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得比你潇洒

第17章


    霆禹,不快乐。
    她默默寻思。
    这些年来,他是怎么过的?他真的必须靠安眠药才能入睡吗?真的去看过心理医生吗?
    沈静幽幽叹息。
    她很明白失眠是怎样痛苦的滋味,曾经有一段时间,她也必须靠安眠药才能入睡,那时候,她很害怕入夜,怕自己必须在一片黑海里载浮载沈。
    睡不着,对需要睡眠养神的人会是多么恐怖的折磨,她很清楚。
    他也和当时的她一样吗?她侧趴在方向盘上,恍惚地望着他。
    他似是看够了树,痴痴地继续往前走,但那漂浮的步履,明显透露出走路的人魂不守舍。
    啊!他竟然撞到手了。
    她猛然坐正身子,瞪着他直觉地丢下公文包,抚弄自己发疼的手臂。
    那笨蛋!他忘了自己臂上有伤吗?为什么走路的时候不小心一点?亏他从前老骂她迷糊,自己才迷糊呢!
    她瞪视他,浑然不觉自己那两道弯弯的秀眉,正纠结着无可掩饰的心疼与不舍。
    她怅惘地目送他重新提起公文包,一步一步,走出她的视界。
    她别过眸,不明白掐住她喉咙的那股酸涩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现场。
    她用力踩油门,风驰电掣地驾着车,往回家的方向疾奔。
    回到家,她旋亮一盏落地灯,然后站在客厅里,发呆。
    等她醒悟过来自己的心跳有多狂野,脸颊有多滚热,墙上的时针已指向子夜一点。
    她竟然,出神如许之久。
    沈静自嘲,懊恼地推开客厅的落地窗,来到阳台,户外夜色清朗,一轮圆月高挂中天。
    她悠悠地垂落眸,目光触及路灯下一道孤寂的身影时,心脏惊吓地一跃,双腿几乎虚软。
    她紧紧攀住围栏,不敢相信地瞪着那道人影——是他!
    怎么可能,是他?
    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心韵,又乱了,像五线谱上管不住的豆芽菜,四处奔腾跳跃。
    他忽然抬起头。
    她一震,慌忙往后退。
    他怎么又来了?深更半夜的,难道他还以为她会为他开门吗?或者,他其实并不期待与她相见,只是默默等待。
    拜托!快走吧。
    她挥挥手,徒劳地想将他赶开,将那道偷偷摸摸潜进她心里的影子驱逐出境。
    快离开吧!别再来扰乱她了,她只想静静地,一个人生活。
    别再来了。
    她无言地靠着落地窗,无言地仰眸看天空那一轮圆圆满满的明月。
    月圆的晚上/一切的错误都应该/被原谅 包括/重提与追悔/包括 写诗与流泪。
    可是,她不想重提了,也不觉得需要追悔,她没有写诗的才情,更早已流干了眼泪。
    把所有的字句/都托付给/一个恍惚的名字。
    霆禹……
    把已经全然消失的时光/都拿出来细细丈量/反复排列 成行。
    还可以再丈量吗?就算重新排列组合,又如何呢?失去的东西,再也追不回。
    一切都只因为/那会染 会洗 会润饰的/如水的月光。
    「都是因为月光吗?」
    沈静喃喃自语,恍惚地出神了片刻后,忽地下定决心,抓起钥匙,冲出家门。
    ☆☆☆ sjwx.info ☆☆☆ sjwx.info独家OCR ☆☆☆ sjwx.info ☆☆☆唉,他究竟为什么又来到她家楼下徘徊呢?
    她不是已经表明得很清楚了吗?她,已经不爱他了。
    孟霆禹黯然,背靠着路灯,仰望天上圆月,思绪悠悠忽忽地回到前一个周末。
    那个因为没照顾好一个孩子,被她指着鼻子痛骂的周末,那个他受了伤,她却毫不紧张的周末。
    从前,只要他稍有闪失,感冒了、咳嗽了,甚至只是不小心让热水给烫到,她都会一阵大惊小怪,教他又好气又好笑。
    但现在,他已经捉不着她的视线了,甚至连受了伤,她都坚持先送那些安亲班的孩子回家,才陪他去医院。
    他在她心目中,已经不是占第一位了。
    孟霆禹闭了闭眸,感觉胸膛慢慢在缩紧,成一个又深又暗的黑洞。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她不是早就说得很清楚了吗?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她了。
    只是,他总还忍不住,抱着一线希望……
    细碎的跫音卷成一波波安静的浪,拍打着孟霆禹耳畔,他睁开眼,映入眼瞳的一幕,令他悚然大惊。
    一道淡淡的、却又明晰到足够刷亮他视界的倩影,踏着月色而来。
    白色的裙袂,在如水的月光里,优雅地荡漾。
    他不能呼吸。「你怎么……为什么会来?」
    她不该出现的,夜深了,她又表白了不想见到他,为何会主动前来,拨弄他心弦?
