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您的夫君已到期

第三十四章 暗斗


    用过了早膳,她便打算让初云抱着,她好带巍儿出去转转,也省的将他整日闷在屋子里。刚出了院子,就瞧见一个一身素白衣裳只以羊脂白玉簪簪发却难掩妆容俏丽的女人领着几个丫鬟嬷嬷往这边来。那人瞧见了她,反而微微一笑迎面走到她跟前站定,盈盈下拜,端的是弱柳扶风、身姿娇俏,桓九遥只觉得她若是个男子只需瞧见她这般身段便也心旌摇曳了。
    她柔声开口:“妾身见过大小姐”,那声若翠鹂莺啼煞是好听,接着便要起身,却听桓九遥笑道:“这便是柳姨娘吧。我从前只在书上见过,说女子‘仪态万方、绰约多姿,华容婀娜令我忘餐’还想象不出世上怎会有这样的美人,如今见了姨娘方才真正叹服。您连行礼的模样都这般好看,真真是叫我长了见识,不若就再劳烦您将这个姿势多维持一会儿吧,也好叫我好好学习一番……”
    柳月如顿时身子一僵复又拜了回去,低垂下头掩饰住眼底的寒光,一双手藏在袖中将帕子捏的千折百转,面上却不显分毫,反而继续柔声道:“大小姐真是说笑了,妾身出身低微怎当得起大小姐如此夸赞?要说起仪态万方,那还是已经故去的夫人端庄贤淑……”说到此处,她似猛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桓九遥而后慌忙又低下头去惊慌道:“妾身罪过,不该轻易提起您的伤心事。夫人不幸去世,妾身也甚是心痛,这几日一直都寝食难安以致身体抱恙,如今身子刚好些便来给大小姐请安,还望先前失礼之举大小姐莫要怪罪……”
    “你!”初雅听得此言顿时愤然伸手一指,按捺不出想要出声呵斥,却被初云按住,摇了摇头示意不可。
    桓九遥倒是面色不变,反而矮下身来仔细端详了她一番,而后道:“哦?我打从回来就未曾见到柳姨娘,我还以为是姨娘出了什么事,正打算趁着今儿天气好去探望您呢,竟是因为身体抱恙。怪不得我娘刚刚去世您就浓妆艳抹的在府中行走,原来都是为了遮住脸上的病容啊?您还真是良苦用心,令人感佩。只是咱们桓家毕竟也算是有权有势的名门望族,还望柳姨娘恪守礼法、莫要丢了规矩坏了咱们相府的名声才是啊?您说……遥儿说的对么?”桓九遥说着向前一步伸手去扶起她,却在触到柳月如手臂的那一刻悄悄用了暗劲,顿时让她那张画皮再也端不住地扭曲起来,身子更是一颤就要软倒下来。
    她还未痛叫出声,只听桓九遥惊慌地扶住她的身子:“哎呀,姨娘您没事吧?快快快,你们这些丫鬟怎么做事的!没看姨娘身子还没好利落么,怎么能纵着她出来?赶紧扶着回去休息!这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要说我这相府嫡女仗着身份欺辱府中姨娘,非要姨娘带病前来请安吗?”说完,看着那一众月苑的丫鬟手忙脚乱的模样又冷然道:“还有,柳姨娘身边这些丫头看护姨娘不利,吩咐下去,都给我重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若是不教训教训,只怕咱们相府是彻底没了规矩!”
    “是,小姐放心,一会儿奴婢就去吩咐。”初雅一听忙行礼应道,那声音都带了笑意。
    临秀亭中,桓九遥正抱着巍儿逗弄着,她看着他圆滚滚的小脸儿和滴溜溜转个不停地眼珠觉得有趣,便忍不住伸出手去轻戳他那圆鼓鼓的腮帮,谁料巍儿竟抬手用他那肉呼呼的小手准确无误的攥住了她那根纤细的手指,抓得牢牢的不放、随即冲着桓九遥绽开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当真是笑得她心都快化了:“你们快看,他冲我笑了!他冲我笑了!”
    “是呢!小少爷还这般小便能分的清亲疏远近,想必是血浓于水,他见到小姐你便觉得亲近呢!”初雅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也发自内心的笑起来,就连一旁一向冷静自持的初云都笑弯了眉眼。
    “是啊,血浓于水,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爹爹最亲的人了……”她看着眼前襁褓中可爱的婴儿感叹道,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迸射出坚毅的目光。
    “小姐,您刚刚可真是厉害。那个姨娘摆明了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还戳您的痛处,索性您直接把她给打回去了,真是太痛快了!”初雅拍着手赞叹,说的眉飞色舞的,颇具神采。
    桓九遥听见她的话只是淡淡一笑并不作声。她望向眼前的这大片莲池,眼中流露出怀念的神色。这一处本是为娘亲而建造的,碧水长波、青红交映、又有曲栏回合,每有清风拂过便能看见那较团扇还要大上许多、仿佛苍翠的能滴出墨来的层层荷叶下面或金色或火红的锦鲤往来嬉戏,极有意趣。娘亲身为南齐当朝唯一的长公主身份尊贵,却偏偏不爱那雍容华贵的牡丹、娇艳灿烂的芍药……却独独偏爱这清雅的荷花。
    小的时候,每逢夏日花开的正旺盛时,她便坐在这亭中将她抱在怀里教着她念“镜湖三百里,菡萏发荷花”……如今想起来,娘亲温柔的嗓音犹在耳畔,却是已成了她今生只可追忆不可重来之情景……想着想着,一滴清泪自她颊边滑落。初雅还恍然未觉,正要追问,却被初云以眼神示意,她正奇怪为何初云突然就变了脸色,一脸担忧,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望见桓九遥落寞的侧影,在光影中恍惚而寂寥,让她瞧见顿觉揪心,仿佛她已经一个人在那里坐了许久、等了千年万年……
    过了半晌,初云终于试探着道:“小姐,起风了,咱们带小少爷回去吧,免得他吹风受了寒?”桓九遥这才恍然抬头,她竟不知自己又一个人坐着发起了呆。她刚要应声,却忽然觉得经风一吹脸上凉凉的,抬手去碰,却在颊边触到了未干的泪迹……原来她竟不知不觉间落了泪,自己却并未发觉,这可不是件好事啊……
    她状似不在意地抹去那滴泪,转身看着两个丫头担忧的神色,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好啦,我没事,咱们回去吧,别把我这宝贝弟弟给冻着!”说着,还伸手勾了勾怀中这小子的小肉手,说来也是奇怪,方才她似乎在这儿静坐了不少时候,可这孩子一直被她抱在怀中却老实的很,连动也未曾动过,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瞧,这会儿却又生龙活虎的模样,想必这便是血缘、是心有灵犀吧?想到这儿,她终于勾了勾唇,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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