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世仙魔

    哗啦！
    湍急的河流中跳出一道身影，陆凌重重地趴倒在地上，喘息着吐出几口河水。
    少年艰难地侧过身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
    此时的陆凌看上去灰头土脸，湿淋淋的衣服上满是泥污，河底的碎石在他身上留下斑斑血迹，更要命的是，以一己之力硬抗下六道咒术之后，他的体内已经被元素之力搅动得天翻地覆，就连皮肤表面都可以隐约看到体内肆虐不止的彩色能量。
    若是在之前的话，陆凌完全可以通过魔气将侵入体内的元素吞噬殆尽，然而昨天夜里他不得不动用几乎全部魔气施展“冥罗鬼面”，虽然在那之后他勉强回收了一些魔气，但大部分魔气都在碰撞中被冲散，也不知道要将源魔阵运转多久才能恢复原有的魔气量。
    这次可以说是亏大了。
    “萧祺，你给我等着！”
    陆凌愤恨地说道，随后又因为隐隐传来的剧痛咧了咧嘴。
    不知道在躺在冰冷的河畔中泡了多久，他缓缓睁开眼睛，总算恢复了少许体力。
    于是陆凌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甩了甩浸入衣袖中的河水，又抹了抹脸上的污泥，这才瞪大眼睛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在他的身后有一片茂密的竹林，似乎顺着河流可以隐隐看到一间小巧的竹屋。
    说不定可以在那里询问到返回皇宫后山的路。
    陆凌这样想着，也就不再拖沓，轻按着腹部正缓缓渗血的伤口，一瘸一拐地往竹屋走去。
    没走多久，陆凌便到达了小竹屋，竹屋的木门紧闭着，陆凌敲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回应，他挠了挠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时，目光突然移到河边一块密布青苔的巨石上。
    一位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老翁，正坐在巨石上垂钓，他闭着眼睛，似乎没有听见陆凌到来发出的动静。
    陆凌眼皮不自觉地一跳，他自认眼神不差，但确实过了这么久才看见这位老翁，后者简直就像是一块没有生命的磐石，身与形仿佛都隐入了这片天地。
    虽然从老翁的身上感应不到任何波动，但陆凌确信，这一定是个高人。
    于是他仔细用濡湿的衣袖将脸庞再度擦拭了一遍，这才缓步走上前去，毕恭毕敬地行礼道：“晚辈陆凌见过前辈，请问......”
    声音戛然而止，陆凌突然感觉一种奇异的感觉遍布全身，他瞪大眼珠子低头一看，只见一缕缕魔气正从自己身上的伤口出溢出，将周围的皮肤都是染上黑紫之色，仿佛要将血肉尽数腐蚀。
    魔气侵染在伤口处的感觉就像是无数只蚂蚁爬过，瘙痒与剧痛感直冲陆凌的大脑。
    “啊啊啊！”
    陆凌当场瘫倒在地上，他蜷缩着，抽搐着，魔气不断溢出腐蚀着他的肉体，一时间就连呼吸都困难了许多。
    巨石上的老翁似乎终于听到了陆凌的惨叫，当他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偏头看到地上不停打滚的少年，沟壑般密布在脸上的皱纹缩得更紧了。
    不过老翁只是冷冷地看着陆凌，丝毫没有要出手帮忙的意思，任由痛苦逐渐将陆凌吞噬。
    好在痛苦只持续了极短一段时间，陆凌平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膛激烈起伏，他煞白的脸上满是冷汗，对刚刚的疼痛感到无比惊恐。
    然后他就发现了发生在身上的异状——他皮肤表面被碎石割破的累累伤口竟然已经完全痊愈，甚至连一丁点伤疤都没有留下。
    “这怎么可能！”
    陆凌心中大为震惊，他坐起身来，仔细查探着自己的身体，除了因为残留在体内的元素之力导致皮肤表皮泛起浅浅的五彩光芒以外，他的身体几乎完好如初。
    就在陆凌满脸不解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盘膝坐在青苔巨石上的蓑衣老翁正牢牢地盯着他，浑浊老眼射出的视线却相当冰冷，陆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咽了口唾沫，眼中尽是警惕，丝毫不敢做出任何动作。
    就在这时，陆凌身旁的空间突然震荡起来，一道人形的洁白虚影缓缓浮现，幻化成一位俊美的白发男子。
    来者正是仙灵族大长老，白仙。
    看到仙老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老翁注视下几乎喘不过气来的陆凌总算在心中长舒一口气。
    “见过仙老。”陆凌连忙行了个礼，道。
    仙老颔首，当他看到陆凌满身污泥的狼狈模样后，便抬起手掌，一道温暖的洁白光柱投射在陆凌的身上。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装再次变得干净整洁，他十分惊喜，用近乎崇拜的语气说：“多谢仙老！”
    不过这次仙老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头看向青石上的老翁，道：“岩老头，好久不见了。”
    被称为岩老头的老翁脸上的皱纹抖了抖，似乎是冷笑着说：“此子出现在我面前，你就不怕我把他杀了？”
    仙老笑着摇摇头：“我知道你不会的。”
    陆凌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他可是清楚地感觉到老翁对他的敌意，而且这个老人明显深藏不露，要是真的对他痛下杀手，天知道仙老能不能保住他。
    于是他忍不住问：“晚辈不曾得罪过前辈，为何......”