    她盈盈落定他面前,微笑朦胧。「我有个好借口。」
    「借口?什么借口?」他不解。
    「月光。」
    「月光?」他更糊涂了。
    她却没再多加解释,低声问:「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吗?」
    「啊。」他愣了下。「已经结痂了,就快好了。」
    她点点头,凝视他的眼眸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却终究只化为客气的一句。「你要上来吗?」
    「上来?」他蓦地一震。「你是说……去你家吗?」
    「嗯。」
    他不可思议地瞪着她。怎么可能?她不但下来了,还邀请他进屋?
    「你不来吗?」她再问。
    他仍是说不出话,喉头掐住。
    「你在这边当柱子,不就是想见到我吗?」她扬了扬眉,明眸里闪动的光芒仿佛是调侃。「你不想跟我说说话吗?不想要我听你说吗?」
    他当然要。他傻傻地颔首。「我真的可以上楼吗?」
    樱唇一抿,噙着几分俏皮。「你先答应我,不准碰我一根汗毛。」
    什么?他一怔,懊恼漫上胸臆。「你把我当成什么样的男人了?我不会强迫女人。」
    「那上次的偷袭是怎么回事?」
    上次?他愣了愣,猛然忆起之前在餐厅里,他曾把持不住偷香。
    他窘迫地脸热。「那是因为……」因为什么?她生气的时候太美、太迷人,所以他才忍不住?
    他无法解释,她似乎也不期待他解释,嫣然一笑。
    「上来吧!我请你喝茶。」
    他默默跟在佳人身后,坐电梯上了楼,一踏进屋里,眉苇一揪。
    这种单身公寓,就跟他所料想的一样,空间并不大,幸而客厅那一扇落地窗外,还有一方小巧可爱的阳台,才使格局显得不那么局促。
    「这是你自己买的房子吗?」她进开放式厨房煮茶时,他好奇地问。
    「嗯,不过还有二十年的贷款要付。」
    「那安亲班呢?也是贷款吗?」
    听出他略微忧虑的语气,她回眸,浅浅一笑。「你是担心我负债过高吗?放心吧,安亲班的收入很不错,扣除必要的开销后还绰绰有余。」
    「你的意思是,很赚钱吗?」
    「还好。」
    他涩涩地望着她在狭小的厨房里仍显得利落的身影。「这样的生活,你就满意了吗?」
    「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过更好的生活。」
    她没回答,煮好一壶热热的水果茶,准备了两个杯子,搁在托盘,捧着走出来。
    她斟一杯给他,水眸直视他。「你觉得我现在过得不好吗?」
    她生气了吗?
    他连忙摇头。「不,我是说……以我的经济能力,我可以……」
    「让我过得像公主一样吗?」她坦然接口。
    他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瞳神,有些尴尬,却仍是毅然点了头。「如果你愿意的话。」
    事实上,他正考虑在台湾置产。
    「你喜欢住市区豪宅,还是郊区别墅?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想要有个很大很大的院子,满满的都是花,最好还能有个游泳池,屋内的装潢要是那种很优雅的法国风格……」
    「那只是年轻时随口说的狂想,你居然还记得。」她捧着水果茶,抿了一口。
    「我当然记得!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
    「我很喜欢这间公寓。」她再次打断他迫切的声明。「屋里的装潢虽然不是我以前想象的那种法国风格,但很温馨,我住得很舒服。我常会想,或许这辈子我会永远住在这里吧,不再搬家了。」
    「你不必永远住在这里,静,你知道我可以——」
    「我不想当公主。」她淡淡地、从容地微笑。「这间公寓就是我的领土,我是这里的女王,我可以随心所欲。」
    意思是,她不再需要他了。
    他怅然。「你变了,静。」
    「你应该早就发现了,不是吗?」
    「我是发现了。」他苦涩地敛下眸。「只是……我总还是希望,也许你……还是能像从前一样。」
    向他撒娇,对他耍赖,张着那像星星一样的亮眼睛,甜甜地跟他诉说未来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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