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星空

    颜容好笑得看着颜爸爸，她现在把颜爸爸的脑袋掰开看看还能不能用了，不能用直接去死算了，他到底是蠢还是傻。
    要债人吊儿郎当的把借条收回去，两手一摊，“警察同志，我们可都是爱国守法的好公民。您来了刚好，帮我们要回这笔帐，钱借出去了肯定要收回来，谁家的钱也不是大水漂来的。”
    要债人说着悠悠的看了颜容一眼，颜容咬着牙瞪着颜爸爸。
    只要有这张借条，颜爸爸就必须还钱。
    而且也被高利贷知道了住址，她是知道这些人的牛皮糖程度。
    警察蹙着眉头对要债的人说：“他欠们80万就只还80万，你们这样是要被拘留的。”
    要债的人转了转眼珠子陪着笑脸道：“好的，好的，欠多少还多少，白纸黑字肯定不会耍赖的，这个您放心。”
    颜容死死的捏着手冷冷的放话，“颜一海欠你们80万，就只还80万，多一分也没有。”
    颜爸爸麻掉的身体才有那么一点知觉，他扶着沙发重重的喘气。
    要债人拉着脸似笑非笑的说：“小姑娘，这张借据清清楚楚的写着120万，就是到了法院你也要一分不差的给。”
    警察“咚咚咚”的敲着门，“我说你们，再闹事就和我一起到警察局喝茶去。”
    要债的头头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又笑着对颜一海说：“颜叔叔……今天就给你提个醒，只要你把钱还上，我们肯定不会再来烦你。”
    他们离开后，警察语重心长的说：“虽然他们是高利贷，但你们欠钱还是要还的，只要能证明只借了80万你们就不用还剩下的40万，不然他们还是有理的一方。”
    颜妈妈连连点头，“好的，好的，警察同志，谢谢了。”
    警察离开后，颜容拎着包要出门，颜妈妈抓住她的胳膊恳请道：“容容啊，你帮帮你爸爸。”
    颜容看着颜爸爸冷冷的问：“帮，怎么帮？”
    颜妈妈：“你想想办法啊？”
    颜容拧着眉头问颜妈妈，“想办法？想什么办法？自己惹的事自己解决。”
    颜爸爸愧疚的开口，“容容，是爸爸不对，求你救救我，不然他们就要砍掉我的胳膊，容容啊，爸爸年纪大了，你就看在以前我扶养你的份上救救爸爸。”
    颜容冷笑一声问：“看在以前的份上？你怎么好意思开的口。”
    “颜容。”颜妈妈声嘶力竭的吼出声，“他是你爸爸，你必须救他。”
    “要救你自己救，别拉上我。”颜容使劲拨颜妈妈的手。
    “容容，求你救救你爸爸，求你了。”颜妈妈突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颜容吼道：“妈，你干什么，你起来……”
    颜妈妈使劲的摇头，“容容，你非要看你妈死啊，你弟弟已经死了，你爸再出事，我也不活了。”
    颜爸爸也跟着哭起来，他捂着脸瘫在地上痛哭道：“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
    颜容咬着牙不断用手抹脸上的泪水，她昂头看了一会天花板问颜爸爸，“借的钱还剩多少？”
    颜爸爸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低声回答：“……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你告诉我你都用到哪儿了？”颜容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颜爸爸问。
    颜爸爸偷看颜容，小心翼翼的回答：“是……是曹晓霞偷偷拿走了，我这几个月一直再找她……”
    颜妈妈坐到地上边哭边骂道：“颜一海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说你怎么突然回来对我这么好？你怎么不死在外面算了，你还回来干什么？你借钱给那个*用却要我们还……”
    颜爸爸急急的解释，“不是……不是，是她说找到个很好的门路做生意，让我借点钱，我就借了，谁知道她转手就带着钱跑了。”
    “妈，你听到了吧，谁借的谁还，我没有能力。”最后几个字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
    “不行，容容，你不能不救你爸爸。”颜妈妈听到颜容说的这么坚决，她死抓着颜容的胳膊不放手。
    颜容冷声的问：“那你告诉我要怎么还？”
    颜妈妈语无伦次的说：“容容，你想想，你……你念过大学，肯定有办法的。”
    颜容好笑的看一言不发的着颜爸爸，舔了一下唇，深吸一口气平静的问：“借钱用的银行卡还记得是哪张吗？”
    颜爸爸看着颜容结巴道：“……没……没用银行卡，拿的现金。”
    颜容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颜爸爸，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80万你拿现金，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颜爸爸大气不敢出一下。
    颜容使劲拧了拧额头，“等他们下次再来，你们打电话给我，我想办法找你只拿80万的证据。”
    颜妈妈喜笑颜开的看着颜容，“容容，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
    “办法？哪有办法？不还120万也要还80万，你们没钱等着卖房吧。”
