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最高之九五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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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茫茫,雾气氤氲。我独自徘徊,不知往哪个方向。
    “溶儿,跟我走……”
    一转身,见卫涵卿温柔的笑,我牵了他的手,心头甜丝丝的。
    四面八方,忽而冒出许多突厥人,追杀过来。可我偏偏手足沉重,动弹不得。
    “别怕,有我。”卫涵卿笑颜明若朝阳,护着我,从刀光剑影中穿梭而行。
    他的胸膛温暖宽广,充满蓬勃的男性气息,我清晰听到彼此韵律和谐的心跳声。腰间的手臂沉稳有力,我安心的靠着他,任他带自己到天地尽头。
    “溶儿,你是我的。”所有敌人蓦地消失。雪亮刺目,他低垂的右手上,赫然是把滴血弯刀。
    好冷。寒意彻骨。我怔怔看着,他明明用剑的,怎么改用刀了?
    “卿……”我喃喃出声。
    朦胧,柔湿的什么,轻压我的唇。我摆摆头。可那什么灵活的追逐过来,舔掠着,继而悄悄滑入,含了我的舌尖,细细品尝,撩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呜——”仿佛在如火骄阳下,饮了口冰镇米酒,异样的舒畅,一波波流淌我心间。
    但是——是谁?我蓦然惊醒。
    妩媚日光,映照了重玥温润如玉的脸,淡雅迷人。
    “乖,闭上眼。”重玥柔声说罢,热烈的堵住我的唇。他的舌,不客气的包卷了我的舌,放肆的翻转旋动,暧昧诱惑的味道层层缠绕着我。迷糊间,我是块海绵,渴求吸取更多的什么,来充实自己。
    然而——理智的弦,陡然绷紧!我努力要推开他,却如蚍蜉撼树。只看到他的手,霸道的撩起我的小衣,要游弋进去。
    不该这样!我用力咬向他的舌,他匆忙放开我。
    扯过丝被盖好,心怦怦乱跳。第一次,和他如斯纠缠。我知道,我喜欢他的味道。
    取出绢帕,重玥轻抹去唇上渗出的血,缓缓开口,“溶儿还是不乖。”
    想起父亲,怒气上涌,我大声说,“为什么要诬陷我父亲?为什么一定要把水家推上绝路?”
    “不是我。”重玥懒洋洋的答。
    “不是你?”想起春风楼上他的疑忌,我深吸口气,“你以为我是李世民转世,怀疑我想谋反篡位,所以决心铲除水家,对吗?”
    桃花眸精光暴闪,重玥深深看我,“不错。我是这么想过。”
    “承认了?”我冷笑连连,“试想,整个大唐,除了你,还有谁敢制造如此惊天动地的案子?谁敢诬陷我父亲?若不是你,你又何必怕我回长安查出真相,把我扣留在此?”
    重玥攥紧我的手,肃然开口,“留你在这,是我的主意。至于其他事,与我无关。”我一怔,以他的性格,如今已占尽上风,是不屑、也没必要一再否认的。
    强抑怒意,我沉声道,“告诉我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重玥揽我靠在他身上,我犹豫一下,终没反抗。大事在前,我无谓在细枝末节上费神与他计较。
    他轻轻笑了,“初三,塔乌特在长安的落脚处被找到,房间暗格里发现颉利可汗给你父亲的信,说突厥即将再次攻唐,请你父亲做准备接应。大理寺卿立刻秘奏父皇,父皇秘令崔太傅率禁军彻查将军府。”
    “初四,在水氏宗祠牌位下,发现你父亲和突厥的协议信。信上有你父亲的签名和印鉴。信中说,前次突厥假意进攻,败于你父亲,如今你父亲已得百姓崇敬爱戴,且威烈军人马越发强壮,时机已成熟,该里应外合,起兵灭唐。成功之日,突厥与你父亲平分天下。”
    他的话简洁明了,不带一丝喜恶,我的脊背不觉冷汗涔涔。为君王者,最忌臣子谋反,是宁可错杀三千,也不会放过一个。这次,父亲岂非在劫难逃?
    定了定神,又听重玥有条不紊的续道,“信上还说,你父亲他日自立为帝,会杀尽李姓皇族。现今,父皇在秘审此案,所有人等在搜集证据。你父亲关在大理寺狱,始终没认罪。威烈军的秦郭程尉四大将军,已被秘密囚禁。你姐姐和一干下人都被扣押。你姑姑和重瑁,很幸运,没有被牵累。”
    细细想来,皇上囚禁众将军,是不想威烈军兵变,而选择秘审,是不想动摇二十万战士的军心。说到底,水家是开国重臣,若要治罪,必定得证据确凿,到时昭示天下,才能令大多数人心服口服。
    看来,短时间内,他们均无性命之忧。我高悬的心,略略放低。
    “塔乌特起初誓死不开口,后来招认了,所述和信中内容一致。这些日子,各府衙均加派人手,秘寻你的下落。”
    是呀,我这个水少将军,行踪不明,在皇上眼里,也是大为可疑吧。可这不正因为重玥吗?