    然而他还没说完，老翁便一掌甩出，陆凌顿时感觉眼前有着一座庞大的能量山峦朝自己镇压了过来，重压携带刺眼的气爆声，几乎要将陆凌的心脏挤爆。
    陆凌屏住了呼吸，在这种绝对的实力面前，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击余地。
    老翁的手掌突然一握，陆凌眼前的山峦瞬间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陆凌双脚一软坐在地上，额间留下汗水，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即便是在仙魔天涧上面对薛云父子时，他都没有感受到这么真切的死亡威胁。
    不过显然正如仙老所说，老翁并没有要杀死陆凌的意思，也许只是吓唬他罢了。
    “那么，你来此到底所为何事？”老翁无视了陆凌，转头看向仙老。
    “我想请你指导陆凌几道咒术。”仙老说道。
    陆凌瞪大眼珠子，并没有理解仙老说的话。而老翁很干脆地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教他？”
    仙老似是微微一笑：“你不是一直想还黑魔一个人情吗？”
    “......”老翁沉默下来，片刻之后才说：“等他达到初开境之后，再带他来吧。”
    “多谢。”仙老说完又看了陆凌一眼，后者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鞠躬道：“多谢前辈。”
    老翁摆了摆手，似乎已经没有了钓鱼的兴致，便收起钓竿，头也不回地返回了小竹屋。
    “仙老......”陆凌满脸不解，但正要说话时只觉得眼前天翻地覆，随后就出现在了自己在皇宫后山的住所之外。
    陆凌摇了摇脑袋，传送造成的眩晕感顿时退散了不少。
    仙老抓起陆凌的手臂，掀开衣袖后看到了在他体内流动的彩色能量，道：“魔气会无意识地为它们的掌控者治愈外伤，虽然那样会对你造成一些痛苦。不过残留在你体内的元素力量，需要由你操控魔气将其吞噬，如果不尽早消除这些元素之力，它们会逐步毁坏你的经脉。”
    陆凌可不想自己的经脉受损，所以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那位前辈是......”
    “他叫岩虚，曾经是皇室中最好的咒术导师，他收藏的咒术没有一道是凡品，所以我希望你能学来几道他传授的咒术。”
    陆凌有些欣喜地眨了眨眼，但很快又有些担忧地说：“可是......那位前辈好像有些讨厌我。”
    仙老嘴角掀起微妙的弧度：“岩虚讨厌的只是源魔气罢了，他与黑魔有些恩怨，所以与你本人倒没有太大关系。”
    “哦......”陆凌恍然点头。
    “你刚才也听到了，只有你的实力达到初开境之后他才愿意教你。”仙老说道，见陆凌露出疑惑的神情后，又说：“我指的是，真正的初开境。”
    陆凌现在的实力虽然确实已经达到了初开境的水平，但这毕竟是以修炼元素的标准来衡量魔气的力量。而要达到真正的初开境，就意味着陆凌必须要开始修炼元素。
    “可、可是，我不是无法修炼元素吗？”陆凌问。
    只要一将元素之力吸收到体内，就会立刻被体内的魔气吞噬得一干二净，所以在陆凌得到魔气的力量之后，就已经逐渐地将修炼元素的念头放弃了。
    但很快陆凌深吸一口气，灵光闪过脑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体内现在还残留着大量的元素，之前仙老也说了，除非自己亲自操控魔气去将它们吞噬，否则根本无法消除。
    也就是说，魔气已经不会主动将进入自己体内的元素之力肆意吞噬。
    察觉到陆凌的困惑后，仙老说道：“现在魔气已经被你完全掌控，没有通过你的允许，它们不会像以前一样排斥你体内的其他力量，现在的你已经可以修炼元素之力了。”
    “真的吗？！”陆凌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虽然拥有着比元素之力强横许多的魔气，但元素之力始终是他一直向往的力量，而且他也很好奇，如果魔气与元素双修的话，二者会产生怎么样的独特反应。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好好修炼吧，不过别忘了，魔气的力量更加重要，不要本末倒置。”仙老说。
    “是！”陆凌兴奋地回应道。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自己究竟会修炼出哪一种元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