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愿你能安好

第一百九十一章 决断


    叶唯安和景温言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只有坐在走廊里失落发呆的程诩以及正被护士推走的身上盖着白布,已经没有了呼吸的楚依然。“依然……”眼前的场景着实让叶唯安难以接受。她捂住嘴,向后踉跄了两步,幸得景温言扶住她才没有跌倒。她机械地摇着头,像是一台故障的复读机一般一次次地重复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叶唯安回想她和楚依然的最后一次见,竟已是近两月前的孙沁的婚礼上。便是那时,也不过匆匆说了几句话。谁曾想再见面就是阴阳相隔!叶唯安无法接受,怎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如今说没就没了。
    念安年幼,对死亡没有什么概念,懵懂地问程诩,”爸爸,妈妈是不是睡着了?”
    程诩轻轻将念安抱在怀里,叹了一口气,声音沙哑地说:“念安,这一次,妈妈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念安懵懂无知的提问和程诩满是无奈的回答让叶唯安心中一酸,泪水止不住地落了下来。望着伤心的叶唯安,景温言叹了一口气,将叶唯安揽进怀里,动作轻柔地安抚着她。这种亲人离开的痛,他再明白不过了!
    “依然好好的,怎么会出这种事?”叶唯安低声轻喃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再问程诩。
    程诩眼中犹含着泪水,嘲讽地轻笑了一声,“还不明显吗?小野家的人容不下依然了!”
    “你说依然是被小野家的人害死的?”叶唯安有些激动地问,“这世上没有王法了吗?怎么能容他们这样草菅人命!此事我定要向他们要个说法!”
    程诩摇了摇头,低下头轻声说:“可是唯安……你再怎么要说法,依然……也回不来了!我想,依然现在大概不会再想和小野家的人有什么瓜葛了!我们让她安静地走吧!”
    “对啊,再怎么样依然都回不来了!”叶唯安轻声重复着程诩的话,泪水又一次濡湿了眼眶。
    “唯安……”半晌的沉默后,程诩缓缓开口,唤了叶唯安一声,声音干涩而沙哑,“可不可以替我照顾念安几天?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此时叶唯安才发现,虽然程诩和楚依然早已离婚,但是程诩始终未能放下楚依然。楚依然总说自己不被人爱,可是至少最后她是被人爱着,被人念着的!
    程诩并未将楚依然临终前告诉他的那些有关顾巧容和简碧瑶要对景温言下手的事情告诉他们,但是有些事情,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爸,依然没了……”晚上,叶唯安打电话含泪将楚依然的死讯传达给了楚意泽。
    挂了电话,楚意泽沉默地点燃了一支烟。这么多年,楚意漠夫妇不闻不问,时常将楚依然甩到他这里就做了甩手掌柜。因此楚依然在他身边的时间,只怕是比在她父母身边的时间还要多!他一直将楚依然看作自己的女儿,与叶唯安和楚茵然没有什么分别。如今楚依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没有办法不难过!当初楚依然执意和程诩离婚,和小野洋次结婚。她固然有错,走到这一步也终究令人心疼!
    小野浩一坐在书房里翻阅着文件,书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说!”小野浩一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没有一丝感情地说。
    “老板,楚依然死了!”
    “哦?是吗?什么时候?”
    “就今天下午。”
    “那她死前,是谁在她身边?”
    “是她的前夫,程诩。”
    “程……诩……还有别人吗?”
    “没有了!叶唯安和景温言后来赶去了医院,但是迟了一步,并没见上楚依然最后一面!那楚依然死前仿佛和程诩说了些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好了,我知道了。”小野浩一说完,挂断了电话。简碧瑶办事倒还算效率,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不过这楚依然临死倒是还帮了他一个忙!
