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字的信

第十五章:暴雨前夜


    不莱梅的四月,是最多变的天气,比伦敦和贝尔法斯特有过之而无不及,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说不定下一个小时就会乌云压阵,加上四月欧洲盛行的斯堪的纳维亚冷气流,给本来就多变的气候增加了又一个不确定性。
    曼因霍夫妈妈在崭新的窗户后面的灶台上忙活着,平底锅里锅铲不停的翻炒着虾仁、沙丁鱼块、贝丁和米饭,馋的曼因霍夫在边上直擦口水,“妈妈,你做的真香,这是什么,怎么从来没给我吃过?”曼因霍夫有些郁闷的看着妈妈。
    妈妈用白眼瞟了他一眼:“你不是刚吃过面包夹火腿了么?去去去,一边去,这是西班牙海鲜烩饭,一会你去医院,给安娜送去,小姑娘忙了一宿了,你也不知道心疼她!”
    曼因霍夫灿灿的低下了头,看了看桌子上自己偷偷给安娜准备的小饼干,“女孩子家家的肠胃都弱,不能吃些干冷的,饼干给我留下,赶紧把饭给安娜送去!”妈妈把烩饭盛进一个木质的大碗里,盖上了木质的碗盖,塞给了曼因霍夫。
    ……
    格雷塔看着在打字机边不停忙碌的莱斯纳,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她害怕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心上人会因为刚刚的任命而得罪人被陷害被暗算而吃亏,更害怕莱斯纳会有生命危险,她自己默默地暗下决心,这段时间哪怕不睡觉也要守在他的身边,不能让那些混蛋得逞。
    “唔…累死我了,终于写完了。”莱斯纳把纸从打字机的卷轴里拧出来,摞在了一厚本的最后一页,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格雷塔赶紧起身,泡了一杯咖啡端给了莱斯纳,莱斯纳站起了身,接过咖啡放在桌子上,低头吻了她,温柔的说:“如果这一次我没有被算计,我们就结婚,我可不想等了,更不想让你担惊受怕。”
    格雷塔看着已经洞察自己心意的男人,眼里流出了幸福的泪水,她点了点头,刚要说话,门就咚咚的响了两声。
    两个人迅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莱斯纳喊了一声进,舍纳少校的副官就推门进来,“莱斯纳中尉,格雷塔少尉,我来传达少校的命令。”两个人迅速站起立正,“莱斯纳中尉,为了避人耳目,舍纳少校要你中午十二点整穿便服在威悉河北岸的孔雀茶餐厅五号包间等他!”莱斯纳举手行礼,低声答道:“请您放心,坚决执行命令!”
    副官点了点头,看向了格雷塔,低声命令道:“格雷塔少尉,暂时解除你行动组组长的职位,行动组七十名士兵归莱斯纳指挥管理,现在你的职务是稽查组安保主任,负责莱斯纳中尉的安全保全工作,及协助莱斯纳中尉对市区的秩序恢复及安全保卫工作!办工地点不变,门口标识不变,对外称呼不变,明白么!”
    格雷塔用最标准的军姿立正行礼,同样低声说道:“明白!坚决完成命令!”
    副官点了点头,开了门走出去。格莱塔带着坏笑看着门关死,一下子跳到了莱斯那的怀里,莱斯纳一把接住了这个身体轻盈的姑娘,“听见了么,少校要我保卫你,你惨了,你这辈子别想逃出我格雷塔的手掌心,我要保护你一辈子!”格雷塔用鼻尖贴着莱斯纳的鼻尖,温柔的说道。
    “不,我的小珍珠,是我要保护你一辈子!”莱斯纳笑着说完后吻向了她。
    ……
    曼因霍夫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安娜工作的医院,木质饭盒在前车筐里微微摇摆着,他看到了医院门前台阶与花园里坐满了轻微负伤的士兵与市民,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蓬头垢面满脸的油污和灰尘,一辆医护车冲进了医院,里面的士兵用担架抬出了一个浑身焦黑的重度烧伤的人,一个军官急乎乎的冲进医院大门,大声的吼着:“医生!来人啊!快!救救我们营长!快!”
    曼因霍夫端着木碗跟在他们的身后,一股焦糊的味道直冲鼻口,他看到担架上的人吃力的伸出了胳膊,用被烧到变形的手臂碰了碰边上的一名士兵,“我想…看…我女…女儿…”,一个因为烧伤而极度沙哑的生硬传来,把曼因霍夫吓了个踉跄。
    “营长!你没事的!看着我!你没事的!”那个士兵的眼里都是泪水,但是他依旧安慰着那个浑身烧焦的人,军官在前头嘶吼着:“医生!医生!上帝啊!来个人!”
    一个大夫在满是痛苦的喊叫声与哭泣声中终于听到了军官的大喊,他急忙跑过来,看了看那个重度烧伤的营长,直接摇了摇头,“他的烧伤面积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五,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况且他的下胸位置已经不随着呼吸起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抢救也只是浪费宝贵的药品而已。你们抬出去吧,我还得…”
    还没等医生说完,军官掏出手枪抵在了他的脑门,所有的士兵齐刷刷的放下了担架眼含着热泪举起了枪,军官的眼睛已经红的像地狱的魔鬼,他大喊着:“我们营长是为了救你们才这样的,如果没有他,英国人会炸毁更多的油罐!你必须治好他!必须!”
    医生用额头顶住了枪管,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你开枪能够治好你的营长,那你就开吧,看着你营长受罪我的心里也如同刀绞,但是我也有义务提醒你,英勇的军官,你开了这一枪,后面所有受伤的人们都将失去了医护。”医生闭上了眼睛:“想开,就开吧…”
    “阿里夫!放下…枪!”担架上的营长吃力的说道,军官哭着放下了枪跑到营长身边跪了下来,“营长,我一定让他救你,你放心!就算是用我的命,我也愿意!营长…”
    营长用漆黑的手掌轻抚军官的脸,“我知道…我…快…不行了,别…别难为…医生,把我女儿…呃呼呼…叫…叫来,我想看看她…”
    军官哭着立正敬礼,马上吩咐人跑了出去,剩下的士兵们则默默的跪在自己营长的身边,有的哭泣、有的拉着营长的手让营长坚持住…
    曼因霍夫终于找到了没停下忙碌的安娜,安娜看见他的时候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千斤重担,冲到曼因霍夫的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安娜擦着哭红的眼睛,把一大口烩饭塞进了嘴里大口的吃着,“真好吃,谢谢阿姨,也谢谢你,真的太好吃了,要知道我已经9个小时没喝过水吃过东西了。”
    “美丽的护士你好!”胡特中士冒失的走了进来,他对着安娜笑了笑:“感谢您救了我最好的朋友,打扰您吃饭了,对不起,只是想把这个送给您。”说完,胡特中士把胸前的雪绒花摘下来,放进了安娜护士服前兜上露出花朵,那是空降兵的自豪与骄傲,那是每个空降兵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摘下的一朵雪绒花。
    “中士先生,我不能要,这是…”安娜刚要起身,就被胡特中士按住了肩膀,他没有管一旁的曼因霍夫,“不不不,护士小姐,您今天的英勇和果断救了我的战友,雪绒花可以再摘,我最好的朋友只有一个,这是您应得的,请您务必不要拒绝。”
    “谢谢!”安娜看着胡特中士笑了,门外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哭喊:“爸爸!你怎么了!上帝啊!爸爸!”
    那名营长终究还是没有等到自己的女儿,不甘心的睁着眼离开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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