    退一步想,就算此事不是重玥策划的,但他刻意不寻求真相,还强留我在此,是存心不想父亲脱罪呀!
    所谓隔岸观火,借刀杀人,正是如此!
    怒极反笑,我一扬眉,“为了铲除异己,可以不择手段,可以枉杀忠臣,冤死良将,这就是殿下他日的为君之道?”
    重玥随手把玩了我的长发,目光深邃,“是溶儿教我的。”
    “什么意思?”
    “你忘了,三年前,有康居国使者献汗血宝马给父皇。那马日行千里,可惜野性难驯,谁也驾驭不了。”重玥悠悠说来,“当时,许多驯马师和侍卫,都弄得土头灰脸甚至伤筋折骨,就连骑术精湛的父皇也被掀翻下来。”
    仔细回想,仿佛是有这么回事。
    桃花眸盈满笑意,“那时溶儿才十二岁,戎装飒爽,漂亮极了。”
    我拧了眉,瞪着他。
    “父皇问溶儿,有何良策驯马。溶儿说‘给我一支铁鞭,一柄铁锤,一把匕首,定能降服这马。先用铁鞭抽它;不服,就用铁锤猛敲它的头;再不服,就干脆用匕首割断它的喉咙’。”重玥的手猛地一紧,淡淡瞥了我一眼,“溶儿当时是个孩子,可说的话比许多人都可怕得多!”
    蓦地,当年情景清晰浮现眼前,缕缕寒意侵袭入心。
    重玥凑在我耳边低语,“溶儿记起了?”
    “汗血宝马死了。”
    重玥笑得云淡风情,“父皇当时有点生气。溶儿就说,天下之马当为皇上所用,那马虽为良种,但桀骜不驯,留也无用,该一杀了之。”
    “父皇又问,照此说来,满朝良将名相、文武百官,无论有多大才干,只要不能为朕所用,就该一一杀之?溶儿答,有才干者不能为皇上所用,就必然对皇上有害,但杀无妨。”
    重玥牢牢勒了我的腰,逼视过来,“如你所说。你父亲,既不能为我所用,我就必须杀之,以免养虎为患。”
    “溶儿,易地而处,你恐怕比我更狠更绝!”
    头好沉。重玥,我不认识的是你,还是自己?
    告诫自己不可示弱。昂然对上他的眸子,我认真说,“小时候胡言乱语,怎能当真?!”
    重玥灼烫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我漠然。
    “溶儿,只要你答应,从此离开水家,乖乖跟着我,我会恳请父皇饶你父亲不死。”他的指尖,悄然下滑至颈项处,徘徊不去。我相信,只要他稍一用力,我必定会被扼颈而死。
    饶父亲不死?幽禁终身?苟延残喘活着?而你,难道要我象如意那样?
    我冷然相对,“士可杀,不可辱。”
    “我知道,我的溶儿,早就不是孩子了。”重玥语声如水激寒冰。“扑”的一个东西丢在床上,赫然是我叫锦素找的什么上面下面的书。
    “从你卧房枕下发现的……”
    重玥,愠怒的撕开我的衣领。丝衣敞开,急速滑落。我看到自己光洁的肩,纤秀的锁骨,苍白如大理石,还有什么,都将全然裸露。
    仓惶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供遮蔽,我只得双手紧抱了胸,揪住衣衫。
    “玥……”柔弱颤音溢出唇边。此刻,若不能晓之以理,只能动之以情。
    重玥似是怔了怔,随即将我扑压在床上,直盯着我,“我的溶儿,和谁一起看这个?尝试过?锦素?那个漂亮随从?”
    桃花眸,看似安静,但我深知里面藏了凶悍的野兽。咬了下唇,我小心的看着他,无话可说。
    “默认了?”重玥眼中怒焰暴起,直欲喷出将我焚毁。
    仿佛有什么压抑已久,不吐不快,我怒视他,“凭什么你和如意可以那样?我和别人就不行?!”
    “你——”
    闭上眼,心揪痛,我好恨自己说了实话。讨厌,眼睛热得厉害,湿湿的什么,越聚越多,好似随时会决堤的洪水。
    安静得可怖。温滑的什么掠过我的脸庞。半晌,重玥急促的呼吸声渐缓。
    “别哭……”重玥慢慢松开我,声音柔如春水。
    视线模糊,我揉揉眼,大声说,“谁哭了?”
