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灵行者

    张小凡合上了眼，仰起头。六尾白狐见此，也不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
    “你要我说什么？”张小凡睁开眼，神色复杂的看着六尾白狐。
    “你们一个个，都对我说这样那样的道理。”张小凡冷冷道：“倒似乎我身为正道便是错的，你们杀人做乱反是对的。你们这些邪魔外道，除了蛊惑人心，还会什么？”
    白狐忽然皱起了眉，眼中有光芒闪烁，看了眼叶天，忽然道：“怎么，还有其他人对你说过这样的话吗？”
    张小凡不答，烧火棍玄青色的光芒再次亮起，开口说道：“妖孽，动手吧！”
    六尾白狐只觉得，那幽幽青光，如大山般向自己压来，全身忽然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就在这时，张小凡身后的甬道之中，传来奔腾呼啸的声音。片刻间，原本黑暗地甬道，红光大作。一条巨大的火龙，带着滚滚的热浪从甬道中窜出，张牙舞爪的盘旋在平台上空。
    龙首上白影一闪，飘落而下，正是那被张小凡等人追杀的三尾妖狐。
    三尾妖狐落下之后，火龙威势大盛，附身而下，从张小凡身边冲入岩浆湖中，享受岩浆浴去了。
    “大哥，你没事吧......”三尾妖狐来到六尾白狐身边问道。
    “阿弥陀佛......”
    不等六尾白狐回话，远处一声佛号响起，就见叶天从岩石后面走来出来。
    “法......法......”
    待走到张小凡身边，见他磕磕巴巴，一脸惊讶的表情，叶天对他说道：“怎么样惊喜不，我可是看了好一会了。”
    “那......那你......”
    “好了，一会再说，现在我说什么你就怎么做，也别问为什么，出去之后我再跟你解释。”叶天打断要说话的张小凡，转身看向一脸戒备看着自己的三尾妖狐，指着她身后的六尾白狐说道：“小六子赶紧的吧，再晚，焚香谷的人就来了。这位小美女，你也不想跟他死在这里吧。”
    “你要干嘛？”三尾妖狐厉声道。
    六尾白狐前肢搭在三尾妖狐身上，示意她不要乱来，向叶天问道：“他就是你要等得人吧？”
    “知道你还问，好了别废话了，你快点将火龙收了，变回原形，我好带你们出去。”叶天有些不耐烦，对二人道。
    “师兄，他们是......”一旁的张小凡有些急了，开口提醒道。
    叶天对他摆了摆手，说道：“知道，妖吗，刚跟你说的话，忘了......”
    见此，张小凡无奈，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我凭什么相信你？”三尾妖狐一脸戒备，不相信的问道。
    “我信他。”三尾妖狐刚说话，就听见身后的六尾白狐说道。
    “可是大哥，正道之人的话怎么能信......”
    “没事，相信我，他不会害我们的。”六尾白狐见三尾妖狐还是不行，就将刚刚叶天给他丹药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虽然三尾妖狐还有些质疑叶天的动机，不过还是听自己爱人的话，施法驱动玄火鉴，将岩浆中的火龙收起。刚准备将玄火鉴收入怀中，就见一只白净的手过来。
    “给我吧，以后你们也用不上了。带着它，迟早还会给你们招来祸事。”伸手的正是叶天。
    三尾妖狐询问的看向六尾白狐，见他点了点头，嘴里哼了一声，把玄火鉴塞到叶天手中。叶天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将玄火鉴收入空间，又拿出一件宽大的黑色上衣，将两只袖子系住，看着三尾妖狐在白光中变成了一只三尾白狐后，叶天将衣服扔在地上：“进去吧。”
    说完也不管他们，转身向自己摆放的那块岩石走去，手中流光一闪，一把黑色的横刀出现。只见他对着岩石挥舞了几下，两块与六尾白狐他们原型一般大小的石块掉落在地。
    叶天收起横刀，一脚将剩下的岩石踢入岩浆湖。又取出两件白色的僧服，弯腰将地上的两块石头包裹住后，一把抱起包好的石头，走到张小凡身边，放在他脚下，说道：“我离开之后，你讲着两块石头扔入岩浆湖中。”
    “啊，哦......”一直看着的张小凡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应声道。
    两只白狐也已经钻进在衣服，在领口处露着两颗毛茸茸的脑袋，见叶天所做的一切，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
    吩咐完张小凡，叶天蹲下身子，拿出一粒草还丹，递到两只白狐面前，道：“你俩脑袋一模一样，谁是小六子，把这吃了，等不然离开了这里，没有了岩浆的热量压制，体内寒毒要是发作了，我可就好心办了坏事。”
    只见其中一个白狐在丹药上一嗅，眼神一亮，舌头一卷就把丹药卷入口中，眼神一眯享受起来。而旁边的白狐见此，一脸担忧的看着吃下丹药的白狐。
    等药效过后，吞了草还丹的六尾白狐，睁眼见叶天正一手拿着块白布，那狠狠的在递出丹药的手上擦拭着。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开口道：“谢谢。”
    叶天一脸嫌弃的把白布扔进岩浆湖，抱起裹着的两只白狐道：“不谢，麻烦你下次用吸得，你的口水真的很恶心。”
    一听还有下次，六尾白狐眼中的神色更亮了，不过也没多说，跟三尾妖狐把脑袋缩进了领口里。
