曩霄传说

第3章 风云暗涌


    自打李继迁迁府至西平府以来已过去数月,期间张浦和真宗的遣使到达了西平府,继迁授封夏州刺史、定难军节度、使五州观察处置押蕃落等使。
    辽圣宗听闻震怒,本受封于大辽,更是将一公主许配给李继迁,现如今党项又接受了宋人的封授,李继迁这是反将了大辽一军,是赔了封授又折了女儿.辽圣宗也不敢收回成命,不然便是把党项主动推到了宋人的怀抱,这宋人更不敢把党项怎么着了,生怕党项又在西北搅动战事。
    真是游刃于两国之间,像一个秤砣一样,稍有不慎便会有倾斜之危。两国皇帝心里清楚但也无可奈何,如今党项就是这个秤砣,拉拢肯定是不行的,只能保持平衡,不去得罪便罢了,其他的也只有由得他去了!
    这李继迁真是好算计!
    ......
    吐蕃逻些城
    吐蕃六部首领潘罗支这几月可是有点焦头烂额了,本以为党项投诚大宋后会有些收敛,没想到那李继冲和卫慕山喜两人频频对青海边境进行攻掠,带来的损失不少,边境部族更是怨声载道。
    更让潘罗支差点气晕过去的是派遣去大宋求援的藩使竟因没有通行文牒而被拒之关外,据边境回话,该藩使在被宋军护送回国的时候被惊了马摔下山崖死了。
    “谁知道这些宋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任由这些党项胡来。”潘罗支气急败坏,怒不可遏的把手中的战报摔在了地上。
    下面的各部族首领本就一筹莫展,这下更是被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吱声,生怕触了霉头。殿中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报!有宋使求见!”门外这一声打破了殿中紧张的气氛。
    “宋使?”潘罗支一脸疑惑道:“哪家的宋使?不是说护送队把遗体送回来了吗?”
    “禀首领,是寇相派来的,据说有要事与首领商议”
    “寇准?这个老狐狸派人来做甚?”潘罗支暗忖,“莫非是为党项的事来的?”
    “呵呵,看来寇准这家伙一定有了算计。”潘罗支忽然展颜对下面的各部族首领道。
    潘罗支理了理自己的发髻和藩服,回到座椅上端坐。
    “把那宋使给我带上来”
    ......
    良久,也不知那宋官与潘罗支说了些什么内容。走时,宋官弯腰做了个揖,潘罗支也笑着回了礼,令人送上了好些皮裘作为礼物。
    “大人回开封府时定要代我向寇相公问好,寇相所言之事潘罗支定当照做”
    宋使呵呵一笑拱手道“定不负所托。”
    ......
    此时西平府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数月来党项人褪去了皮衣都着宋服与当地宋人融为一体,不管是日常生活还是劳作,党项人已于宋人无异,李继迁更是坚决贯彻的要求各氏族及党项人学习汉文化。开放经商,大设书塾,原本大宋禁止商贾与河西一带来往,但是民间依然是屡禁不止,所以后来宋朝只得作罢。
    西平府李家
    昨日,鄂尔多斯几州众多人口迁徙过来定居和新开挖运河成功的消息已让李继迁脸上笑开了花,今日又有天大的好消息传来:李明德之妻,党项卫慕之女卫慕双害喜了!
    “李家有后了!拓跋族有后了!先祖保佑,先祖保佑啊!”庭院中李继迁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一连串的喜事让李继迁是惊喜不已,在党项一族中拓跋族李家本就是人丁最为稀薄的,如今儿子有后了,更是让他觉得这是先祖在庇佑自己在庇佑李家。
    “爹爹,爹爹,三叔回来了!”李明德从前院一路小跑着过来,打断了李继迁的思绪。
    “回来便回来罢,二十来岁的人了,遇事怎的这么不知收敛?”李继迁不高兴的说道:“双儿害喜了,这么天大的事,你不去守着双儿来这报信做什么?”
    李明德这才收了收气拱手道:“儿知错,下次定当注意自身的言行,双儿哪自有野利家的姐姐陪着说话,三叔回府时带来了封吐蕃潘罗支的一纸降书,我这才拿与爹爹。”
    “降书?”李继迁狐疑道:“这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哪门子的降书?”
