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别良辰今宵

劫遇


    姿愿倒也只是笑笑,面容温婉怡人。
    到底是的小孩子心性,估摸着时隔不了多久便会将这些愁死烦闷抛掷九霄之外了。月华眸光微敛,一抹深思刹那掠过。迁夜那孩子,不知是当真纯善,亦或是太过深沉。仍旧清晰再现着九千年前的神魔大战之中,那个孩子,眼中闪烁着浓厚得化不开的怨念。他的父母,均是那场战役的牺牲。若说没有半点遗恨,只怕是掩人耳目罢了。若是彼时当真将他的妻儿作为筹码,他又有何不可再与他反目。姿愿已照料他如此,妤欢也是尽力待他若兄长玩伴。倘使确为自己识错了人,便当是当初杀生的罪过吧。
    许久,并未出声,紧蹙的眉间消融不去的烦忧。
    姿愿明显的感觉到身边之人气息不再温润,略略抬额,便正巧捕捉了月华还未来得及掩去的忧闷。
    转而一想,便也不难猜到本源。安抚的道:“夫君,我也算得上是照料迁夜最多,他虽是个还未正式编入仙籍的上神,但言语行为却也算是周正,能力自是不可小觑。从他与阿欢的相与便可看来,他倒也是确实的待阿欢好极,夫君又有何担忧?”
    月华蓦然回神,眼中清明一片,“迁夜上神?···也不知这天君有何用意,竟让他来司他父亲原本的活儿。”转而又抚了抚怀中孩子软顺的发丝,亲言嘱咐,“阿欢,可能记住,万万不可让你的迁夜哥哥做一些会让他追悔莫及的事,正如他父亲一般。”
    妤欢似懂非懂,水润的眸眼煞是可爱,但见到阿爹郑重的眼神,自然是答应。
    没过多久,便有神侍邀这三位前去轩廷殿,并严明万寿宴即为开始,帝君请他们速速前去。
    月华听了,携着妻儿一道前往轩廷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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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寿宴也无非是这样,众位仙家团聚一堂,倏地看上去,着实像是和睦。
    妤欢一见到桌盘上成列的美食,便硬是要嚷嚷着落地好方便去拿些吃食。月华无可奈何,最终也是没有法子,将她弱弱的身子放下,见她一下子便朝着靠离自己最近的泗眠酒奔去。也是,那月老做的美酒,也越发是香洌,自己都离这么远距离,也能隐约嗅到那似有似无的醇厚的酒香。无言中似乎有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幻境出现。
    无可奈何的对着身在一旁的姿愿笑道“自己多年未见的阿爹,也抵不上月老一壶的泗眠酒来的重要,姿愿,这眠泗酒怪异,整个仙界竟然只有阿欢可饮它千杯不醉,倒委实成了一位小酒鬼了。”
    “阿华,你可别怨她与你不甚亲近,这每逢月老的泗眠酒一端上桌,她可却是连我这个娘亲都要舍弃到另一边去。也难为你与她几百年未曾见面,稍稍抵触一些反倒是正常。”月华又怎会责怪自己的孩子,方才不过是略略调侃之余的闲话。
    就当这时,才想起自邪城子那里带回给阿欢的物什。多年未见这个孩子,心心念念便是这次的难得可贵的团聚,念若此,笑意也越发和煦,便从腰间拿出一绣着金丝绣花的的深色小袋子,踱步走至那孩子身边,姿愿自然尾随其后。
    “阿欢。”月华声色清凉,也是透着些喜悦。妤欢见他们走近,笑得眯起了原就透亮的眼睛:“阿爹,阿娘,我还以为你们对这万寿宴不甚兴趣,可是呢,阿欢自小便是极爱了这宴会上的酒肴,所以才加紧着赶来浅饮几口月老的眠泗酒。”
    她手捧精美华丽的宫廷酒壶,嘻嘻一笑,算也是言明了原由,想着自己的阿爹定然是多年都未曾尝过这眠泗的甘冽,便自霆桌上取了只金樽倒了些酒水,颇为贴切地递给月华。“阿爹定然也是想念这眠泗酒想念的紧了,阿欢倒了杯给阿爹解解馋。”
    月华轻笑,眼底漾着点点星光,自是醉人。除开拿着那只小袋子的手,接过那肉嘟粉嫩的小手递过的金樽,一饮而下,缓缓唇间似还残留着清酒的芳郁。月老造酒的功夫,着实上了一层。
    明知这是小孩子把戏,却仍是欢悦了一次:“快来看看我自邪城子那儿给你带了什么好物什。”他买了个关子不言其他。
    邪城子是妖城的都市,妤欢果真还是单纯,巴巴的盯着阿爹手中那华美的小绣袋,升起无端的好奇来。她身形不够,踮着脚尖才险险够到绣袋的一角,见阿爹逗愉的神色,嘴角一撇,倒向姿愿求起来,“阿娘阿娘,阿爹明知阿欢身子小,还故意提在手里不给阿欢。阿娘帮帮阿欢取一下。”
    姿愿哭笑不得,这鬼灵鬼灵的。“阿华,还是快给孩子吧,若是将她狠了,保不准一会儿得出什么幺蛾子呢。”月华笑得肆意,弯下深腰,将原本就应给她的物什放至妤欢的手中。
    妤欢正是疑惑,打开袋口,确见了两颗种子,也不知有何妙处。顿时兴趣消散了大半。她是个好动的性子,若是养花养草,定是枯燥无味。重又将它们放回了月华的手中,提不起半点乐意。
    月华挑眉,见孩子恹恹的神色,想这孩子竟然没有眼光。“阿欢,怎么?不喜这东西么?”
    妤欢颇为无聊的回到:“阿爹,不过两粒不知名的种子,阿欢还以为什么好玩的呢。”
    月华又是被逗笑:“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种子,自邪城子的带回的,定是有一定的灵气的。阿欢倘若不信,便自个儿种个几回,方时便知晓它的妙处。假使实在不成,也可当你消遣闲暇之时的物什,压压你那好动玩噪的性子,哪有个神仙的样子。”
    “哼·爹爹可是小瞧阿欢,阿欢虽不及迁夜哥哥那般稳重,可好歹也是姿愿娘亲带大,怎会如阿爹所说那般毛躁。再说,这不过两粒小小的种子,如此看来,与凡物也不甚有多大的区别,眨眼瞧去,倒像是月老那里下酒的花生米儿,据说是多年前自凡间带的,也未曾似阿爹道的那般灵气逼人。”
    话虽如此说道,但到底是月华远征之时不远千里给自己带回来的礼品,即使嘴上不饶人,心里却也还是宝贝的。毕竟邪城子那个鬼地方,既是妖精的地盘,那也确实是妖物繁多,灵气充沛,不难猜出这两粒小小的种子也会有出人意料的惊喜。
    撅着嘴,面上看去勉为其难的将那绣着金丝的布袋挂在腰间,心里却也是乐开了花。
    姿愿哪里看不出这丫头片子的小心思,“你倒好,明明说着嫌弃,手里不也收下了,当着点宝贝,可别又落在那个角落去了。”
    妤欢嘻嘻一笑,“阿娘这个说的不对,阿爹的礼物,阿欢何时不曾宝贝过。”不过霎那片刻,便又溜到不知哪处去尝佳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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