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之城

第53章


“哦!”
随后便没有了话,郑之桐坐到真皮沙发上,从茶几上拿起了当天的报纸,他在沙发里扭了下身子,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迟疑着,李艳红也轻轻坐到了他身边,将头小心翼翼地靠在了他的肩上,他没有动,只是下意识地往侧边倾了下身子。
“之桐……”她咬着嘴唇不知要不要和他说。
“嗯?”
“没什么。”她还是决定先不说。
“哦!”
他漫不经心地翻着报纸,最后停了下来。用手抽下眼镜,犹豫了有一会,便清了清嗓子,看似随意地说道。
“今天廖琳死了。”他拿报纸的手忽然有些颤抖。
“啊!”李艳红一下坐直了身子,表情复杂地望着他。
“是胡小月打电话来的。”
“死了!”她重复了一句。
“是的,是身体机能衰竭死亡的。”他咽了口唾沫接着道:“是在生下一对双胞胎后才死的。”
“生下了孩子!”李艳红瞪大了眼睛。
“是啊,的确很罕见,但她确实生下了孩子。”他的眼中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光。
“那孩子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或许会送孤儿院吧!”
一阵沉默之后。
“我想……”他们俩几乎同时开了口。
“你说。”郑之桐转头望着她。
“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将他们领养,这样或许她走得会安心点。”李艳红断断续续都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她害怕他会追问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要孩子,却要领养别人的孩子,这样她该怎么回答,要现在就告诉他情况吗?可郑之桐似乎并没有打算这样问她,相反地,他抽了下眼镜道。
“是啊,送孤儿院的话太残忍了!”他伸手搂过她的肩膀。这一刻,他忽然生出了一丝爱意,虽然他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个建议,但无论如何,奇 -書∧ 網这也正是他想要的。他的手滑到了她的腰上,李艳红转过了脸来,望着他的眼睛。她从中看到了难得的爱欲,她用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倾过身,将嘴唇印到了他的唇上,他没躲闪,相反热烈地迎合上去,并主动用舌头拨开了她的双唇在她口中游走,寻找着,他的手也摸到了她浑圆结实的屁股,她饱满柔软的乳房不断撞击摩擦着他的胸膛,呼吸顿时变得粗重而短促。
“等一下,到房间里。”当他要解开她的扣子时,她轻轻拨开了他的手。
他没有出声,而是一把抱起她迫不及待地进了房间。
激情过后,他仰面躺着,而她则将头枕在了他的胸膛。他用手轻轻地抚弄着她的头发,心头涌起一种复杂的喜悦。
7
“看他多可爱!嘴和下巴都像廖琳,还有他的鼻子和眼睛,你看,多像......”胡小月一脸笑盈盈地逗着襁褓中的婴儿。
“咳……”郑之桐突然干咳了两声。
胡小月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敛了笑容。
“可惜小女孩刚出生两个小时就死了。唉!”
“谢谢你,小月!”郑之桐伸手将婴儿抱了起来,眼中流淌出一种幸福的爱意。
“其实,我也没照顾好她,我有时候在想,她居然能捱了那么长时间,还能生下他们,可真实奇迹。”她的眼圈有些发红。
“我什么时候可以带他走?”郑之桐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婴儿。
“哦,办理完相关领养手续就行,最多两三天吧!
“那这两天我能带上他吗?”
“那可不行,这事儿有规定,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从来没带过孩子,就是给你,你也弄不好啊,我看你还是打电报让红姐来接他吧。”胡小月笑了一下又道:“当然了,这两天你可以随时过来看他的。”
“那好吧!”郑之桐有些恋恋不舍地又将婴儿放回了小床里。
“我明天再来看他。”他说着便欲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便又听到胡小月叫住了自己。
“哎,郑大夫,你等一下。”
他又转回了身子。“还有事吗?”