    “想是吐蕃众部已被我党项所慑,这才求于父亲。”李明德在旁边笑道。
    李继迁接过潘罗支递来的降书,打开便看了一会儿。
    “献上的牛羊便犒军了吧,信中潘罗支言迫于吐蕃各部压力方才投降,想约定地点,乞求归还吐蕃各部受俘之人,并到时将献上金银和牛羊与我进行交换。”李继迁收起了书信对着李明德说道。
    李明德笑着接话道:“爹爹,这吐蕃众部看来也不过是散沙而已,哪像我党项,各氏族同心同德,共荣辱进退。”
    “叫上张先生,你三叔,卫慕山喜及各族族长到府来议事。”李继迁也不接李明德的话,吩咐了一句便转身离去。
    李明德也原地作了个揖便离去了。
    ......
    李家议事厅,此时党项八氏的族长都已经到了,党项族在西平府新的议事府还未完工,所以一般要事都在李家召开。今日李家三哥与卫慕山喜得胜而归让整个议事厅是一片喜气洋洋。
    不多时,李继迁便从前厅快步赶到了议事厅,身后紧跟着张浦和李继冲。
    李继迁刚入大厅便有人上前抱拳祝贺道:“今日三哥与山喜得胜而归实乃一大喜事,刚入府听闻卫慕家女儿害喜,恭喜首领大人李家再添人丁啊。”在座其他氏族来人也纷纷上前祝贺。
    李继迁自是喜上眉梢,连连抱拳向众人还礼,
    待众人贺喜完毕,李继迁便坐上了正中的大椅,李继冲和张浦分站左右两侧。
    “今日三郎得胜而归还带回了吐蕃六部首领潘罗支的一纸降书,还是先请各位族长过目。”言罢,李继迁便让张浦把书信拿了下去与众人瞧去了。
    “继迁啊,这是好事啊,那吐蕃人何曾这样低声下气过,这些受俘的吐蕃人也无用处还与吐蕃也无害处,也显得我党项之大气,哈哈哈,依老夫之见这确是一桩好事。”坐在下方第一位的野利擒一边大笑着一边捋着花白的胡子。
    其他的氏族族长也跟着附和。确实,自从党项起兵以来还从未这么爽过!
    “野利叔父所言甚是,小侄也是这般想的。”李继迁一个马屁拍到了野利擒身上,让这老头子很是受用,好一番的得意。
    但是,紧接着李继迁又顿了顿说道:“只是据人回报,听闻前些日子有宋使进入逻些城与潘罗支不知道不知密谋了何事,但是这降书便接着来了,不知其中是否有诈。”
    话音刚落,底下细封氏族族长便接话道:“我也有所耳闻,听说那日有位藩使想入宋求援,但被但拒之关外,后来被宋军护送回国时不小心惊了马结果坠崖而亡。”
    “定是宋军加以抚恤的使者,那宋人最爱做的就是这般事,做和事佬,不敢开罪我党项。”野利老家伙似乎是看破了这一切继续捋着胡子得意的说道。
    同样这一番话又引起了其他氏族的附和。
    “野利叔父果真眼光独道,小侄佩服。”李继迁抱拳说道:“只是我与张先生等先头商议恐怕是没有那么巧,这定是诈降,这潘罗支既然来接受这些受俘之人,我看不如连这潘罗支也一并俘了来。”
    野利擒突然感觉自己似乎被耍了一番,勃然大怒道:“那贤侄早有计算,为何还将我等叫于此处商议此事?”
