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贩卖

    旁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陈旧的思绪。
    邻座原本正打盹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原本散开的头发被简单的扎起，脸上施了轻微的粉黛，是个漂亮女人。
    优雅，知性这两个字藏不住的从陈旧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柳州站上来的，见你在打盹，没敢打扰你。”陈旧收回视线，过长时间盯着异性看，会显得很不礼貌。
    谭洁娜轻笑了下：“大学生吗？这么有礼貌。”
    “是的，跟同学们出门采风。”
    “美术？文学？”
    “文学。”
    “字写得蛮不错，还用记事本写字的不多了。”
    “您捧了，只是顺手方便。”说着，陈旧收起了记事本，身体向外微侧，做倾听状。
    “在哪上学？”谭洁娜也跟着稍微换动了姿势，随意的问道。
    “中大。”
    “中山大学？是广州的校区吗？”
    “嗯。”
    “……”
    “我叫谭洁娜，在广州工作，很高兴认识你。”
    “陈旧，学生，很高兴认识你。”
    “……”
    “各位旅客你们好！前方停车站是桂林站，有要下车的旅客，请您提前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包裹，做好下车准备……”
    听到广播里响起到站提醒，谭洁娜笑着道：“姐要下车了，留个微信？”
    不知不觉竟已聊了一小时多，陈旧知道谭洁娜是从南宁出差，顺道回一趟在桂林的家，工作地点是在广州。
    当然，谭洁娜也知道陈旧是中山大学中文系大二学生，采风要周三才回，这趟的行程目的，包括老家是哪里的，今年几岁这些信息……
    陈旧连忙掏出手机，扫了码加好友：“你的行李呢，我帮你拿下来？”
    “我没带行李，谢谢小弟弟。”谭洁娜又笑了。
    陈旧低下头，感觉完全不是对手。
    “等这周五我回广州后，请你吃饭。”临走前，谭洁娜再次笑道，见陈旧点头，又补充道，“认真的，想吃什么都行。”
    “那我先谢谢你。”陈旧笑了起来。
    在桂林站下车的人还蛮多的，陈旧只是起了身，并没有殷勤到去送谭洁娜下车，这种偶遇的缘分，谁也不知道到底算是缘，还是分。
    手机屏幕亮了下，微信弹出来一条消息：“记得提醒姐，周五请你吃饭。”
    “……”
    陈旧拿着手机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工工整整的回了两个字：“好的。”
    那边便没再发消息过来。
    陈旧对偶遇到的谭洁娜，感觉还蛮不错的，优雅知性干练的职场女性，在这之外，是个很会掌握话题的人，同时也会很注重聊天的礼貌，全程都没有说着说着便去摆弄手机，明明有弹消息出来。
    …………
    …………
    12点46分，列车抵达永州东安东站，早在10分钟以前，广播到站提示之后，班导就在17级汉语言文学系的大群里面发了全员消息，提醒所有人注意下车。
    陈旧跟于城这两个单独一个车厢的人得到了额外的照顾，接到了班导打过来的电话提醒。
    在站台上集合清点人数正确后，林华勇等人带着大家直奔饭店吃午饭。
    午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林华勇教授起身道：“大家听一下，我们今天下午的安排是一块去舜皇山森林公园。”
    “登山与采风，大部队集体行动！”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华勇特地强调道：“这次不允许私下活动！没有商量的余地！”
    “根据时间安排，晚上要赶回县城宾馆住宿，所有大家必须统一行动，以免耽误时间！”
    “明天上午从DA县城出发，去乡下采风，下午去YZ市区。”
    一口气将所有的安排都说完，大家一听，便知道，这里差不多就是最后一站了，去YZ市区是为了从永州直接返回广州。
    饭后大家乘坐大巴出发前往舜皇山。
    路上，于城看向陈旧，问：“说说，有没有在高铁上碰见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没有。”
    “你个骗子，我后来才想明白，你就是看我嘚瑟不顺眼，所以故意说的，我信了你的邪！”于城没好气道。
    “知道自己嘚瑟还不收敛？”陈旧撇撇嘴。
    他现在兴致不是很高，已经连续辗转了四个城市，全都一无所获，倒是说小论文的素材多得不像话…
    “今天我要仿始皇，祭祀舜帝。”于城看向窗外，突然用向往中带点逼气的语气低声说道。
    “你还知道始皇？”陈旧挑着眉，怀疑道。
    于城顿时就毛了，陈旧这种怀疑的语气深深的刺痛了他‘敏感’的内心：“瞧不起谁呢这是，好歹我也是优秀学生，简单了解过历史的，懂？”
    “那为什么不去九嶷山？你家上坟去故居上？”陈旧故意这么说，表面稳得一批，其实差点笑出声。
    于城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便开始胡搅：“行，你懂得多，那你有本事背史记去？！”
    陈旧眉毛挑起，扫了眼于城。
    “你不也不知道了？呵呵！”于城见状立马跳了起来。
    “三十七年十月癸丑，始皇出游。左丞相斯从，右丞相去疾守。少子胡亥爱慕请从，上许之。十一月，行至云梦，望祀虞舜於九疑山。浮江下，观籍柯，渡海渚。过丹阳，至钱唐。临浙江，水波恶，乃西百二十里从狭中渡。上会稽，祭大禹，望于南海，而立石刻颂秦德。”
    陈旧连气都不带多喘的背完这段记载在史记上的文字，然后看向于城：“用给你翻译一下吗？”
    “不是立石刻颂秦德了吗？你有本事把碑文背一遍？”于城兀自不服。
    “皇帝休烈，平一宇内，德惠脩长。三十有七年，亲巡天下，周览远方……”
    “行行行，谁知道你背得真假？”
    “村里通网了。”
    于城果真拿出了手机，查始皇出游，好在关键词检索还算给力，很快就查到了原文。
    不动声色的收起手机，看也不看陈旧，做了个手势道：“行，那你翻译一下。”
    “人始皇是走到云梦的时候，朝九疑山方向望祭舜帝，望祭懂吗？”陈旧陷入到人类最难以拒绝的‘好为人师’的优越感情绪中，难以自拔。
    不一会，于城便扭头呼呼睡去。
    陈旧砸吧着嘴，很有些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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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胃出血中……有点乏力，这章就稍微装个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