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品捕快:深得朕心

48、做你妹夫


    三人走出山洞,水边停着一艘小船,上船坐好,侯杰拿起船桨划水。连弟看着他,突然发现,从认识他到现在,他说话只用两个字,如果是四个字,就分成两个字说。
    “侯兄,村民们死了多少人?”她就不信,怎么可能只说两个字。
    “不知。”
    “还活着多少人?”
    “没数。”
    “范通海死了吗?”
    “没有。”
    “他为何没死?”连弟盯着侯杰,你总要多说几个字解释一下吧。
    “保镖,护着。”
    哎呀!我去!连弟不信这个邪。
    “侯兄,昨晚的杀手为何没追杀我们?来那么多人怎会没杀光村里人?”
    “援军。”
    “援军?哪里来的援军?”
    “禁军。”
    “禁卫军?赵潜渊?”
    “嗯。”
    “赵潜渊没走吗?他带了多少人来?”
    “不知。”
    连弟彻底服了,叶仞山在一旁抿着嘴暗暗发笑,多少人想让他多说几个字,哪个不是失败而归。
    他试过一次用权力压着他让他多说,结果他脸涨得通红,把剑拔出来放脖子上,意思是多说话,毋宁死。吓得他赶紧安抚他,让他回家休了十天年假,外加多付他一个月薪酬。
    对这种硬汉,他也没办法啊。
    三人上岸,进村的路上一路血迹斑斑,却没见着一具尸体。赶到范家老宅,里里外外全是伤员,禁卫军在中间穿插走动。
    再往里走,赫然见关潼生与赵潜渊在范通海身边一边一个坐着。
    范通海耷拉个脑袋,整个人并未失魂落迫,而是悲伤中透着一股怨气,绝望中又含着不甘心。
    屠村!是因他而起,本想为村里人带来富贵,却不想在富贵与死亡之间,只隔了薄薄一层宣纸。昨晚的杀戮完全是为要他的命而来,若不是这些禁卫军,铁匠村此刻已成一座死村。
    幕后之人是谁,他非常清楚。近十年的追随,尽心尽力地出钱出力,却被弃之如蔽履,当危险来临,说弃就弃!我铁匠村的人命便这般低贱吗?
    关潼生见到叶仞山,立即迎上前去,“叶兄,你没事,太好了,连弟呢?”
    叶仞山看看身边的人,关潼生才看清这个衣衫破烂、一脸蜡黄、顶着一对黑乎乎粗眉毛的人是连弟,他伸手就要搂他肩,叶仞山一把抓住他胳膊,“他身上脏兮兮的,全是土,大人小心官袍。”
    关潼生一怔,果然没再想碰她,但仍说:“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连弟呲牙裂嘴地对他低吼:“差点死了,你说有没有事?”
    “……哦。”
    “回去你要给我补发车马费、出差费、惊吓费、精神损失费,昨天跟小叶打赌输了,你也要赔我损失!”
    虽然她一连串的费让别人糊涂,但关潼生毕竟是神童,面对她的埋怨,连连答道:“哦,哦,哦。”接着立马问她:“精神损失费又是何物?”虚心好学的精神可见一斑。
    连弟发完脾气,没理他的问题,反问他:“你怎么跑来了?”
    关潼生伸手指指范通海,“他儿子被害,报案报到了京兆府,梁大人让我过来。我还纳闷呢,赵潜渊怎会把事情搞成这样,所以赶紧过来看看。”
    赵潜渊也踱过来,见到连弟的易容,还有乱糟糟一头乱发,忍不住嘿嘿地笑起来。
    连弟白他一眼,问道:“你带了多少人来?”
    “五十个。”
    “搞个小事而已,怎么带那么多人来?”
    “关状元找到我让我帮忙,但我如今是皇上身边的人,哪敢轻易出京,不过既然大家都是在给皇上办事,禀报给皇上,总不会错。皇上说我是辖五十人的中侯,出来办事当然要带齐人马,这也是给禁卫军历练的机会。”
    “所以,你就带了那么多人来搞事情?”