    一条胳膊抱着黑衣包裹的两只白狐，叶天另一只手一翻，手中多出一粒草还丹，丢给张小凡说道：“我走后，将地上的石头扔进岩浆湖，无论何人问起，就说他们死在了岩浆湖里。等你出了黑石洞，找个机会自己去之前的那口古井，我在那里等你。”
    “是，谢谢师兄。”带着满肚子疑问的张小凡，结果丹药，抱拳应是。
    叶天没有答话，摆了摆手，转身向甬道走去，剩下的事就不是他考虑的了。
    抱着两只白狐的叶天，快速向东外跑着，这一路上也多亏有三尾妖狐指引，没像进洞时那样瞎转悠，避开焚香谷弟子和碧瑶、石头二人，很快就出黑石洞，向满月井而去。
    被叶天抱着的两只白狐，对叶天的速度，感到很是惊奇，没想到世间竟然有人类能达到如此速度。
    到达满月井后，叶天将被黑衣包裹的两只白狐放在地上。一道白光闪过，一个靓丽的身影出现在叶天面前，正是那三尾妖狐，只见她将地上的六尾白狐抱起，看着叶天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叶天没有回答，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扔给三尾妖狐，说道：“拿着，里面有六粒丹药，每天给小六子吃一粒，吃完估计他也就好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三尾妖狐接过药瓶，连声谢也不说，又问道。
    “你真想知道？”叶天反问道。
    六尾白狐的脑袋也从黑衣的领口钻出，两只黑色的大眼珠子盯着叶天，道：“我也想知道。”
    “呵......”叶天轻笑了一下，看了看六尾白狐，又看了看三尾妖狐，开口道：“因为你。”
    三尾妖狐得到叶天的答案吃惊道：“因为我......”随即，又换了一副妩媚的表情，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叶天，道：“小和尚，莫不是看上了人家。”
    “你想多了。”叶天没好气的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对于三尾妖狐调戏叶天的行为，六尾白狐似乎并不感到生气，静静地看着叶天道：“你难道不是为了玄火鉴？”
    叶天走到满月井旁看着上面的青苔，道：“我这人啊，就是心软，见不得苦命鸳鸯。当然也有玄火鉴的一部分原因，毕竟这玩意跟我那小师弟有缘。”
    “你说的师弟......就是那刚刚那个少年吧？”六尾白狐看着叶天的背影问道。
    “赶紧走吧，再不走，我可就反悔了。”叶天一动不动的说道。
    见叶天不愿回答，六尾白狐心中了然，道：“看来你很看重那个少年。”说到这里六尾白狐顿了一下，期待叶天的答案，但见叶天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三尾，我们走吧。”
    “嗯......”三尾妖狐应声，踩着枯枝腐叶，转身离开。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叶天仰首闭目，长叹了一声，轻声道：“世间文字千千万，唯有情字最伤人。”
    直到圆月西垂，天边泛起鱼肚，叶天还是没敢望入满月井中。
    叶天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满月井边，一站就是一个上午，等白日将近正午时分，一道破空之声响起，一道青色身影落在叶天身侧不远处。
    “法明师兄......”来人正是张小凡。
    “你啊，来就来吧，还带着尾巴。”叶天没有看他，说道。
    “啊......”
    张小凡还没明白过了，就见叶天身形一晃，只觉的一阵清风拂面，怀中一沉多了一样东西。就在他准备，伸手去拿的时候，就听叶天说道：“放在那吧。”
    手上动作一顿，心中也对叶天的速度，感到暗暗吃惊，一脸询问的神色看向叶天，听他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师兄为什么放过那两只狐妖？”
    “正邪之分真的那么重要吗？就因为三尾妖狐是妖，被人调戏，也不能反抗吗？你就没想过，那对父子也是作恶多端之人吗？人有好坏，妖魔亦有好坏之分。”
    张小凡没想到，自己就问了一句，叶天却反问自己三句，不过最后那句话似乎也有些许道理，但是一想又有那里不对，问道：“那她也不能杀人啊。”
    “你换个角度想想，如果那对父子平日里经常*妇女，行那不伦之事，那么三尾的做法是不是也在为民除害呢？”
    又被叶天反问了一句，张小凡有些迷茫，自问道：“难道师傅教的都是错的吗？”
    叶天弯腰摸着井沿上的青苔，道“对与错，谁人又说的清楚，你以后慢慢体悟便是。你怀中之物，至纯至阳，能暂时压制烧火棒的凶厉之气，不被其反噬，你也要趁这个机会将两门功法的基础夯实。”
    张小凡感激道：“谢谢师兄。”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我听焚香谷的燕虹师姐说，正道门派都去东海流波山了，师兄要一起去吗，我们正好顺路。”
    “不去了，我有些事要办。你去吧......”
    张小凡有些失望道：“那好吧，师兄我先走了......”
    “嗯......”
    张小凡离开后，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也跟着他离开了。
    叶天盘膝而坐，看着面前的古井，心中叹道：自己插手张小凡的命运，也不知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