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淅沥的小雨慢慢停落,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秦妙诗捂了捂身上的衣裳,她发觉天色终究还是有了凉意。
老柯的伤势不时发作,他频繁的咳嗽声已经引起了崔尚的注意,起先他还有所敬畏这位前司尉长官,现在见他气虚体弱,定是受了重伤,崔尚寒暄道:“柯司尉,你似乎有伤在身呐,何必在此对峙,不如你和妙诗郡主随我回潮阳殿,细心静养几日。”
“崔尚,你好大的胆子,你还想骗我回去好作你手中的人质不可吗?告诉你,本宫和你这种乱臣贼子待在一处只会使自己夜不能寐,整夜犯恶心。”
秦妙诗一副大义凛然不怕死的样子倒使老柯欣慰,他仿佛看到了仕国将军的影子。老柯对秦妙诗说道:“郡主现在怕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一死。”
“有骨气,不愧是将军的女儿,既然如此,你我二人并肩作战,就算战死也不枉此生!”说时迟那时快,老柯猛烈的摇曳手中的交龙旗,刚刚放晴的天空突然雷云密布,不时有霹雳落下,炸的地面泥土飞扬。苏大烟吓得急忙后撤,众巡卫也是抱头效仿。崔尚大怒道:“都是障眼法,怕什么?还不给我拿下!”
“嘿嘿,障眼法?”老柯冷笑一声,深吸一口气,将交龙旗插进身前地面,身躯抖动随后大喝一声,交龙旗内黑白二龙应声飞出,一声龙啸九天,震得众人惊慌失色,这黑白两道光究竟是什么东西?
“大烟鬼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人杀过去!”崔尚朝苏大烟呵斥到,苏大烟咬咬牙便祭出自己的法宝——金斗烟枪,只是他心中一直存有畏惧,还未走几步便感受到一股灼热之气,持着烟斗的手也在微微发抖,秦妙诗眼疾手快使出丝带将他的烟斗勾回自己的手中,随即嘲讽道:“本宫长这么大什么古怪的兵器法宝都有耳闻,唯独头一次见人有用烟枪的,看来你这个巡守副官果然如传闻那般烟不离手,连自己的兵器都握不稳,日照军营要你这种人又有何用?”说完便将手中的金烟杆折为两段。
“我的金斗烟杆啊!”苏大烟嚎啕一声,猛地向秦妙诗扑来,黑白二龙顺势贯通苏大烟的身躯,只听‘噗’的一声,苏大烟口中喷出热血倒在地上。
众人见识到交龙旗的威力自然不敢再向前逼近,崔尚见二龙一直在老柯身前两三丈的位置游动,而自己又不时捂住胸口,方知老柯不过是虚张声势,刚才的杀招已是极限罢了。
他自是丝毫不惧老柯,何况身后还有十余名月虱压后,只见他拔出青芒剑,如离弦之箭冲向秦妙诗,剑锋如青蛇一般突出锋芒,万化迷眼,虚实融合的恰到好处,秦妙诗哪里见过此等招式,一时竟忘了躲避,老柯急忙驱动黑白二龙来抵挡崔尚的剑芒,只是他身前放空,全无防守,崔尚攻击秦妙诗是假,其意图在老柯身上,只见青芒峰突然回路转,秦妙诗大喊一声:“老柯小心!”只是为时已晚,老柯周身被青芒环绕,只听见剑气撕裂肉体的声音,声声入耳,听得周围人心惊胆寒。
“老柯!”秦妙诗紧忙跑向老柯,崔尚反手挥剑,秦妙诗也随即倒在地上。
“妙诗……郡主,你为何要跑过来……”老柯本就身患内伤,又受到剑气凌迟,话都已经说不清,崔尚冷笑一声,将地上的交龙旗拔出,黑白二龙连同天上的雷电慢慢退去。
“妙诗郡主,你父亲的青芒剑舞起来剑招虽普华无实,却往往无往而不利。看在这把剑的份上我也不忍心伤害你才是啊,哈哈哈……”
“你个背信忘义之人,要杀便杀,何必在此惺惺作态?”秦妙诗面露痛苦之色,刚才的剑气虽不之命,却一连封住自己好几处气脉,虽无大碍,可是再也使不出气力。
“这么说来,你便是一心寻死,也罢,我现在变杀了你,然后让你去九泉之下与你父亲团聚,省得在世上过的糊里糊涂。”
“你这话什么意思?”
