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贩卖

    草草吃了些晚餐后，陈旧回到店铺，时间正好是六点三十分的时候，他按下编号三的开关。
    店铺外LED门匾灯带上亮起了『陈旧店铺』几个字，店门左侧营业中的灯带也向外散发光芒。
    店铺从此刻开始正式营业，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喝彩。
    接下来四小时，陈旧要做的事情就是坐在大班桌后面那张很舒适的椅子上，等客人上门。
    到目前为止，陈旧仍没有想要主动招揽生意的念头。
    旁观《先生》后，陈旧原本以为自己会领会些个道理，或判若两人如赵某人，可是他没有。
    虽然他也像普通客人一样，在体验结束后，会清楚的记得每一个细节的发生，记得那种旁观皆苦的感受，记得成材的平和努力……等等。
    营业开始后的前三十分钟里，很安静，很平和，很轻松，很……没人，连个走错的都没有！
    陈旧悄悄吐口气，小声说道：“吓我一跳，还以为只要在营业状态，店铺会有什么特异功能自动吸引客人生意兴隆呢！”
    还没有过二十岁生日的陈旧，并没有提前进入老年生活，性子也不是平和安静喜静厌动。
    “也不知道店铺不干预店长的任何行为有没有包括营业状态中，店长稍微开个小差？”陈旧边小声说着，边滑动鼠标。
    “话说我试试能不能上网，是不是也属于履行店长职责？”
    在准备开小差之前，陈旧找了个借口，说服了自己，心安理得的开始玩电脑，明明早前说明书已经自动检测了所有终端状态并下发部署了一些插件。
    不过27寸那么大的屏幕，不用来做点什么，放在那里就是一种浪费！
    陈旧娴熟的通过应用商店下载苹果版的各种软件，顺便找下一个没有任何破绽的借口。
    “微信是要来一份的。”
    “27寸的屏幕聊天都不一样了。”
    陈旧心里小声道。
    表面上，陈旧依旧维持着良好的严肃神情，完全符合店铺要求的店长形象。
    班级群里永远有人在发言，也永远有人在分享自己最近的心得。
    文学嘛，最能体现自己功课优秀的地方就是写点东西。
    比如即兴现代诗。
    又比如……某些在线沙雕聊天……
    看着某些关键字眼，陈旧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昨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早知道于城憋着坏，没想会趁他不注意，整一波黑材料。
    喜欢浪的于城同学喜欢分享自己浪迹天涯的日常，这一点陈旧知道，朋友圈就天天能看到于城随时更新的动态。
    实在没想到，这货居然把他在喝酒前的那波操作给录了下来……
    “……”
    “我真不喝酒，谁劝也没用，我真是带着任务来的，我实地考察取经呢！”
    说这句话时那种一本正经的严肃，陈旧到现在自己也记忆犹新呢。
    “取经？小哥哥，是不是把我们的话给抢了鸭……”才说了自己名字叫晶晶的小女孩眼睫毛忽闪忽闪的看着陈旧说道。
    话语落下后，引来一片欢声笑语以及女孩子们的嘤嘤嘤声。
    “真的，我真是来办正事的。”陈旧一本正经的说道：“家庭情况紧张，想趁着课余时间弄个兼职……所以我真是来见识见识的。”
    “哇，小哥哥这么厉害，居然还会写小说呢？来来来，我来当你第一个素材好不好？”
    “我们都有出镜的机会吗？”
    “……”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等于是小姐姐们迂回的将‘来嘛，喝一杯’换了个方式演绎。
    于城虽然后来喝醉了，但在这之前，他把一切都录了下来，还特么的剪辑了！
    剪辑的效果有多好就不说了，反正至少是直到今天下午的公共必修课，陈旧都还想找个地缝塞进去，太鸡儿丢人了！
    原本在大学期间从来没有外号的陈旧，已经私底下多了个外号：
    取经魔！
    正想继续找点事情做的时候，微信弹出来一条新的通知：
    “陈旧，你在哪？”
    看到通知最前面的名字是“谭季夏”时，手就是下意识的一抖。
    “我给你发个东西，你看看。”
    还没等陈旧想好怎么说，第二条消息就跟着过来了，然后是一个视频。
    看到视频的瞬间，陈旧心拔凉拔凉的，不用点开，光看封面就知道是于城剪辑的那个沙雕视频。
    “不在吗？那我给于城打个电话去，问问他在哪……”
    “在在在，视频怎么了？”陈旧装傻充愣。
    谭季夏发了个呵呵的表情：“跟我装傻？”
    “要不要我发给伯母？”
    陈旧顿时就从心了：“于城故意的，我就是跟着去长长见识，都没去过夜店，不熟悉情况。”
    “你可真行，劝风尘女子从良这种事情你都能干！”
    “……”
    “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陈旧看着一堆消息，索性破罐子破摔。
    “……”
    “能耐啊，人也就是踩箱子喝，你这都是踩桌子喝，也不怕醉死，人偷摸把你肾给割了？”
    陈旧偶尔辩驳一句：“不能够，我酒量心里有数的。”
    “给你能的，你咋不上天呢？”
    “……”
    “说两句得了啊，你不在咱学校岭南学院那好好学你的经济学，从哪关心来的八卦？”陈旧找准机会果断反客为主。
    “大一，学习轻松，不可以吗？”谭季夏一点都不怂。
    “行行行，你说啥都行，我有事，先忙。”陈旧果断下线溜了。
    这个视频再解释下去，只可能越抹越黑，及时溜走才是硬道理，反正谭季夏也不会一直揪着不放。
    …………
    位处于富人区二沙岛上的店铺，连街面上都比其它地方要安静，安静得让陈旧觉得蛋酸。
    “难道这是店铺的目的？考验我耐心？”陈旧胡乱想着。
    八点，陈旧换了个姿势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连玩电脑的心思都完全没有了，包括玩手机。
    八点三十分，陈旧把说明书上的每一个字都看了三遍，做了深入的阅读理解，开始思考人生。
    九点，陈旧整个脸都僵了：“就不能来个生意，来个人走错门也行啊！”
    “要不，咱打个商量，冻结一下计时，我明儿再来？”
    九点三十分，陈旧感觉自己像是个失去了水分的鱼，还有点咸，翻身都很有些困难。
    十点，陈旧开始思考身为店长的职责，或许应该想办法招揽生意？
    十点二十五分，陈旧开始读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