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海狂徒之涅槃

    电话一直响了三四次，弄得西野很是心烦意躁。
    “早不打，迟不打，偏偏这个时候打电话！谁呀？”西野皱着眉头，拿出手机一看，上面显示是颜陵的号码，他赶紧点击了一下接听键。
    “颜书记，你好啊。”西野故意将“好呀”两个字拉得长长的。
    “老同学，你这样子叫我就见外了。我现在在S市的机场候机厅，一个小时后航班起飞，晚上九点左右到达白云机场。”颜陵说。
    西野（一丝丝意外）：哦，要不要我机场来接机啊？
    颜陵（摆摆手）：不用，飞机落地后，我再给你电话。
    西野（疑惑）：这次来南粤有什么好事？培训还是考察？
    颜陵（顿了顿）：出公差……我们见面了再具体说好了。
    西野（点点头）：我这会儿没有空，回头再联系你。
    颜陵：好的，你忙你的去吧。
    西野：记得到了及时联系我，再见。
    挂了电话，笑笑重新挽着西野的手臂：“谁的电话呀？”
    “颜陵的，也不知道他这次来南粤做什么，说是要和我见面。”西野应道。
    “哦，就是你那当市委书记的同学吧？”
    “没错。他远道而来，我们也得一下尽地主之宜。”
    “招待政府官员，家里实在是太麻烦了，还是放在华天大酒店去好了。”
    “也行。市委书记出差，一般都有人陪同的，所以啊，他们至少有四五个人。”
    “不会吧？一人出差几人同行，吃喝拉撒公费买单？”
    “大概如此吧，这是他们的内部事务，我们只管招待客人就是了。”
    “那他们要在南粤呆多久？”
    “没有问哦。”
    “你呀，做事总是不经过大脑，要是颜陵一个，随便他在我家住多久都不成问题。如果人多了，我们也不太方便哦。”
    “我们家又不是政府机关接待处，至多请他们吃喝一顿好的就OK了，劳师动众的完全没有必要。至于住嘛……要酒店给他们打个八折优惠好了。”西野笑了笑说。
    “这还差不多。走，去精品街看看。”笑笑的神情轻松了许多。
    “晚上的精品街肯定非常热闹。”西野搂住笑笑的肩膀，往前走去了。
    “哇，好可爱耶。”笑笑站在橱窗前，望着里面一个一米七几的泰迪熊。
    “喜欢不？”
    “嗯。”
    “那我们进去看看。”西野拉着笑笑的手进了这家精品店。
    一进店，西野就见到了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的和尚，脑袋精光，头顶上还有了六个黑点。
    西野再打量了那和尚一番，不由惊呼，那不是慧悟大师吗？他没有立即上去向慧悟大师行佛礼，因为大师正忙着呢。
    大师五十多岁了，视力不行，只顾和店主推销自己的佛像、佛珠，他没有发现西野两个进来了。
    笑笑拉了西野的衣角问道：“老公，是不是所有的和尚头顶上都有黑点？”
    “那不叫黑点，叫戒疤。和尚的戒疤就好似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代表着他们的等级高低。”西野呵呵一笑。
    “和尚也有三六九等吗？”笑笑不解。
    “是的。刚剃度的小和尚经过几个月的新生训练后，会参加一个简单的小测验。如果测验合格，寺庙里的老和尚会用线香帮他们点上僧侣生涯的第一颗戒疤，称之为‘清心’。”
    “哦，是不是每通过一次测试关卡，就多一颗戒疤？”
    “嗯，接下来的一两年内，小和尚们如果表现良好，如看锁码频道不再流口水、或默写金刚经时不再左顾右盼，就有资格得到第二个戒疤——乐福。”
    “那最多可以获得几个黑点？”
    “一般只有佛学顺利的僧人才会在接下来的几年中获得六个戒疤。再往上走，只有那些德高望重的主持等人才会有更多的戒疤。因此，头顶戒疤的数量代表了僧人的修行成果。而像少林寺、清真观、龙发堂等重要寺庙的住持，则可能是有八或九个戒疤的高级和尚或是特级和尚。”
    “有十个黑点的和尚么？”
    “这第十个疤却不是一般和尚所能拥有的，除了达摩祖师、六祖禅师以外，超过十个疤的上帝级和尚不超过五个，最高等级是十二颗戒疤，即菩萨戒。”
    “老公，据我所知，现代的僧侣头顶没有戒疤了，又是怎么回事？”
    “和尚们点了戒疤的时候，弄得不好会对受戒人造成视力的损伤，并且这种损伤是无法恢复的，一般当天点戒疤的人头都会肿胀。中国佛教协会在1983年废除了自元朝以来烫戒疤的传统，至今有二十来年了。”
    “那戒疤的含义又是什么？”
    “以身燃香，表法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提醒自己，念念不忘佛法的教导，是要舍己为人。”