    颜妈妈使劲扯着颜容的袖子焦急的问：“卖房？那我和你爸爸住哪？”
    颜容把包往地上一扔，吼道：“我知道住哪？我也想知道住哪？”
    颜妈妈吓了一跳，下一秒她泪眼婆娑的抱紧颜容的胳膊：“容容，房子不能卖啊，卖了我和爸爸住哪，你想想办法啊？”
    颜爸爸急得一头是汗，他杵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颜容质问颜妈妈，“你让我想办法？我从哪给你变出来80万？”
    颜妈妈只是一直哭，也不说话。
    “你们想还钱就卖房，不还就让人把颜一海带走。”
    颜容掰开颜妈妈的手，捡起包“啪”的一声关上门。
    寒风“呼呼”地咆哮着，用它那粗大的手指，蛮横地乱抓行人的头发，针一般地刺着行人的肌肤。
    颜容坐在木制长椅上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照了照，颓废的把镜子装进包里双手交叉撑着额头。
    她能找到帮忙的只有许玮泽，可是她不能告诉他。
    她悲伤、忧愁、自卑、绝望、可怜，她怎么挣扎也逃不开这个发着恶臭的沼泽，她爱他，不能把拖进这个沼泽里。
    颜容拎着包站起身去公司，总之颜妈妈和颜爸爸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她是绝对不会再让许玮泽帮忙。
    晚上，颜容洗完澡后就一直躺在床上发呆，连许玮泽坐到床上都不知道。
    许玮泽轻轻地把颜容抱进怀里，手指穿过她凉凉的发丝，“怎么了，是太累了吗？”
    “嗯。”颜容翻了个身缩进许玮泽怀里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轻松道：“你知道的，接近年关了，又是月底，会比较忙，我的神经绷的比较直。”
    “闭上眼睛，我哄着睡。”许玮泽亲了一下颜容的额头，手轻轻的拍着颜容的背。
    颜容慢慢瞌上眼睛，沉沉的睡过去。
    第三天，颜妈妈给颜容打电话说要债的人在楼道外喷了很多红色的漆，问她怎么办。
    颜容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不知道就挂了电话。
    她抓了抓头发烦躁的趴在办公桌上看着笼罩在风里的城市。
    她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管不了。
    又过了一天颜妈妈给颜容打电话，说要债的人又来了，比上次来的人还要多。
    颜容平静的让她们等着，请了半天假就回家了。
    颜容走到四楼就发现墙壁上被写满了‘颜一海还钱’红色的大字。
    她扫了两眼后平静的进门大开的家，里面依旧是烟雾缭绕，颜容冷着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容容，他们又来要钱了。”颜妈妈赶紧拽着颜容的胳膊焦急的说。
    要债人似笑非笑的看着颜容，“小妹妹，又见面了。”
    颜容拨开颜妈妈的手往前走了一步，冷酷无情的说：“我之前就跟你说了，你要人就把人带走，我们没钱还。”
    颜爸爸可怜兮兮的看着颜妈妈向她求救。
    要债人拍着大腿站起身，“那行啊，就把人带走。”
    “容容，你不能这样啊，你救救你爸爸。”颜妈妈哀求道。
    要债人耐心的看着颜容和颜妈妈，不仅不慢的问：“到底怎么弄，商量好了没？”
    颜容平静的说：“你们想要钱也行，颜一海只借了80万，就只还80万，多一分都别想要。”
    “80万？”要债人瞪着眼，“他借了120万，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就是闹到法院也没用。”
    颜容舔了一下唇重复着，“他只借了80万，就只还这么多。”
    要债人笑了一声，冷声道：“颜一海借了120万就只还80万？哪有这种好事？”
    颜容退了一步直视要债人，“不行，你们就把人带走。”
    负责人黑着脸知会一声，“把人带走。”
    旁边的人就纷纷逼近颜一海，要架着他往外走。
    颜爸爸大喊：“容容救我，小凤救我。”
    颜妈妈赶紧扑过来拽着颜容的胳膊哭，“容容，你爸出事我也不活了……”
    要债的人没有立即离开，站在玄关处漫不经心的等着颜容说话。
    颜容捏着手从喉咙里艰难挤出声音，“……放了颜一海，把这个房子卖了还钱给你。”
    要债人来回打量这间房子，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他们松开手，颜爸爸立即跑回颜妈妈身后。
    要债人告诫颜爸爸，“颜一海，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不然就跟我走。”
    他们走后颜妈妈立即把门关上。
    颜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正在录音的手机，关掉随手扔到桌子上。
    颜妈妈不甘心的问：“容容，真要卖房子啊？”
    颜容抬头睇了颜妈妈一眼，“那你告诉我怎么办？你还？”
    颜妈妈撇撇嘴，不说话。
    “你们一会就去中介登记卖房子，有人买就卖了。”
    颜容拿起手机塞到包里就往玄关处走。
    颜妈妈不满的问：“那我们以后住哪？”
    “不知道。”颜容停住脚步生气的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