崔尚大笑道:“怎么,柯司尉没有将你父亲的死因告诉你吗?”
“你这个畜生,快给我住口……”满身鲜血的老柯提着口气大叫到。
崔尚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很早以前,我已经晋升为将军府内参,深得你父亲信任,时常出入在其左右。只是在十二年前,你父母受国君之命同时外出公干一年,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是去云都去偷取修缘秘籍,待你父亲回来后,便连续数日不去上朝,每日将自己关在书房之内足不出户,我那时候虽为内参,却也不得擅自出入内苑,但是这位柯司尉则不同,他因为受伤后被你母亲,也就是当今往后收养在府内做了个内侍,自然常出入于内苑,而国君秦天苍则经常在半夜潜入内苑,维持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直到你父亲死后,我深知此事不简单,便趁无人的时候想去书房打探些关于你父亲的死因,只是在门口之时便听见甄王后在房内收拾什么东西,我小心翼翼的扎了个气孔,见你母后正在整理一堆书本,眼泪婆娑,口中念念有词说着是我害死了你、不该逼你去练心经之类的话,想来仕国将军的死并非偶然,甚至和甄王后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只是后来她出面澄清仕国将军身染痨病,而外人也谣传是国君下的毒手,我自觉人微言轻,怕惹祸上身,便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人,现在想来,搞不好杀死你父亲之人正是当今甄王后。”
“一派胡言,你竟然敢诋毁我的母亲!”秦妙诗突然暴怒起来,只是她越是反抗,身上便越没有气力。
“妙诗郡主,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我也没必要让你相信,之所以说出来无非是想让你做个明白人,切莫再同活着的时候一般稀里糊涂了!”
崔尚目露凶光,将青芒剑高高举起,秦妙诗一瞬间想到自己的父亲,那宠溺的神情下将顽劣的自己高高举起,然后露出会心一笑,是如此的美轮美奂,只是在一瞬间,这个梦境便被击碎了,棺木中盖着白布,父亲祥和的面容一点点的消失在秦妙诗幼小的记忆中,成为秦妙诗最挥之不去的恐惧。
面对着崔尚的剑锋,自己还有什么惧怕的呢?
就在秦妙诗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突然间觉察到脸上沾染到了什么东西,她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崔尚那一把夺命剑并未落在自己的身上,而面前老柯的身形迅速往下坠落。
“不!”
秦妙诗大喊一声,急忙保住老柯的身体,只是她瘦弱的身躯如何擎得住老柯,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老柯,你为什么要替我挡这一剑?你可知我根本不惧怕生死,能与我父亲相见又是何等的开心。”
老柯伸出带血的手掌轻抚秦妙诗的发梢,口中的气息正在慢慢游离,“郡……主,你……小的……时候,我还曾抱过……你,你要记……住,你母后比……谁都……爱你……”说完便永久的闭上了双眼,上辈子受的创伤终究是不得报,只是弥留之际仍不失该有的节气,连崔尚都忍不住动容,只是他心中饶是一横,仍不放弃将秦妙诗杀死,手中的剑再度面向秦妙诗。
这一刻,秦妙诗仿佛在一瞬间长大一般,她不卑不吭,扬起头颅,等待着自己花季的生命也在这一刻消散。
别了,这纷纷扰扰的世界,遍地飞花降霜天,此时泯恨落尘埃,生亦何欢,死亦何哀呢?
崔尚也被秦妙诗的大义凛然,他心中念叨,果然是将军的女儿,可惜谁挡我我便要杀谁,不如就给你来个痛快点的吧!崔尚用劲十足功力催动,剑气青光万丈,众人皆睁不开眼,纷纷用手遮脸。
突然间氤氲划开,如同骄阳凌日一般,一道夺目金光普照大地,青芒虽是强劲,却在这金光之下不堪一击,登时被笼罩当中,崔尚只觉虎口处被火烧一般,又见金光之内又一白光袭来,他自是驭剑格挡,只听“噹”的一声,青芒剑被震落在地。
“是日冕飞轮!”崔尚一下子认出了刚才袭来的白光正是秦家嫡传宝物‘日冕飞轮’。他抬头望去,见秦天苍及数人正站在街前。
“崔尚,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本君的女儿下手!”秦天苍声如洪钟,众人皆吓破了胆,急忙跪地高呼:“参见国君!”