    重玥拿丝被覆在我身上,笑得极温和,“我从没见过溶儿哭……还吃醋……”冷哼一声,我别过脸。
    “好了,无论过去发生什么,我都不计较。”重玥难得的心平气和。
    “你我是这世间最相配的,为什么不承认,不接受?”华丽的男中音悠扬悦耳,诱人沦陷,“跟我回东宫,我发誓会疼你一生一世。”
    我摇头。
    “为什么溶儿可以和别人……偏偏要一再拒绝我?”重玥敛了笑意。
    凝视了他,心底浓浓悲哀,我无奈。
    重玥,你不会知道。七年前,你的母后,是被姑姑用毒药误杀的;而那毒,是父亲暗中给姑姑的。你和我,一早就注定,绝对不会站在同一边。
    “我不会象如意那样,做你的宠物。”我淡淡言道。
    重玥大笑起来,“就为了这个?”执起我的手,郑重说道,“我会励精图治,开创大唐千古盛世,辉照万代。溶儿,你将和我分享一切。”
    “可惜我有洁癖,又任性又骄傲。如意,宋书清,还有谁……我不能忍受……”
    重玥捏了捏我的脸,低笑一声,“我没你想象那么好色,其实……”顿了一顿,又转口道,“许多事,你以后会明白的。”
    我摇摇头,“我不想明白。”
    “溶儿,别闹别扭了!”重玥眉宇间多了几分沉郁。
    “让我走。”我坚定的看向他。
    重玥强硬的搂过我,蜜吻如狂风席卷而来。好累,不想挣扎。恍惚,我渺小如一片落叶,只能随风飘摇不定。
    耳畔,涵卿说过的话突地响起——溶儿若不愿意,天下有谁能强迫你?
    对重玥,我竟是愿意的?
    良久,他霍然起身,桃花眸如覆霜雪,“你在这里好好想想。我相信,以溶儿的聪明,知道什么是最好的选择。”径自出去。
    怔怔看他的背影,心,痛得无以复加。
    深深吸气,警告自己要理智。然而,唇边、腰际、发间,他的气息固执的缠绕了我,羁留不去。
    是日稍晚,因我拒绝服药,君行健来了,我对他视而不见。
    “水姑娘,自知不久于人世,是以如此?”
    心下一惊。是了,昏睡几日,他替我诊疗,发现我是女子,又发现先天毒素深入五脏六腑也正常。但不知他告诉重玥了吗?
    君行健扫了我一眼,“我不会多说话。”
    “水溶多谢阁主。”我矜持一笑。蓦地,想起昨日十五,是曲江池设宴选太子妃。想来如今人选已基本定下,不知谁会做重玥的妻子?
    君行健好似看透一切,“初定了王佐的女儿。”他,居然知道我想什么?是太聪明还是太诡异?
    啜了口茶,我笑吟吟,“阁主还有什么要说?”
    君行健不语,递了张薄薄的纸过来。我接过,匆匆看了。熟悉的内容,我在将军府看过,是我托付玲珑阁调查卫涵卿的报告副本。
    怎会这样?玲珑阁的报告是简单的这份?素日里,总是玲珑阁比将军府的调查结果更详实。当日,我心神为重玥所扰,竟不曾留意这奇怪之处。
    我正容问,“阁主对他有新发现?”
    “没有。”君行健答得干脆。
    玲珑阁最擅长收集情报,对卫涵卿,居然只查得这些基本资料?如今,还没有新发现!将军府,当日凭什么交上那样详尽的汇报?
    心狂跳,答案呼之欲出——将军府负责调查的人,被买通,汇报的全是别人准备好的假东西,因此我想知道的一切,都囊括在内,且毫无破绽。
    我竭力静下心,“阁主给我看这个,是心有所疑?”
    “我有没有疑心,不重要。重要的是,水姑娘的看法。”君行健轻描淡写的说。
    我微微一笑,“阁主可否帮水溶留意他的行踪?药,我会按时服下。”
    “如此最好。”君行健辞至门边,忽而回头,“忧而多思,对你身体无益。”一瞬间,我有种错觉,仿佛在他面前,我的心思根本无所遁形。
    抬眼看窗外,月光如水,倾泻而下。脚下,我的影子,茕茕孤行。
    涵卿,你在哪里?你究竟是谁?你和突厥人有关?
    或许,很久以前,我就开始怀疑你。可我,因了喜欢你,因了贪恋你的温暖,因了自信,刻意忽视那份疑惑。
    从开始到现在,所有疑案,都与你有关。
    重玥狩猎遇刺,你在附近,是巧合?
    发现军粮有问题,是你提醒我,也是巧合?
    你让我离开长安散心,结果我一走,父亲就被诬陷,还是巧合?
    我刚回通州客栈,遇到埋伏的突厥人,而你偏偏不在,是第四个巧合?
    还有许多可疑之处,历历在目……
    涵卿,解释给我听,说你不曾骗我,不曾辜负我。再或者,给我一个满意的理由,让我放过你?!
    适可而止,千万不要逼我,不要让我不能回头。否则,我不知我会做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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