    李继迁哈哈一笑道:“这本也是喜事嘛,叔父莫要生气,小侄在此赔个不是了,我等八族本就同气连枝,不管继迁作何打算定要知会众人才是。”
    “哎。”野利擒也没了法,叹了口气道:“贤侄若有此计策,老夫也无话可讲,只是此次出兵也是情况不明,你便不要出征,你若有个好歹我族承受不起,让三郎带兵去,山喜小厮留作接应便是。”老家伙表了态了其他氏族长自然也是无话可说。
    李继迁也正容站起身向野利擒作了揖:“多谢叔父关心,小侄铭记,等下小侄定会安排妥当。”
    众人定了时间,地点敲定在一处山谷,接着遣使将回信送往了吐蕃。
    闲扯了一番,野利擒便托累告辞了,其他氏族长也相继离开。
    一月后,距离与吐蕃约定的日子便到了。
    青海边境的一处山谷外面,张浦领着一众俘虏等待着吐蕃人的到来。不多时前方忽然马蹄声大做,吐蕃骑兵便率先赶到,后面似乎还拉着几车辎重,领军的是吐蕃人吴福圣腊。在距离张浦不远之时,突然张浦举起了手中的旗子,紧接着山谷里忽的尘土飞扬,李继冲率领党项骑兵手持长枪分成两路从两翼向奔来的吐蕃军队包围而去,张浦立马调转马头撤进了山谷从山谷另一侧出了战场。
    吴福圣腊的军队似乎一下慌了神,急忙分兵抵抗从两侧包围而来的党项骑兵。紧接着一群被俘的吐蕃人忽然拿起背后藏着的大刀长枪也嘶吼着从正面冲了上来,原来这群俘虏是党项人所扮,此时慌忙间分兵的吐蕃军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瞬间便乱了阵脚。
    李继冲取出身上的神臂弓拉弓搭箭,只听“咻”的一声便射中了吴福圣腊的左肩,吴福圣腊惨叫一声便差点坠马,他急忙拉缰回撤想突出重围。忽然后面山坡上喊杀声震天,卫慕山喜带着另一只军队从后面的山坡密林中冲出,向战场汹涌卷来,切断了吐蕃军队的后路。
    刀枪短兵相接的声音、喊杀声、惨叫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瞬间淹没了整个战场,本就一边倒的战事不多时便结束了,吴福圣腊被俘,缴获了吐蕃军带来的几车辎重。
    ......
    西平府,得胜归来的党项军带着缴获的辎重来到点兵场,李继迁和各氏族长打开这些箱子一看,满是金银和貂裘,这手笔让在场的人都吸了口凉气。
    李继迁皱起了眉头暗忖道:“潘罗支未来,只派了吴福圣腊领着少许军队便来,莫非真是投降?”
    “父亲,这......真是诈降?我觉得看着似乎不像啊”李明德有些疑惑的望向李继迁。
    李继迁摇了摇头不语。
    .....
    几日后,一队宋使便来到西平府中,宋使带着真宗的旨意而来,真宗言潘罗支向朝廷哭诉党项言而无信,李继迁乃小人做派,定要与党项族死磕到底。真宗斥责李继迁做出如此有违道义之事影响了三方和平实在不该,并要求李继迁向潘罗支解释此事,更言大宋将在一月后在三家边境之处亲自派宰相寇准主持和解事宜,介时,李继迁和潘罗支都必须参加,如双方有不从便视为与大宋和众藩属国为敌,共诛之。
    待宋使走后,李继迁自感如今倒是骑虎难下了,似又感觉像掉进了一张网里一样。党项如今对于辽宋来说都是一根卡在喉咙的刺,都欲拔之而后快,这个时候有任何闪失都将是灭族之祸。罢了,罢了,介时参加便是,相信那大宋也不敢针对党项做什么出格的事。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便到。
    这天早上,西平府的天空一直是阴云密布,一只许久未见的老鸦此时也停留在李府前的枯树上“呱呱”叫个不停,让人心中顿生烦躁。
    李继迁此时已整理好行装出了大门,与李继冲、张浦一同赶往点兵场后准备前去赴会。
    “爹爹。”李明德匆匆从里屋赶了出来:“爹爹,儿今日心里有些莫名忐忑,此去恐生事端,爹爹可托病在家让张先生与三叔前去,也未尝不可?”
    一旁的李继冲也点了点头道:“哥哥,明德所言正合我意,弟今日早起心里也有些烦躁,这行恐有意外发生。”
    李继迁哈哈大笑未理会两人的话语,来到马前倏的一下踩着马镫便上了马背,独自奔着点兵场的方向去了。
    “爹爹!”李明德朝着李继迁渐渐消失的背影大声吼道。
    李继冲与张浦也只好翻身上马追着李继迁而去了!
    ......
    几日后,一则消息传回西平府震惊了党项族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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