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计

第20章


“好的,我们就相信你的直觉,因为我们不能孤军作战。”他拿起电话,递给她。
“什么?”
“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现在就来。”
第十一章
纽约的阿夸维特饭店是巴尼比较喜欢光顾的一家饭店。爱丽西娅·马里斯到晚了,此刻巴尼已在角落里一张极不引人注目的桌子旁静静地等候。“爱丽西娅。”他说着微微站起身,隔着桌子把手伸过去。
“巴尼。”她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然后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给这位小姐来一份冰镇伏特加。”他告诉侍者,接着又补充道:“要贝利福德,连瓶子拿来。”
“好的,凯勒先生。”那人就像对长官似的必恭必敬,说完便走开了。
“连瓶子拿来?”
“因为那是件艺术品,贝利福德是波兰总统府的名称。瓶子是冰花玻璃的,上面绘有白桦林。你透过树林,透过那片空白处向里看,透过伏特加可以看见瓶子背后那幢建筑物的轮廓。”
侍者拿着一瓶酒进来,把晶莹剔透的美酒倒在杯子里的冰块上,这时爱丽西娅看见了巴尼刚才所说的东西。“妙极了。”她说的是那只瓶子,接着呷了一口,点了点头,觉得这酒果然名不虚传。
巴尼喝了一口,又替自己斟上。“爱丽西娅,你有什么话要说?”
“你再喝一口吧,”她说道,“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倒愿意谈一谈。”
“我想我们还是放松些吧。”
“你飞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把我击败吧?别痴心妄想了。”
爱丽西娅决定先听他说,她要后发制人。“我知道你一直在干什么。”
“你说什么来着?”
“你少来这一套,琼莉还没有弄出眉目来,不过已经很接近了,她现在掌握的东西跟我几个月之前掌握的差不多。里乔事件促使我相信她所言不谬,真有意思,还得把这件事告诉你们这帮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把手指伸进杯子,搅了搅冰块,想借此掩饰一下自己的情绪。
“是啊。”
“说点正经的,宝贝儿。”
“正经的?那我们就谈谈那个四处逍遥的圣保罗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巴尼正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结果把酒都倒在杯子外面了。
“紧张了?”
“我干吗要紧张?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别害怕。”
“我的血液里没有害怕的成分。”
“血液?”她呷了一口酒。“更像是冰水。”
“有话就直说吧。”
“飞往罗马的机票上有血型记录一项。”
“谁飞往罗马的机票?”
“圣保罗,据我所知,他叫利奥波德,那辆公共汽车出事前,他到孟菲斯去了。你猜猜看还有什么?那个游泳选手出事的当天,他也在圣克拉拉。”她狡黠地一笑。她正把他钉上十字架,他开始惴惴不安。
“你这是在胡说八道。”
“塔克吸毒那天下午,他就在巴黎。”
“那又怎么样呢?”
“非常可疑嘛。哦,你说得对,也许他只是琼莉的崇拜者,到处跟踪她,就像迈克尔·杰克逊和麦当娜的狂热崇拜者一样。”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芬德利会明白的。”
“芬德利的私生活我可管不着。”
“我也管不着。不过有趣的是,一个毫无幽默感、令人讨厌的电视撰稿人居然会有这么一帮有趣的朋友。”
“得了吧,爱丽西娅,别兜圈子啦。”
她于是不再转弯抹角了,她的嗓音都变了,她变得很严厉,变得与她制片人的身份不大相称。“芬德利在蒙特利尔认识一个叫利奥·圣佩雷的人。”
“那又怎么样?”
“他到芬德利儿子的善举酒吧去了。”
他觉得酒性顶着怒气向上涌,可是表面上却显得镇定自若。“这跟我有什么相干?”
“熟悉利奥·圣佩雷的人有时候叫他‘圣保罗’。他显然具有那样的自负。”
巴尼替她把酒斟满,接着自己又倒了一杯。“瓶子里的酒快没了。”他看见那个温顺的侍者就站在邻近一张餐桌旁边。“侍应生!再来一瓶。”他举起酒瓶,那人点点头,旋即离去。
“这主意不错,”爱丽西娅说道,“你是需要多喝点儿了。”
“我感到好奇,这个利奥是什么人?”
“是芬德利觉得没有出息的撰稿人,是他们家的朋友或什么的。”
“是吧。”
“我也认为你并不清楚,你大概相信‘圣保罗’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吧。”她几乎是冲着巴尼的脸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他是芬德利的朋友,现在你就来谈谈这帮为非作歹的恶棍吧!”
