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之黄昏

第255章


那女子答应着,,却不敢马上入坐,只是低声细气的说道:
“谢谢您愿意见我。我这样冒昧来打扰您好,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这时,梁妈也来了。她似乎知道里面有客人,所以也没有进去,只是吩咐让其他侍女上茶果。凌建衡略带诧异的看着她,不明白梁妈为什么看向里间时会显得这么不高兴。难道她不喜欢那个女客人吗?
正猜测着,他耳边又传来凌定翮的声音:
“不用客气,你来这里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了,大可不必如此拘束。我这次请你来,一来是想看看你最近过的怎么样了;二来,你也可以见见我父亲,就当是陪陪他老人家吧。”
“能承蒙您这样关心我,真让我不知说什么好。”来客的声音中透出几分喜悦。“您的宽宏大量,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无以回报!真是太谢谢您了!”
这个女子一个劲儿地向凌定翮道谢,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此时她才敢抬起头来看向对方,看见凌氏千金耳上是珍珠坠子,头上发辫处别着一枝白玉蜻蜓琉璃簪,身穿玉色对襟衫,石榴红绫团花双蝶闹春风喜相逢裙子,还披着水蓝色织金串枝花夹纱长披肩;裙下微露红罗遍地金鞋鞋尖。这只不过是凌定翮的家常衣服而已,也没怎么打扮——她为人一向不喜欢浓妆艳抹——比起不少乾都的贵妇来说,更是不算奢华了。可这女客看了一眼,又忙低下头,心中暗自嗟叹。凌定翮又道:
“这也没什么,你母亲毕竟服侍我父亲不少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的。”
“全赖您的意思,我也才得以来锦枫台。”对方应之不迭,又试探的问道:“不知我母亲她……”
凌定翮喝了一口茶,左手托在杯底,似乎在品味着茶的优劣。她不甚在意的说道:
“很快你们就会见面了。”
此言一出,那女子虽然没说话,但漂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抹狂喜。她凑向前,笑着说道:
“我们虽然不是相同血缘,但到底也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以前我其实在心里就一起将您视为自己的妹妹,能有您这样的妹妹,我这个当姐姐的也是脸上有光啊!”
凌建衡听了半晌都不清楚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他看见姨妈握着杯子的手突然紧紧的抓着杯子,过了一会儿又松开了。他光在一旁看着都觉得那杯子好像就要被捏碎了似的。那位女客没注意到这些,仍在笑着恭维凌定翮。梁妈听了几句,转过脸去,十分不屑一顾。
这时,外面的侍从又进来请示,说是疫苗到了。随后把那个蓝色的冷冻盒放在桌子上。凌定翮正想叫人把疫苗送到总理房间,好为总理注射。那年轻女子连忙说道:
“不如我来替妹妹送过去吧,这样也更方便些。”
“那就拜托你了。”
凌定翮自此人进入房间后第一次正视着她,似笑非笑的说道。待那名女客和捧着盒子的侍从走后,梁妈这才来到里间。她看了看门外,又低声问道:
“让那种女人来这里做什么?瞧瞧她那样子,和她妈一个德行!”
“不与你相关,你别管。”凌定翮说完,径自走到露台的藤椅旁,坐下来眺望湖上的风光。
梁妈见此,本想再说什么但也只好先咽回肚子里了。凌建衡颇为好奇,这个女人会是谁呢?姨妈为什么要见她?
而另一边,那个刚见完凌定翮又前来总理房中的女客人——她就是总理前情妇胡冰滢的女儿胡月雅。她此次突然受到凌定翮的邀请,回到乾都锦枫台,心里真是喜出望外。她这几个月来一直被软禁,不仅无法外出连母亲的下落也不得而知。胡月雅知道想得到自由和见到母亲,只能让总理或者凌定翮点头,所以她这几个月以来就一直不信地向凌定翮写信问安,希望能获得对方的接见。这段时间毫无消息,已经令她都快放弃了。没想到一天前锦枫台竟然派人来接自己回去,胡月雅高兴的简直心都乐开了花。在这次见面时,她刻意处处讨好凌定翮,也是希望搞好和对方的关系,好让自己日后能早日见到母亲胡冰滢,到时母女俩说不定还有翻身的机会。
“妈妈,女儿很快就会来接你了。这次,我们的机会到了。”
胡月雅这样想着,按照昔日的记忆,很快就来到总理卧室前。她对那侍从说道:
“把盒子给我吧,我带进去就行了。”
侍者有些犹豫,胡月雅瞪了他一眼。“你没听见吗?”
