说呢，应该冲过去帮忙！可战场上的事儿啥人说得清！那要是那些个反满抗日分子故意整出来的啥调虎离山之计，等咱们这边儿朝工程那边冲了过去，那些个反满抗日分子却从工程的东边儿，也就是咱们的身后向工程突袭，那不就把咱们这些个人调理了嘛！那也没有啥人命令咱们小队前去帮忙啊！咱擅自动兵，整对了还行，要是整不对，那板本贼拉精细的一个人，真真儿就怪罪下来，啥人担当得起！那个小队琢磨了那么半天，按照中国东北，满洲国的话说出来，就是这么个意思啦！
    小队长把一把长长的指挥刀连鞘带刀地拄在山地上，仄楞着耳朵听了听，一脸的严肃，竟然不为所动！
    说来真真儿就是怪事儿！延伸到北侧山上的那条日本关东军防御警戒线上的大兵听到了枪声，继而听到了山下的那砂石路上一台卡车轰隆隆地从西向东冲了过来，那些个大兵个个就有些个焦急，遂把眼睛朝砂石路南侧的山上看过去，没看到伏着的那些个大兵。显然，那些个南向的大兵并没有采取啥动作！那人家那边儿没动作，咱咋动作！就这一忽儿的功夫，却看到左后方向的松林中突然出现了一伙子人在朝山下蹿动！紧跟着，又看到那伙子人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伙子人，两伙子人相距也就二十来米远的距离！那些个大兵真真就糊涂了！这些个人都是些个啥人哪？正犹疑间，却听到闪在前边儿的那伙子人中有人喊出了一声“呜啦呜啦”！日本话！那还说啥了！日本人哪！自家人哪！再看后边尾随着的那伙子人跟闪在前边儿的自家人好象并不就是一伙儿！中国人？啊！满洲国人？立时大惊！
    说起来，那些个日本关东军大兵毕竟是身处异国他乡，警惕性警觉性啥的还都是足足的哪！就这一忽儿的功夫，那些个大兵已经就意识到了危险！这倒不是说意识到他们自个儿危险，而是说他们意识到那率先朝山下蹿过去的那伙子日本人危险！同时，他们当中有脑袋瓜子快的，甚至产生了联想，把工程前边儿刚刚从山下砂石路上冲过去的那台卡车与这后一伙子人联想到了一块儿！
    可再咋说，那些个大兵就是些个大兵，那能自个儿想往哪儿冲就往哪儿冲吗？那咋可能哪！意识到也是白意识到！正犹疑间，工程爆炸了！爆炸声之巨大，爆炸情景之惨烈，一时间都把那些个大兵吓傻啦！那些个大兵这时候已经就顾不上再看那往山下砂石路上蹿过去的那两伙子人啦！先是伏于山地之上，进而尽皆傻傻地朝对面山上那工程处望过去！靠向西侧的那些个大兵看到的情景要比伏在东向的那些个大兵看到的情景更完整一些个！那看到的情景是极其壮烈，极其惨烈！但见那工程所在的山顶整个儿朝上崩起，烟尘滚滚火星四窜！那工程门口成了火焰的喷发口。大门的北侧被强大的气流撞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两扇大铁门有一扇被强大的气流整个儿扯下来，扔出去也有二三十米远，另一扇的下部也被从那厚铁板焊接而成的门框上撕扯下来，由于上部还连着那铁门框，下部遂搧到了旁侧的石壁上！工程山顶儿上的石块和山顶上的浮土树木飞扬起来，早把门前摆放着的那六门山炮尽皆砸盖在了下面！有两门山炮只有炮筒还露在外面！那些个自打枪声顿起之时就伏在山炮后边儿的临时炮兵，个个儿踪影全无！再看工程前掩体内刚才还在射击的那些个大兵，还守在门口处的那些个大兵，有的被埋了起来，有的整个人都被喷出的气流荡了起来，远远地落到了工程前的平场上！倒是追赶冲下山去的那台卡车的大兵侥幸，在大山的撼动之中连跟头再把式地翻倒，或许有的还有命在！
    邹祥邹贵德叔侄俩儿那伙子人尾随武田那伙子人刚刚闪到半山腰，山下砂石路上由西向东冲过来的那台卡车已经就冲过去了!就这当口儿，工程爆炸的巨大声响传了过来。朝山下砂石路上冲过去的那些个人全数趴在了山地上，尾随于后的邹祥和邹贵德这伙子人也全数伏倒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