崔尚疯也似的抓住跪拜的士卒嚷道:“谁让你们行跪拜之礼的,还不给我迎敌!”众人方才如梦初醒,自己明明是随崔尚举事,怎么一看到秦天苍就不自觉的跪拜下来了呢?
“崔尚,你不要冥顽不灵,本君劝你马上束手就擒才是。”
“笑话!秦天苍,宫门外聚集着蓝营兵将,而城内巡守也都投诚于我,现在该是我劝你束手就擒才对,你以为你身后这些残兵游勇还能替你挽回局面不成,晚啦!”
崔尚对着巡守卫兵呵斥到:“还不速速将秦天苍拿下。”
巡守士卒门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崔尚怒道:“你们已是谋反之人,若不动手,难道等着一家老小被株连不成?”
崔尚这一蛊惑果真起了作用,巡卫们一拥而上,将秦天苍一干人团团围住,秦天苍对身旁一矮胖蒙面之人低语道:“杀人以立威!”矮胖之人微微颔首,随即伸手向前一挥,身后立马站出来五名面相不善之人。
只见这五人相互背倚,各立一角,每人手中凝气成型,幻化出剑戟斧钺鞭等兵器,崔尚大惊失色说道:“秦天苍,你真是枉为日照郡主,居然与云都仇家勾结,你以为就凭这几个乌合之众便能赢得了我吗?来呀,给我上!”
巡卫们祭出各自兵器像潮水般涌向这几人,喊杀声不绝于耳,崔尚心满意足的观看战局,谁知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突然呈现出不同颜色的光芒,而这些光芒划过之处,皆是鲜血四溢,哀嚎之声此起彼伏。
随秦天苍而来的这五名高手皆是出自云都,且人人都达到‘虚谷’上层的修为,诛杀这些二流的城门巡卫自然不在话下,秦天苍见崔尚的手下已死伤数人,而其他士卒委实流露出惧怕的神情,他便身边矮胖之人说道:“可以住手了。”矮胖之人随之抚扫衣袖,这五人立马停止屠戮,退回到秦天苍身边。
秦天苍正色道:“本君回来之时,已经将蓝营司尉诛杀,现在蓝营又重新归本君调遣,现在还有谁愿意跟随崔尚这个叛逆之人尽管继续,不过本君保证若是弃暗投明归顺本君,本君也绝对既往不咎,是去是留还请各自斟酌才是,切不可再受崔尚的蛊惑。”
巡卫们刚才死斗之时便已打起退堂鼓,现在听到秦天苍承诺愿意既往不咎,自然无心再战,纷纷丢弃各自兵器,成排跪伏在一侧。
“至于你,崔尚!我一直以为你忠心耿耿,封你做司尉长,连月虱先锋营都由你来搭理,本君如此信任你,你却背叛本君,可惜天不亡我,让本君平安归来,如今你的如意算盘已经落空,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父王!”秦妙诗眼中噙着泪说道:“绝对不能放过他,一定要用他的性命来祭奠老柯!”
“好好好,秦天苍,我自问谋略胆识都不如你,可你也不要忘了,你心爱的女人是我劳心劳力求董太平救治才活到了今天,药引子还在我的手上,我若死了,看你如何还能找得到这药引!”
崔尚这一番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秦天苍和秦妙诗的头顶炸响,秦妙诗疑惑的问道:“药引?母后生病了吗?”
秦天苍的眼神突然复杂起来,只是在一瞬间又恢复了杀伐之气,他掏出日冕飞轮,人轮合一,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化作一道白光,洞穿了崔尚的身体。
崔尚到死一刻都没有明白,刚才所说之话不仅没有威胁到秦天苍,反倒彻底惹恼了他,秦天苍是何许人也,怎肯受制于人,他站稳身姿时,手上的青筋还在颤抖,面容已是涨红,他俯下身,站在崔尚的尸体旁,眼睁睁的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然后低语道:“本君就是不相信,除了你本君就没有别的办法救治甄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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