“你这是在胡编滥造。”
“他们俩在过去多年中有不少合影,家庭影集之类的。”
巴尼已无法再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了。他开始局促不安起来。“蠢货,我对上帝起誓——”
“对上帝和圣保罗起誓吧。”
这时他脸上露出钦佩的神色,尽管她是个对手,他还是喜欢她的睿智。每当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或者美国广播公司的晚间节目做得好,他都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如果节目的确好,他还是服气的。此时此刻他对她也是这样。“你很厉害嘛。”
“是个好制片人。”
“也是个混账女人。”
她端起酒杯,在杯口上舔了舔,慢条斯理地说:“男人在受到极大威胁的时候,为什么总是使用这种字眼?”
他瞪着她。“芬德利从你身上倒是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芬德利是个草包,就像我们报道过的许多傻瓜一样。”
侍者又拿来一瓶贝利福德,巴尼等那人走后,两道目光直逼她的眼睛。“你想要什么?”
“公正。”
“荒唐。”
“琼莉今年拿了多少钱?”
“很多。”
“好。你可以按她的钱开给我。”
“她有才,是明星,凭你干的这份工作,你挣得已经不少了。”
“也给我那么多,不然我就要你的好看,”
“你会把我给毁了的。”
“基督教联盟财大气粗得很呢。”
他的脸上露出惊愕。“这你也知道?”
“你忘了几年前春田设备公司就是我告的密?别再那么天真了。”
“得了吧,爱丽西娅,那样的钱——”
“要知道,我以合谋谋杀的罪名告你,至少可以送你进几次大牢,我觉得我还是宽宏大量的,”她把酒杯朝他面前推了推。“能多给我一点吗?”
“你这个臭婊子。”
她喝了一口伏特加。“我喜欢‘不断进取的女商人’这样的措词。”
“你们这些希腊正教教徒,比我们犹太人还要恶劣。”
她呷了口酒,跷起腿,显得轻松而自信。“巴尼·凯勒,大汗淋漓了吧,这就算你承认了。”
他不得不开口问道:“他们知道多少?”
“琼莉和史蒂文?没我知道的多。”
他大大地出了一口粗气。
“但也足以使你坐立不安了。”
他又喝了一口。“你大概比我还要狡猾,他们是你的朋友,可你为了几块银币竟然出卖了他们。”
“是金币。”
“你这该死的女犹大。”
“我是既帮他们,也帮你们,并且因此得到回报。”她纠正了他的说法。“我答应帮助他们,我现在也这么做了。如果我能让正在发生的事停下来,我就是做了他们所希望的事。”
“他们将永远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找到最上面,也许是联邦通讯委员会或者联邦调查局,不过既然你已经在给我开工资了,我还是先找你。”
“简直不可思议。”
“把你那瓶酒喝完,你就适应了。”此刻她对眼前这个人的憎恶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她从瓶子上方朝他望去,这个一度令人钦佩的强人现在瑟瑟发抖了。她几乎对他产生了恻隐之心。“我的上帝呀,一切都是为了晚间节目?天哪,巴尼,你中了什么邪啦?你希望得到什么呢?”
“我告诉你,但你也许不会相信的。”
“那好,可是琼莉开始怀疑你了,所以你最好收敛收敛,不然的话,你的计划会让你彻底完蛋。”
“我们还有两次——这话怎么说呢?——计划中的‘事件’。”
“要是我,就把这两起事件都取消,把圣保罗送进坟墓。”
“我还要满足其他人的要求。”
她大笑起来。“我似乎记得从报上读到过这样的话:巴尼·凯勒对任何人的请求都不予理睬。”
“这一次情况不同了。”
“那就让他们相信凯勒好了。”她恶狠狠地说。
一阵沉默,他先掂量了她的话,然后接着问:“你能为我干什么?”
这个问题在爱丽西娅的意料之中。“让琼莉相信她的思路不对头,我甚至可以找到一个替罪羊。”
“怎么个找法?”
“我可以使她相信,有这么一个疯狂的摄像师想提高她的明星地位。”
“就像一个追踪盯梢女人的色狼。”
“太对了。我可以无中生有地捏造一个人,为其编造相应的人事档案,使她相信这个家伙刚刚辞职。”
巴尼摇摇头。“琼莉精明得很,她在我们这儿三年了,她自己的摄像师她全都认识。”
“只是新闻部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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