    “可是我在很多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见到一些僧侣出入，不可理喻。”
    “时代在变，出家人的戒律也在变。和尚不再是一种信仰，而是一种职业了。”
    西野说这句话的时候，慧悟大师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双掌合十：“阿弥陀佛，施主何出此言啊？”
    “大师，弟子说错了吗？”西野转身给慧悟大师行了一个佛礼，“阿弥陀佛。”
    “以偏概全，怎么说自己无错？”大师不依不饶。
    “大师头上的戒疤是不是画的？”西野避而不答。
    “烫的。”
    “不可能。”
    “不信你摸摸呗，如假包换。”
    西野伸手在慧悟大师的头顶摸了几下，果然是真的伤疤呢，甚为奇怪：“不是取消了汤戒疤的传统了吗？”
    “根据自愿原则而定，贫僧皈依佛门十余年，还俗的念想已断，潜心修行，所以请了高僧给点了戒疤。”
    “今日大师云游至此，推销佛珠、佛像，又是何意？”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来此，布施佛理，弘扬佛法，方才那些小物件成本价，不赚钱的。”
    “弟子惭愧，误会大师了。”
    “施主面善心恶”，贫僧送你几句话。”
    “请讲。”
    “不要晒你的钱，在医院那就像纸。不要晒你的工作，当倒下了，无数人会比你做的更出色。不要晒你的房，你去了，那就是别人的窝。不要晒你的车，你离开了，车钥匙就握在别人手里了！”
    “大师，我很低调的哦，什么都没有晒，就出来晒太阳而已。”
    “大师，后面的话我也会——”笑笑开口了，“你唯一可以炫耀的是你的健康，当别人都走了，你还可以晒着太阳，喝着茶，享受着健康的生活。请善待自己，因为身体的零件不好配，价格贼贵还没货，所以健康无价！”
    慧悟大师为之一怔：“请问女施主是？”
    “我是谁不重要。十年前，大师在白云禅院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记得啊。西野和蔡琳娜都是我的学生，到禅院问佛理，贫僧曾预言十年后他们两个会在那里再相见的……”
    “大师，不要提蔡琳娜了，逝者已逝，就让她安息吧。”西野示意大师打住。
    “施主，蔡琳娜还没有入土，哪来安息？”慧悟大师捏着一颗佛珠道，“若是贫僧仍在白云禅院为他们祈福，就不会有阴阳相隔了。罪过，罪过。二位施主，且行且珍惜。贫道告辞了。”
    ……
    笑笑是不信什么祈福可以保人平安无事的，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天天在家里给佛祖烧高香，以保西野生意场每次都拿到大单，被人暗算是都可以逢凶化吉。
    琳娜临终前的托付，那期待的眼神，笑笑一直铭记于心的，“爱一个人……要勇敢地去爱……”。
    琳娜的遗体还在殡仪馆的冷冻室里，蒋碧春阿姨每到忌日，都要去那个冰冷的地方看看自己的女儿，独自一个隔着玻璃和琳娜说上一个小时的话，当然琳娜是不可能听到的了。
    西野与蒋家的人提及了好几次，要求送琳娜的遗体回S市，葬在那片枫林里，与何晏在一块。蒋妈妈舍不得，以琳娜没有过门为由婉言谢绝了。中年丧夫，老来丧子，对蒋妈妈的打击太大了。
    毕竟琳娜是蔡家的女儿，并没有正式嫁入尧家大院。西野也不好再坚持，不想再次伤了蒋妈妈的心。
    “琳娜姐姐的遗体一直冰冻着，李阿扁也死了，也该做个决断了。”笑笑突然说。
    西野没有说话，他沉默了好久，才淡淡开口：“我何尝不想啊……等今秋枫叶红了就送她回故土吧。”
    “好。”龙笑笑回到了街上，已经没有心情逛街了，慧悟大师的那番话让她闷闷不乐。
    西野拉着笑笑又进了一家玩具店，成堆的玩具就在眼前。西野走到一只高大的泰迪熊前，对服务员说：“这个，包起来……”
    “老公，真的要买下来吗？”笑笑犹豫起来，“好贵的哦。”
    “当然。”西野笑着说，“，一分钱一分货，物有所值。”
    “太大了，买个抱抱熊就可以了。”笑笑好感动，自己一句无意的“好可爱”，看是“马大哈”一般的西野居然记在心上了。
    “呵呵，你还挺惜财的。”西野笑意渐浓，“抱抱熊没有泰迪熊高大威猛、帅气……”
    看着服务员把这个超大的泰迪熊装进袋子里，笑笑似乎感觉到自己又回到了青涩的年纪，对玩具熊如此着迷。
    付了钱，西野一手抱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泰迪熊，一手拉着笑笑，走在精品街上，回头率百分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