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下岗之后

第一百一十章 中邪


    刘晏殊和无尘进入大殿,分别落座在太子曹谟的左右两侧。
    常自在躲在侧殿的门口,遥望这三人,隐隐觉得气氛紧张。
    “今日这宴,是为诸位远来的道长接风洗尘,顺便探讨探讨三日后的祭祀大典。”曹谟侧目两人示意,“请柬送侯爷和真人府上的时候,宫人回禀二位忙于别的事,本殿下还甚是可惜呢。”
    刘晏殊拂拂袖子,端起案上的金龙酒樽,放在鼻间闻了闻,轻呵一笑:“本来是有些公事要耽搁的,没成想事情解决了,本侯想既然祭祀是为陛下祈寿,国之大事岂有不来之理。太子殿下毕竟年少,宫里宫外的一些事还是得有人从旁出力。对吧?”
    这么大逆不道有损储君威严的话,也就镇国候敢说。今日百官不在,否则少不得要去陛下那参一参的。
    曹谟俨然已经气得七窍生烟,还要保持威仪端正,将那么一些愤慨的情绪全咽了下去,面上都风轻云淡。
    刘晏殊倒不是故意刺激人,不过天性张狂,又得知昨日太子府发生的那件小事,一时把握不了分寸,话出口重了些。
    至于无尘,眼皮微抬对上太子,轻缓来道:“此事本就离不得本真人,自当要与诸位聊上一聊。”
    掐架是掐不起来的,是以,底下坐的那些大大小小道派的掌门松了口气。
    宴会继续,铜鼎里的龙涎香袅袅飘着。
    好吧,这几个说的都是场面话,乍听没意思,深究很有意思,不愧是常年在皇宫里浸着的人物。常自在暗想着偷乐,一时忘形随手将一把猪蹄骨头扔了出去。
    惹得身后站的一众弟子哀声哉道。
    ~
    夜幕越沉,星月惨淡。南山将三个弟子送回府中,自己却没有立刻回房,而是坐在带着凉意的长阶上,默默对月叹气。
    “……哎。”一声。
    “哎……”二声。
    第三声还在喉咙里,南山就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哇!”南山汗毛一竖,立刻将那手反剪一扭。
    就听到周玄清惊呼痛叫:“师傅撒手!是我啊!”
    南山看清了才发现自己的宝贝徒儿,铁青着一张脸怒目而视。
    “知道你眼大,别瞪了。”南山松手,还替她揉了揉肩,脸上是掩饰不去的落寞。
    周玄清心中一咯噔,联想到那金老爷不能被放出牢狱,南山想必是很伤心。她脱口而出的调侃:“师傅,从前没怎么听你聊过家中,原来你真是大少爷来着。”
    气氛似乎真的没那么低沉,南山的嘴就像开了闸一般,涛涛的讲了起来:“那是那是,为师何曾骗过你们?”
    周玄清想:常常啊。
    “想当年,我才弱冠,我娘非逼着我娶妻,我爹也逼着我继承家业。虽说我家的生意不大,也不是做奸商的,可我总觉得日子不该这么按部就班的过。后来嘛,就遇上一位高人,教了我一些道法心经,我就干脆去当散修道人了。”
    周玄清听过这段,因为她是还在襁褓中就被遗弃,亏得遇上了南山收养,后来她们就住到了牛头山的破道宫里。
    “师傅这么离经叛道、不务正业的,就没想过是被那位高人忽悠了?当道人有什么好的,要是徒儿,宁可当个纨绔子弟。”
    南山被她一打断,酝酿的情绪就没了,斜睨了一眼继续:“是呀,要不是因为收养了你们仨,我可能游历一番就回去了。我记得当道人没多久,我娘就被我这不孝子气死了,我和我爹就有了过不去的心坎。想来真是一过多少年了,若不是我带着翠娘回京城……我爹虽不是真凶,但朝廷律法……如今金家,只能我撑着了。”
    唏嘘的是年华,还有亲人,淡淡的惆怅萦绕在师徒俩心间。
    过了一刻,周玄清不住的打哈欠。后被南山怂了两句,才回房歇息。
    夜过三更,巡防的士兵还提着点点灯火在宫内不时走动。一道无人可察的黑影,在宫檐上起起落落,跃过了高高的城墙,往着那云福宫而去。
    ~
    翌日,公鸡鸣叫,扰人清梦。
    周玄清睡得很沉,直到感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扫在自己鼻间,才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睡眼惺忪,见头顶猫着一团黑影。吓得睁大了眼眸,带着鼻音略带迟疑的唤道:“阿花?”
    “没错,是花爷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那只孔先生的花斑猫离奇出现在了周玄清榻上,还伸出粉粉带着倒刺的舌尖,舔着猫尾顺毛除灰。
    周玄清还真是受惊了,按着眉头道:“不带这么玩的啊。你怎么不陪着自己两个主子?还是说他们出事了?”
    原来阿花将狐四娘的内丹带回去后,短暂住了一段时间。如今他们的半人半妖的孩子已经哇哇坠地,它嫌着吵闹就有出来玩了。
    周玄清严重怀疑,它是不是被赶出来的。
    “哎,随你吧。”
    待起床洗漱,周玄清抱着阿花走去前厅,打算给师弟师妹介绍介绍新朋友。
    “阿清。”南山不知为何站在荷花池边,朝她招了招手示意。
    周玄清不疑有他,待走近了才发现南山挂着笑意,眼神直勾勾盯着她,怎么看怎么怪异。
    “师傅,这么早啊,吃过了么?”
    南山不答,动作表情没变。
    怀里的阿花原本蜷缩一团,猛地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炸毛似得抬起脑袋,看着面前的南山,碧眸闪了闪,提醒道:“不对劲,你这师傅不对劲。”
    南山的眼神近看有些无神呆滞,的确是在看着周玄清,又像是什么东西透着他看向自己。
    周玄清越想越冷的挺直了脊背,单手抱着阿花,一手摸向腰间暗兜——若是南山有异动,她恐怕得出手了。
    可是南山只是看着她,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仿佛幽深,仿佛什么都没有。
    周玄清第一个念头就是南山中邪了!她细细端倪南山的眼珠上方。
    若是眼珠上方出现一条黑线,通常就表明他中了降头;如果出现了一条灰线,通常就是中了符咒;如果出现一条红线,通常就是被小鬼缠身。
    可南山好赖也做了这么多年道士,寻常妖物不能近身,邪祟法术也懂得避开吧?
    若是南山清醒过来,绝对会觉得自己丢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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