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见红尘应识我

第103章


他依然穿着青布衣,却有些脏污,显然刚刚作杂事回来。他听得我言,大怒道:“改?改你妈个头!你们叫老子落到如此地步,现在来干嘛?”
  我忍笑,淡淡道:“我可没让你到这地步,送进来时,还是锦衣玉食的琴师呢!人混的不好,自然就要往下落。”
  他瞪着我,一口气憋的通红,眼珠子好似要跳出来。
  钥木深这家伙,原来特爱挑衅我与天水,我不是什么好人,天水更是邪恶的紧,两人商议一阵,便找机会和他打了个赌,然后略施小计赢了。当时正是游天府崛起时刻,我们就想到了个赌注,让他到破颜楼当卧底。我还算厚道,打消了天水直接把他捧上头牌的想法,只混了个琴师进去,一方面可以观察游天仪,一面恶整了他一顿。钥木深哑巴吞黄莲,只得乖乖进去了。他做琴师自然是天方夜谭,地位一落再落毫不希奇,最后沦落到打杂的,只是笑惨了我。
  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笑道:“坐,别生气,愿赌服输,三个月了,难道你还想现在赖?”钥木深只是瞪着我,气又发不出来,乓的坐下来。
  我给他倒了杯茶,摇了摇手指道:“反正期限也快到了,你就别小气了。”把脸伸过去,瞅着他笑道:“这段时间你查到的资料,都给我看看如何?”
  他青了半张脸,想骂粗话又未必真正能骂过我,猛的起身踹翻了凳子,回身到床边掀开枕头,然后又掀开垫子,一把撕了个口子,从里面掏出一把纸来。
  这下轮到我吐血。
  看着那摊破烂皱巴的字纸,瞪着他,道:“这就是你写的资料?”
  钥木深看着我的表情,大笑,道:“老子就是这样的人,你别要,全还来我烧了!”我手一扬抓了纸避过,哼道:“得了吧,看来你还没赌够!”
  匆匆翻过,将重要的记在心里,随即丢还给他。钥木深看了我一眼,我微笑道:“别忘了,还有人没看哦。”
  他头上又冒烟了。
  我看看窗外天色差不多蒙蒙亮,小倌也该完事了,便起身示意他拿琴来。见这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回身,却觉得逗他分外的好玩。两人做好了姿势,他随手拨了下弦,我便弹指叫醒了湖儿。这孩子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揉了揉眼睛,突然叫道:“公子,人已经来了么?是湖儿的错,湖儿睡着了!”
  我微微摇首,只道:“无事,我试过了,一夜未眠,我们也回去罢。”
  湖儿看了看钥木深,又看了看我,显然有些疑虑,但连忙站了起来,道:“湖儿这就伺候公子回去。”我拉了他的手,出门时微瞥了眼钥木深,不由得忍笑。
  他被我突然出现的温柔怯弱吓了个半死,现在眼珠还没开始转。
  跨了出去的走廊,两人缓缓到了前厅。湖儿有些惧怕的拉了我的手,小声的道:“公子,你没有找到一个琴师,如何向方总管交代呢?公子,湖儿还是与你去选一个吧,总强过空手。”
  我轻轻安抚他,点了头,道:“略缓个两天,无事的。”刚拾脚跨上楼梯,突然迎面一阵酒气扑来,不由得暗暗一皱眉头。
  是个华贵衣裳的中年男人,长相平凡,一身酒气,身后还有个侍从扶着。这人衣衫散乱,上面都是酒渍,显然昨天欢乐一晚。一晚都过了酒气还没褪,可见实在荒唐。
  我侧身到了一边,微微低头待他过去。岂料一只手伸过来,摸着了我的下颔,硬把脸抬起来。我心里微有怒火,仍然配合做出一副柔顺的模样,怯怯的抬起眼去。那人一脸惊艳,手指在我脸上摸来摸去,道:“想不到几日未来,这里多了如斯的美人儿!”
  我嘴角微抽,他摸的这么用力,就不怕把小倌脸上的粉抹掉?
  脑子还没转完,这人却上下其手起了兴趣,一边往我腰带里面探,一边笑道:“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老爷我明天来看你!”
  我垂下头,柔声道:“我叫小蓝……”
  那人更加起劲,笑道:“好名字,果然是我见尤怜……”
  我见尤怜?要不是我有事在身,就叫你见识下我见尤怜。
  头垂的更低了,细如蚊呐的道:“这位老爷,小蓝该回房了……”
  正纠缠不清,楼梯上突然出了一声娇媚的笑。
  “城老爷,你紧缠着小蓝做啥,莫非昨晚没有尽兴么?”湖绿的大袖衫,袖口衣襟绣着金线,慵懒的美人散着一头长发,靠在栏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不瞒老爷说,小蓝还没开价呢,七天以后老爷若大驾光临,破颜楼欣喜之至。”
  那人看向静言,眼神一亮,颇为色咪咪的道:“静公子平时可是难得一见!”