无奈之下,侍从只得将冷冻盒交给对方,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去。在走廊拐角处,一个长相有些娃娃脸的官员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见那女子走进了总理的房间,冷冷一笑。那侍从向他点了一下头,然后就马上离开了。
胡月雅捧着盒子,站在总理床前。这房间她以前常来,总理对她也很好,加上母亲三个人像一家子一样和乐融融的生活。可是母亲一失势,自己不仅没法来这里,连乾都回不了。想想都让她心寒,这更让胡月雅下定决心要重新取回这一切。
第四卷 共鸣 第八章第7节
房间里有一名护士在照顾总理,她接过冷冻盒,又回头从医药箱中拿出注射器。凌笠志见来者竟然是胡月雅,颇为意外,问道:
“你怎么来了?”
“是凌妹妹接我回来的,她说想让我刚刚爸爸。”胡月雅不是凌笠志的亲生女儿,却一口一个“爸爸”叫得十分亲热。“我也特别想念您呢。!”
凌笠志听说是女儿接她来的,也没多说什么。不过心里倒有几丝安慰:看来女儿这样做,是表示会原谅胡冰滢了。他正欲再说几句,又见护士提着盒子过来床边,知道是要进行注射,便支撑着稍稍坐起来。胡月雅连忙帮他扶好,又将垫枕垫在老人背后。护士动作熟练地将注射器和橡胶管弄好放着,又打开了放在床头的冷冻盒。
盒盖打开了一半,那护士就吓得双眼圆睁,张大着嘴,一个劲儿的倒退。见她这样,另外两人都怔住了。护士手捂胸口,刚一转身就撞到了床边的柱子上,竟然晕倒在地不省人事。凌笠志凑近看了一眼那个盒子里头,当即脸色发白,眼眶几乎都被撑裂了。他一下子倒在床上,手不停地抓着喉咙,似乎是因为惊吓过度被痰堵住了喉咙而说不出话来,模样十分痛苦而惊恐。胡月雅见此也吓得手足无措,她所站的位置是床的右侧,看不见冷冻盒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于是她一步步走到那一侧,走到床头柜前,揭开了冷冻盒的盒盖……
一声尖锐的惨叫划破了锦枫台的宁静,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锦枫台的建筑材料都采用隔音设备,可现在有许多人都听见了这个叫声,显然其分贝之高连隔音设备也掩盖不住。这个毛骨耸然的声音一直在持续着,那种歇斯底里的恐惧感让人倍添寒意。几乎所有人都停下脚步,不安的左右张望,想找出这可怕狂叫的来源。
正在房里写作业的凌建衡听到这个叫声,吓得他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梁妈也是,出门外看看又问人,可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凌建衡无意中看向里间,见姨妈仍然坐在露台的藤椅上一动也不动,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在姨妈的嘴角边,似乎隐隐流露出一缕淡淡的微笑。
此时,锦枫台宪兵队队长贺智升接到急报,得知总理卧室内发生了异样情况。他和锦枫台的保安主任、总理副官一起急忙赶往该处。那里正是不明喊声的来源。
他们一行数人赶到总理卧室时,已经有两名医生在对总理旅行急救治疗。两名护士正将那名晕倒的同事扶往室外,还有两个侍者蹲在桌子旁,似乎想让里面的什么东西弄出来。贺智升忙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刚才我们听见里面传出叫声所以就赶了过来,是我按了紧急呼叫键。”总理的主治医生一边说一边又检查总理的身体。“总理昏迷了,可能是大脑供血系统出现问题,必须马上动手术!请你们清理现场。”
他们得知总理突发病况都吃了一惊,可现在也轮不到他们有时间多想。总理副官听到那边桌子底下还有人在狂喊乱叫,生怕耽误了总理的治疗时机,便对两个侍从说道:
“底下的是谁?赶快带走!别又刺激了总理!”
两人早就想这样做了,可是桌子底下的人却舞手动脚,根本不愿被人靠近。贺智升见他们不行,干脆命令身后的四个宪兵:
“把人拉走!”
身强力壮的宪兵们很快就连拉带拽的把藏在桌子下的人给扯了出来。那个年轻女人只是一直不停的狂叫:
“不!不要啊!妈妈、妈妈的头!妈妈的头!!头不见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保安主任一眼就认出这是胡月雅,差点被她那副形同疯妇的模样吓了一跳。不过他们也来不及多加审问,只能先命人带走胡月雅,好让医护人员能为总理进行急救。他们三人站在门外,正对这突发状况还没完全搞清楚时,凌定翮已经来了,身后还跟着不少随从。总理的爱女厉声问道:
“父亲现在是什么情况?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们只得将刚才发生的情形说了一遍,又告知对方凌笠志现在正在旅行急救手术。凌定翮听说父亲发病,脸色又沉了几分。她没有责备众人,只是说道: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在这里等候手术的消息。那些事你们先去料理,过后再详细报告。”
众人不敢怠慢,连忙答应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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