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悲恸之后
血光化浪,血芒化海,汹涌而来。
霎时间,整个世界变为赤红,血腥而惨厉的颜色,充斥满整个世间,荡漾起伏,汹涌滚荡,泛滥成灾。
女子所处的地方,浪漫而纷杂,纤柔的花瓣飘起,无穷无尽的彼岸花,飘漾成海。
“这是……莫非,她没有死?”韩璆鸣满腹狐疑,“那样庞大的生命精气灌入,她却没有丝毫反应,分明与死人无异。”
“但要是真的死了,那这眼前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生命之树强大的生命之力,就算是垂死之人,也可延续其性命,甚至令其转死为生。可是,不论何种办法,死人,是绝不可能复生的!”
韩璆鸣小声嘀咕,心中的疑惑,自是难以解释,拧起的眉头,同样难以舒展。眸光灿然闪烁,盯着那里,眼睛一眨不眨。
“到底怎么回事?”
终于,自那片血色的迷雾之中,一道倩影飞出。
青丝柔软,随风舞血,冰肌玉骨,残照冷月。
满身绯红,带着淡淡的血戾气息,缭绕于全身,显得神秘诡谲,妖冶炽烈。两条光洁滑腻的藕臂展开,妖异的血色纱裙,飘摇出一朵风中的彼岸花,燃烧此生芳华。
一掌拍出,便是“刷”的一声,一大片的赤雾缥缈,倾泻而来。
韩璆鸣惊异,错愕的表情,还写在脸上,甚至来不及考虑什么,便纵身向后退去。
后退的同时,手中银灵,划出一道弧形,如一轮弯月凌空,劈散漫天的血红,开辟出一块安全的地域。
“这女人,究竟是咋回事?”出手之时,韩璆鸣抬眼,向对手的那里望去。
眸光落处,四目相对,韩璆鸣看到的,仍然是一双无神的眼眸。瞳孔中,灰暗而黯淡,没有一丝光彩,仿佛没有灵魂,任人操纵的木偶一般。
当然,即便是这样,丝毫不影响她的招数,掌掌狠辣,阴险无比。
“她到底是死是活?”
出招的同时,韩璆鸣忍不住心中好奇,暗自发问猜测,想到了些什么,惊道:“是被人控制的尸体?!是那个老秃驴干的!”
就在此时,血肉屠控制着受伤的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向此处而来。
虽然已经受伤,嘴角的残血,还未完全拭去,但此刻,血肉屠脸上的那种兴奋,是绝对难以掩饰的。
血肉屠的声音,激动到发颤:“阿珠,你终于醒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醒来的,我一直都是相信的!”
“大师果然没有骗我!”
血肉屠望着女子的眼睛,眸中的光,变得柔和而深情,再没有了一丁点的煞气,激动道:“阿珠,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啊?我还有好多话,想要和你说啊!”
听到这里,看着血肉屠脸上的那种表情,韩璆鸣不禁为其感到悲哀,内心里,对他的恨意,竟也在不经意间,消去不少。
或许是有心,或许是无意,韩璆鸣开口说道:“放弃吧!现在的她,不过是一具傀儡而已,是不会回答你的话的。”
韩璆鸣补充:“如果我没有看错,她应当,早就已经死了!”
对面,听到韩璆鸣的话,血肉屠满是不屑,脸上带着轻狂冷致的表情,嗤笑着道:“没用的!你的话,丝毫不能扰乱我的心神,我的阿珠,已经回来了!”
“清醒一些吧,你面前的人,不过是一个,甚至不会回答你问题的死尸。”韩璆鸣说着,又一次挥动手里的剑,与女子劈来的一掌,对在一起。
血肉屠冷哼一声,道:“我说过,你的话,对我是没有用的。阿珠现在,只是因为刚刚醒来,不适应而已。”
“大师的话没有骗人,只要以生命之树的精气来灌输,总有一天,阿珠她,一定会恢复到原本的样子的。”
韩璆鸣冷笑:“死人不能复活,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是铁律,没人可以跨越。那个妖僧,只是在欺骗你,这个女人,早就已经死了。”
血肉屠反驳:“你以为我会信你吗?阿珠从来就没有死过,大师是不会骗我的,他的做法,只是让阿珠陷入沉睡而已。”
“愚蠢!”