  静言媚笑,向下走了两台阶,又欲拒还迎的停了下来,道:“城老爷这话说差了——七日后,我便是小蓝的琴师,城老爷你说易见不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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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鞠躬先!偶米上来不是因为考试,是因为坐火车去学校换了台小电~所以耽搁了时候~~偶还米有考试~考试还在前面~~ORZ~~~~
  番外之被绑架(6)
  我微的瞥了静言一眼,见他挽袖在唇边,宛然一副烟视媚行之态,勾的那城老爷眼珠子也要掉出来了。
  轻轻一笑,拉了湖儿上楼而去,颔首道:“静公子真愿当小蓝的琴师?”
  静言拉了我,边向那人抛了个媚眼,道:“老爷务必大驾光临哦。”那人尚自魂飞天外,我们已经走过了木质雕花回廊拐角去。
  湖儿显然完全不能明白静言为什么会来主动当我的琴师,只是跟在我身边,眼珠儿转来转去转不出个名堂。我看了静言一眼,颔首微笑道:“承蒙静公子不弃。”
  他回看了眼,轻叹道:“是静言蒙蓝公子不弃才是,惭愧惭愧。”
  我笑一声,道:“时已无多,不知静公子何时开始与小蓝配合?”
  静言垂了睫毛,颔首道:“便可立即开始。”
  次日起,我便日日去静言处,与他练习配乐。这人妖媚之下竟是个极豪爽的,不费我吹灰之力便把楼中几大头牌和较出名的小倌统统给介绍了,我们在楼中逛来逛去,笑语嫣然,把个湖儿撇在房里,天天急着找我。
  转眼便几日后,我被安排到了个华丽垂着丝缦的房间里。床是熏香的锦被,里面还能摸到银雕的香球。大大的铜镜竖立着,桌椅都是上好的花梨木雕的。
  干笑两声,还真像个新房。
  也不急,翘了二郎腿坐着慢慢嗑瓜子,等人来叫。
  门吱呀一声,是湖儿推门进来了。他小跑到我身边,闪耀着目光道:“公子,方总管请你。”
  我略略一点头,却见湖儿眼里有着担忧,不由有些柔软。携了他的小手,缓缓出了门,门边却还有两个护院守着,定是怕我逃了。
  走过长长的楼上走廊,来到特制的舞台上。四根红木柱子支撑着,重重叠叠的纱幕挡在前左右三个方向,银烛烧下只能朦胧的看到外面的物事,相信外面看里面也是一样的。静言早已到了,他坐在琴凳上,秀气的指甲轻挑着弦,向我看了一眼。
  我报以扬眉一笑。
  听得方轻蛾在纱外说了几句话,大概是些客套捧场之类,随后他便退了下去。三方的纱幕,突然一动,然后缓缓的升起。
  三方都是楼阁,不止一楼有人,二楼的包厢雅座等也坐满了人。我以袖掩唇,学着静言的模样,抛了个媚眼。
  然后便听到抽气声,暗笑媚眼的功力原来如此之大。
  突然兴致大起,蓝色水袖圆转,向静言打了个响指。
  乐声突起,急切铮铮,我嫣然一笑,往前走了两步,作了个拔剑的动作。
  功夫你还差的远,人还不够老练,我转眼埋伏十面
  伸出一根纤指,摇了两下,小小抛了个媚眼。
  挡不住我的耀眼你凭什么狂言,必杀技叫做潋滟
  蓝色水袖扬起,乌黑的长发瀑布般倾洒。我展了个圈,手指抿住唇,然后缓缓的下移,将下颔斜斜抬起,只露出大半张勾唇的笑颜。烛光辉映,幽幽照在脸上,惊为天人。
  无论是手段功力,小楼中你都没有资格入帘
  正对面都是媚眼,我晏然,立眼前,最悠闲
  我扬眉,大袖一挥,动作却又柔了下来。低睫垂目,伸指缓缓翻开了衣襟。听得那些人抽气的声音,足以联想到色咪咪的眼神。暗哼,五指轻舒,水蓝的外衣层层剥落,滑落在台上。
  里面是雪白的劲装,略略裁剪,露了一截腰来。
  一截温文雅平素说,纤瘦柔韧,扭的勾魂的腰。
  右手翻起,我轻轻向左边勾了勾。
  功夫你还差的远,小心一点,翻手较量太危险,我保证不眷恋——
  眼神一利,长指点向台下的那些公子哥儿。一瞬间的气势,仿佛变了个人。
  眉梢眼角回转轻笑,右肩微耸,大拇指突的倒指自己,轻轻摇首。长发微微的颤动,划出心跳的痕迹。轻蔑又勾魂。
  随便你假装哀怨,负心太明显,共枕眠怕不怕十年
  “我出一千两!”“我出两千两!”
  台下叫喊声此起彼伏,我悄悄退回台后,拍了拍凝视我的静言,笑道:“别看我,你可以为出钱最多的那个祈祷。”
  他脸有黑线,却颔首道:“我也觉得。”
  我大笑,来到走廊上,却见方轻蛾满眼复杂的看着我,缓缓道:“你是谁?”我一挑眉,冲他一笑,道:“想知道我是谁不难,就看你知不知趣了,方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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