    “对啊,在铁匠村搞事情只用了两个人,搞完就到临村打算搞个拉练,没想到看到两队黑衣人鬼鬼祟祟地往这里赶,所以就跟过来了。”
    “杀了多少人?又抓到多少人?”
    “杀了八十多个,抓了十二个。”
    “抓的人呢?”
    “服毒自尽了。”
    “你的人呢?有死的吗?”
    “你太小瞧我了,我赵潜渊带出来的人,能是孬种!我告诉你,一个死的都没有,就轻伤了十几个。”
    连弟不由对他竖了个大拇指,他压低声音凑近她说:“这次真亏了书呆找我帮忙,回去,我请客,寻云轩咱们放松放松。”
    连弟看赵潜渊志得意满的样子,阴差阳错让他立了一大功,难怪高兴成这样。可皇上真的是心血来潮让他带五十人来搞个小事情吗?五十禁卫军打败一百职业杀手,以少胜多,说明了什么?
    她扭头看了看在受伤村民里穿梭的禁卫军,他们表现出来的站姿、精神、仪态,再看晒得黝黑的手脸,哪有半点纨绔子弟的吊儿郎当样。
    她暗自表扬了自己一番,幸亏站到了皇上一边,真是英明神武的决定。她嘿嘿一笑,“潜龙要翻身。”
    关潼生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赵中候,你说的请客,可别反悔。”
    “我是那张口说白话的无耻小人吗?再说了,你就要当我小舅子了,我骗别人还敢骗你?”
    几人正开心地说笑着,突然听到范通海杀猪似的惨叫声,众人回头一看,却是睡神正骑在他身上抡着拳头狠揍他。
    边揍边骂:“你个王八蛋,老子是来杀你的,昨晚倒叫老子救了你的命,王八蛋,好好活着吧,反正你儿子已经死了一个,也算报了老子的仇,也叫你尝尝痛失亲人的味道有他妈多苦。”
    旁边有保镖上前拉他,奈何昨晚一战甚是惨烈,几乎个个带伤,拉的人都是包头裹腿的,睡神昨晚虽然也受伤不轻,但如今一股怒气支撑着,比别人都有力些,拉他的人被他一掀,便无力再上前。
    范通海被他打的嗷嗷地叫,但睡神并未下杀手,只捡范通海的脸打,想是要叫范老爷在人前丢脸,记住教训。
    侯杰过去扯开睡神,“够了!”
    睡神被侯杰扯到一旁,仍看着范通海嘿嘿地笑,对范通海说:“你记着,最好这辈子都找保镖跟着你,我会随时来找你的。”说完,冷冷看一眼侯杰,瘸着腿,离开范家老宅,扬长而去。
    赵潜渊说:“这都请的什么保镖?摆明了把命交人家手上嘛。”
    范通海哎哟哎哟地爬起来,关潼生过去说:“范老爷,你是得罪了多少人啊,就这样请二十个保镖天天跟着你也不够啊,刚刚我与赵中候说了,保你平安,只要你说出知道的,你全家的性命,赵中候都会负责。”
    赵潜渊也走过去,两人又一左一右夹着他开始劝说。
    连弟看着睡神的背影想,睡神与范通海有私仇,如今挑明了。王石柱是权相派来的卧底,为抓铜钱大侠而来,如今任务没完成人先跑了,自己与叶仞山也是为铜钱大侠而来,只有候杰还不确定,难道他真是来当保镖的?
    还有昨晚的屠杀?难道是发现了我们在查范通海的秘密工坊?可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被幕后之人发现的呢?经昨晚那么一闹,铜钱大侠还会动手吗?
    叶仞山见她眉头紧皱,问她:“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铜钱大侠还会杀范通海吗?”
    “范通海的儿子已经替他死了。”
    “你何以如此肯定?”
    “范大少爷死于三刀,学的他的套路,如今又是杀手又是屠村,闹得可比铜钱大侠的动静大多了。”
    连弟点点头,“对,不过,你说张茂五刀、姜知四刀、范大少爷三刀!接下来还会有二刀、一刀,还要再死两人吗?”