面对这样的情况,韩璆鸣没有了继续解释下去的心情,懒得再多费口舌。
对面,望着眼前的人,血肉屠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神情了,抬起了掌中的刀,柔声道:“阿珠,我们一起,杀了这个贼人。”
一男一女,两重血光缠绕,纷舞而来。
血肉屠手中的血刀爆发凶光,一重接一重的血气,缭绕其上,在虚空中绽放血痕。一刀砍来,带有雷霆万钧之势,将虚空都给扭曲。
韩璆鸣震剑,长剑上扬,一道长横划过,斩在刀锋上,与其交接在一起,当即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颤音,神光爆发,刺目无比。
在韩璆鸣的背后,那女子攻来,妖娆而美艳的面庞,眸子却大而无神,没有丁点表情。
一掌落下,五根手指张开,如浣沙舞水,层层缥缈的霞雾落下。她的身姿纤柔,仿若一株随风舞动的柔柳,但却招招狠辣,接连向韩璆鸣的前胸、后背拍去。
攻斗之间,韩璆鸣的余光扫到,后背的方向,那个女子,绝世的一掌拍来,如游蛇般出击,轻灵的游向韩璆鸣的后背。
韩璆鸣并未转身,扬剑反手一撩,剑锋倒转,右手的剑,向着身后而去,同时左手发力,向血肉屠拍出一掌。
“当!”
两掌相撞,竟发出了金石打铁般的大响。
对掌的瞬间,韩璆鸣只感觉,手臂上像是有一股电流在蔓延,一种麻痹的感觉,渐渐传荡到了全身。
一掌之后,韩璆鸣后退出去很远,遥望那两人,咬起嘴唇,心中发紧,道:“他有这么强的吗?”
“是因为那个女人?”韩璆鸣向着女子的方向望去,眸中的光芒灿灿。
这时候,女子也又一次的俯冲过来。
身姿曼妙,曲线动人,近乎透明的殷红衣纱,遮不住凝脂美玉般的肌肤,白皙莹澈,细润光滑。红衣翩飞,妖冶妩媚,远远观之,当真如一朵绽开的彼岸花。
两只洁白的玉手朝天扬起,顿时,彼岸花开,绚烂而殷红的花瓣,近乎妖异,纷纷扬扬落下。
眨眼的刹那,仿佛彼岸之途出现,整个世界变为一片火红。
韩璆鸣不敢大意,举起手中的剑,一股盛烈的气息传出,剑锋锐利,坚不可摧,闪耀着照破万界的强盛光芒。
一剑既出,在半空中,划出大半个弧度,快要将天穹截为两半,向着冲击而来的女子,毫不留情落下。
然而,临近的瞬间,当剑芒斩落在其身上时,女子竟突然间变得模糊,飘散为漫天的彼岸花瓣,消弭了自己的踪影。
彼岸花纷飞,如火的花瓣飘扬,荡漾成一片魔性的大海,一时间,竟遮住了韩璆鸣的视线,入目的,就只剩下一片飘飘洒洒的红色。
赤红的大海间,血肉屠在出击,如一只潜藏在暗夜中的幽灵。
血刀沐浴赤红,沾染着片片染血的花瓣,绽放出一道道犀利的电弧。凌厉的一刀飞扑,狠辣异常,闪烁异芒,朝着韩璆鸣的脖颈处削去。
韩璆鸣头颅向后一仰,目光所见,一片冰冷的刀刃,划破时空的拘束而来。
血肉屠瞳眸微微一眯,眸中,一道毒辣的电光闪射。右手一抖,手中血刀,刀背向下落去,震的空间都是一片璀璨。
韩璆鸣举手反击,手中的银灵斜斩,向震落的刀背挑去。同一时间,右脚在地上一踏,身形如电,向后方滑去,在地上带起一股烟尘。
避开这一击,韩璆鸣将手高举,银灵向后一抽,如同投掷标枪一般,猛然射出。
“嗖!”
银光出击,如苍龙搅动虚空,划出一片灿烂的轨迹,令空间都变得有些模糊,这可怕的一击。
然而,这也只是开始而已。
银灵在半空搅动旋转,激射幻化,分裂出足有上千天剑,无限绚烂。刹那间,可怕的魔威,碾碎虚空,令空间竟如同湖面般动荡,展现波纹。
上千银光舞动,在天穹之上追逐游移,向着韩璆鸣的方向,淹没而去。
见此景,血肉屠并未直接迎接,一声冷笑,纵身向后跃起,犹如苍鹰展翅。
下一瞬,漫天魔雾,凄美而迷蒙,带着如血的颜色,带着似火的温度,笼罩此地。无尽的彼岸花瓣,剔透轻盈,纷飞洒落,将此地渲染成红。
那个女子,又一次的出击了。
韩璆鸣的瞳孔一缩,右手两指,并拢成剑,横天一划,向那里指去,同时口中一声大喝:“去!”
顿时,满空长剑,锋利绝世,寒光耀眼,宛如一场逆空的流星雨来临,震荡出可怖的波纹,如涟漪般圈圈散开。
然而,漫空的彼岸花,柔软而细腻,好似绸缎,漂漾过来,不多时,便已将此地,完全覆盖,再也见不到什么剑的影子。
凝望漫天如血的红色,韩璆鸣的心情愈发沉重,皱眉自语:“这是……”
空间在摇荡、震颤、摆动,摇曳在空中的花瓣,突然间,开始肆意燃烧。可是,这样的火焰,没有温度,不会伤人,只是在营造出一种场景。
韩璆鸣的脑袋,像是快要裂开般,疼痛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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