“我有东西给你,你到医院门口等我一会。”说毕就先他跑出了房间。
不一会,郑之桐便在医院大门口等到了胡小月,远远看她手中似乎拿了包什么东西。
“郑大夫,这些都是廖琳的遗物,她现在也没有什么亲人了,这些东西还是交给你最合适,将来,孩子或许能有个念想。”胡小月说完便将一个小箱子递给了他。
略一犹豫,他伸手接了过来。蓦然间,睹物思人,他心中升起了一股物是人非的惆怅。
回到了旅馆的房间,他缓缓打开了这那个小箱子,里面都是廖琳以前常用的一些生活物件,箱底平平整整放了一件暗红色的羊绒毛衣,正是当年自己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她一直都收整得好好的,看着毛衣,记忆中的片片段段都一股水似的奔涌上了心头。他只觉得鼻子一酸,两泡眼泪在眼眶中打了几个转便扑簌簌滴落在了毛衣上,他伸手轻轻地将衣服捧了出来。此时,衣服下一本淡蓝色塑料封皮的日记本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将衣服摆到了床上,从箱底拿出日记本。翻开了。
厚厚的一本日记里记录了从廖琳开始进入坪山医院见习起到手术前的每一天,不但有她工作生活的感言,更有她情感历程的再现,其中也注满了她对郑之桐深深的爱和对幸福与未来的美好憧憬。读着这些字真意切的心路历程,郑之桐又有好几次黯然泪下。
突然,一篇日记有种让他被电击般的感觉,他耐着性子看完整篇日记时,心中已犹如一团烈火在燃烧翻腾,愤怒和屈辱几欲令他疯狂。
他强压着内心的狂躁,慢慢将廖琳的东西整理好,便一直在房间内烦躁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
此时,外面突然起风了,不一会便从天边传来了隐隐的雷声,黑压压的乌云从天际滚滚而来,看样子,一场暴风雨是在所难免了。
一道炫目的闪电划过天空,随之一声炸雷便轰然滚过了屋顶,直震得房子咯吱作响。
一个念头顿时犹如这滚雷般立现在他的心头。
疾风骤雨如约而至,大约半个小时后转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刚过了夜里十点,一直站在暗处的郑之桐看到此时已如同一条丧家犬的张大艰猫着臃肿猥琐的身影出了门。便一路跟了上去。
穿街过巷,不一会,郑之桐便随张大艰来到了廖家老宅外。跟着张大艰,他们先后从南墙外茂密的灌木丛中顺着一个墙洞潜入了老宅中。
此时的老宅早已是人去楼空,四下里一片漆黑,阴气逼人。
张大艰蹑手蹑脚溜进了内院的客堂……
就在他用手中那枚廖琳遗失的玉梅花打开堂中墙上的暗格时,一阵冷风袭来,他不禁浑身一哆嗦,脸上的肌肉由于惊恐而絞结痉挛起来,他清楚地察觉出来背后有人。
“啊!”他一转头,杀猪似地惊叫了起来,可是声音还未完全冲出喉头,一双俏瘦却有力的大手便盖上了他的嘴,他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脚下一滑便从黄花梨木椅子上摔了下来,借着跌落在地上的手电光,他隐约中看到了来人,本能的求生欲望让他四下里不停地挥手踢脚。
“别,别,别杀我,妈呀!”他嚎叫着往后躲闪,或许是由于极度的惊吓,他竞站不起来了。只是不停地在地下扒拉。
“晚了!”黑暗中,郑之桐的声音显得冷冰冰充满了杀气。他冷静而坚定地一步步逼向张大艰,一条拦着他的椅子也被他一脚踢得翻了个跟头睡到了一边。
张大艰惊恐地用手挡着向后梭去,裤裆经过的地面流下了一道尿渍。
“这个杂种吓得尿裤裆了!”郑之桐快意地想到。
他几乎没给他再喘息的机会,像头豹子般矫健而凶猛地扑向了张大艰,将手中浸满了麻药的手帕死死地捂在他的脸上,张大艰拼命而无力地拍打着他的肩膀,但一切都是徒劳。只少顷他便失去了反抗力,像堆烂泥瘫倒了。
“呸!婊子养的狗杂种!”郑之桐向他的脸上狠狠啐了一口。
然后他费劲地将他驮上了背,向侧面的一间厢房走去——
……
看着悬在房梁上扭曲着面孔的张大艰,一股愤恨和快意的潮水涌上了心头。潮湿而又沉闷,阴郁而又畅快。郑之桐露出了一脸扭曲的笑容。
“现在,你去死吧!”他狞笑着,摇摇晃晃走回了客堂门口。他想拿回原本属于廖琳的玉梅花。
可就在他刚要跨入堂门的一刻,他惊呆了,一种恐怖掺杂着惊讶的感觉让他的一条腿停在空中没落下去,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看清楚这眼前的一幕是不是真的。
他清楚地看到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自己”正站在那把中堂的黄梨木椅子上伸手拿取那枚玉梅花。
恐惧就像毛毛虫,无声与清晰地爬上了他的心头。天空中又划过一道闪电。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的眼睛再次诱导看他的心。“自己”身旁赫然站着个长发女人,她抬头时,他认出了她,那是廖琳。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乌黑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而且,她没有眼睛……
没有惊叫,郑之桐的心一下子落了下去,一直落不到底,等待他的是无尽的黑暗与空虚。
恐惧和无奈的痛苦完全占据了他的灵魂。他嗡动着嘴唇,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的双手本能地攥紧了拳头。
(它来了。它来了。它就要从黑暗中跳出来在你的心尖上狠狠地咬上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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