    楚依然死后,连着下了两日的大雨,到她出殡那天却是个晴天。楚依然生前朋友不少,却都是些一起喝酒一起蹦迪的酒肉朋友,真正的朋友并不多!因此最后来送她的人也很少,只有楚意泽一家,叶唯安夫妇带着念唯以及程诩带着念安。
    连着两天的雨冲下了些砂石阻了上山的路,一行人只能走上山到公墓去。脚下是石子路,路两旁被松杉夹道阳光下泛着光芒的绿色浮泛着,原本是很美的景色,但是在这样的情境中,就变得黯然失色。大家都拖着沉重的步伐前行。
    山上的树都留着雨过的痕迹,树干是湿的,看似清爽的树叶,轻轻一摇就会像下雨一般从树上落下许多冰凉晶莹的水滴。
    山很高,越往上走气温就越低,可是却没有雪,只有水滴从竹叶间滚落摔碎在地上,像晶莹的碎玉。
    地上的草大面积地覆盖着地,还有湿漉漉的水,像踩在青苔上一样滑。在这里,坐落着一大片公墓。在树林深处,本来就阴凉,更有些“入云深处亦沾衣”的感觉。阳光一照,墓碑上交叠着树影。在一堆周围或多或少长了杂草的墓碑中,楚依然的新坟尤为显眼。
    程诩站在楚依然的坟前,轻叹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说:“依然,一路走好。说好了,来世再见!”
    “依然姐……”楚茵然一边啜泣着一边抹着眼泪。楚意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吸着烟。叶唯安轻轻靠着景温言,眼角闪着星星点点的泪光。只有念唯和念安两个小孩子在一旁懵懂无知,还时不时发出笑声。
    这样的气氛之下,景温言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就显得有些突兀。景温言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十分惊讶。这一通电话竟是顾巧容打来的。“我……去接个电话。”景温言说着晃了晃手机,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我是景温言。”
    “是我。”顾巧容淡淡地说。
    “什么事?”景温言惜字如金地问,语气里包含的情绪却十分复杂。
    “温言啊,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你就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顾巧容的话语里倒像是有一丝叹息。
    景温言顿了顿,出口的声线染了三份干涩,“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长辈要有长辈的样子才值得人去尊敬。你与其在这里教育我,倒不如反思一下自己做过的事情到底当不当得起长辈二字!”
    “你在调查我,我知道。”顾巧容淡淡地说着,出口的语气难辨情绪,“温言啊,我们是一家人,你何必让一个外人来查我?你想要知道什么,大可以直接来问我,我告诉你就是了!”
    “你能告诉我什么?”景温言觉得有些好笑,难道顾巧容会告诉他是她害死了他父亲?
    “那程诩又能查到什么?现在可是法制社会,我若是真的做了什么,哪还能快活到今日?警察早就来请我喝茶了!难不成你觉得程诩比警察还厉害能查到警察都查不到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有这个本事,也不会让我发现他在查我了,你说是不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景温言不是很理解顾巧容的意思。
    “让程诩停手吧,都是一家人,查来查去的多伤感情。当年弘文的事情的确是另有隐情,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这些你妈妈也知道,我们也是想要保护你才没有把事情都告诉你!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直接告诉你就是!我等下给你发个地址,你明天上午来找我一趟,我会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景温言警觉地问。
    “温言,瞧瞧你那咄咄逼人的语气,你还当我是你的亲人吗?我毕竟是你姨妈,难不成你现在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吗?你这么信任程诩,难道你忘了害你身败名裂那件事情是谁做的了?”顾巧容反问道。
    景温言迟疑了一下,依旧觉得顾巧容的话并不可信,却无言反驳。
    而景温言这瞬间闪过的小心思早被顾巧容猜了个通透,“温言呐,你这样的态度就太令我伤心了!你如今竟像是防贼一样防着我,我明天上午十点会在那里等你两个小时,如果你不来,就说明你不想知道这些事情,以后我也不会再说第二次。反正这件事情当年就只有你妈妈和我两个人知道。如今你妈妈早就走了,这世上也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了!”顾巧容说完,未等景温言有所反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她是看着景温言长大的,景温言是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他一定会来!
    “是谁打来的电话?”叶唯安随口问着。
    “没什么,骚扰电话。”景温言轻描淡写地说着,将手机放进了衣兜里。他依旧不希望叶唯安被卷进这些事情。
    “骚扰电话你也能打这么久。”叶唯安摇了摇头,“好了,我们准备回去吧!”
    “景温言,今晚……陪我喝两杯行吗?”就在景温言和叶唯安准备回去的时候,程诩忽然叫住他们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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