    “铜钱大侠既然被称为大侠,想来不会乱杀无辜,只是这五、四、三的排下来,可能真的还有二和一。”
    “那接下来的两人又会是谁呢?”
    叶仞山看向范通海,“他一定知道。”
    连弟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她左右张望着找了一圈,又跑过去问侯杰,“你上午可曾见过洛教头。”
    侯杰摇摇头:“不曾。”
    连弟又抓着一个范家下人问:“洛教头在哪里?”
    那人摇头道:“没见到。”
    “死去人的尸体是谁在处理?”
    “村长。”
    连弟对叶仞山说:“我去问问,我还是怀疑洛教头是铜钱大侠。”
    “我陪你。”
    两人一路问着到了笔架山的后山,见村长正指挥一群伤员在挖一个大坑,旁边几十具黑衣人的尸体,虽是大中午,阳光正烈,但看着还是让人瘆得慌。连弟过去问村长,“是否见到昨日与范老爷一同前来的洛教头?”
    村长摇摇头,指着旁边的三十几座新坟悲伤地说:“我不识得你说的洛教头是哪个?但这些新坟里的人我都认识,没有洛教头。”
    连弟点点头,说:“村长节哀。”
    两人离开笔架山的后山,一路连弟都没再说话,直走到村中,又看到伤员,才忍不住叹息道:“山洞里的兵器是为篡位而准备的,也只有权力的斗争才会牵扯出大规模的血腥屠杀。人命对每一个人都只有一次,为何有的人就是如此轻贱别人的生命呢?”
    叶仞山看看她,不明白她一个十七岁的女孩何以会有如此深沉的感悟,仿佛活了几十岁的人,他说:“对,命很重要,要想自己的命不被人轻易拿去,就必须站的比对方高,这才有了对权力的争夺,才会有血腥的杀戮。否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
    “你说的没错,个人命运谁也逃不脱时代大背景的碾压,怨只怨自己处于一个动荡的时期,活得比和平时期艰难许多罢了。”
    叶仞山宠溺地看着她,伸手抚过她乱七八糟的头发,说:“不管和平时期还是战争时期,你都有足够的智慧活在任何时期。”
    连弟没有拍开他的手,而是无声地笑了。
    叶仞山突然默默停下脚步,连弟走了几步见他没跟上来,回头问他:“你怎么啦?”
    叶仞山对她笑道:“我决定了,你家五小姐我不用见,她若与你长得一样,我便与她成亲,做你妹夫。”
    连弟惊喜地看着他,不可置信地说:“当真?”
    “当真!”
    “她……琴棋书画都只会一点点,厨艺也差,女红更是见不得人,有时候脾气还臭,唯有功夫好些,这样也行吗?”
    叶仞山忍不住笑道:“只要她别心血来潮揍我就行。”
    连弟急忙摇手道:“不会不会,她很讲道理的,非常讲道理,放心吧。”
    叶仞山笑着说:“如此便说定了。”
    “好,说定了。”连弟难得出现羞涩的神情,头微低,露出耳后白腻的肌肤微微泛红。
    叶仞山一眼瞥到,竟心神荡漾,赶紧将视线挪开,他一声轻咳,从脖子上取下一块平安扣玉佩,说:“这是我母亲给我的平安扣,我从小一直随身戴着,你我的亲事既然说定了,这块玉佩便做为定情信物,烦你转交给五小姐。”
    这定情信物似极其珍贵,连弟伸手接过,见是一块细腻温润的翡翠,里面透着几丝血红,平安扣上方一颗翠绿的纯色小珠子,拴平安扣的红细绳是丝线精心编制而成,看着处处透着贵气。
    她将细绳套在自己脖子上,将玉佩紧紧在手心里握了握,细细地答了一声:“好。”
    没想到亲事会那么快解决,叶仞山虽不是个大帅哥,但也五官周正,最重要的是,跟他在一起,他一定会给她足够多的自由,没有道理的,她就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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