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梨树堆雪香烂漫
明月高悬,夜空清朗,月华似水晶琉璃,洒满一地。
四下里,荒草却是杂生,随着夜风摇摆。房屋早已老旧,屋顶坍塌,显得残破,甚至有月光,从那屋顶的残破处洒落。
这里,是了果曾经居住过的破庙,是那古庙的后院。
金顶寺中,屠魔大会,一场乱战,韩璆鸣终于还是在天劫剑的争夺中,于混乱中殒身。不过,好在那只是他的一具分身,不是全部。
视角转回到韩璆鸣的另一具分身。
金顶寺东边山脉,在法因相助之下,韩璆鸣得了生命之树,还得了了果最后剩下的,留有白鹿能量的圣莲。
这些,本都是值得高兴的,可谁知,刚过不久,韩璆鸣和法因便被偷袭,一行十余人,皆是高手,韩璆鸣虽侥幸逃脱,但法因最终被掳走。
逃出性命,韩璆鸣就已经决定,不能辜负了果托付,要想办法,把法因救出来。
但是,在出发去救法因之前,韩璆鸣还有其它要事去做。他要以血菩提的莲子,解救柳依依性命,她中毒已久,不能再等了,否则性命危矣。
韩璆鸣转道金顶寺,避开了原本的行进路线。
他本人虽不知,但这一次的决定,实际上,救了他一命。因为,在原来的方向上,那突然来袭的一行人,是有人在埋伏的。
青龙位上神山,与金顶寺相距,并不算近,韩璆鸣星夜兼程,马不停蹄,却也很快就赶到,约摸用了一日多些。
这一日夜里,韩璆鸣终于到了了果曾住过的古庙。
后院,屋宇残破,杂草丛生,一派萧条荒芜的景象。
凉风习习,吹乱了韩璆鸣额前的发丝,眼望这一片衰败的景象,韩璆鸣感慨万分,不由再度回忆起,那个有些荒唐的雨夜。
大雨如泼,夜色如墨,雷光如火,拼凑出一幅骇人的景色。
上一世,韩璆鸣曾经被血肉屠所追杀,中了他一刀,刀上剧毒可怕,就是在韩璆鸣得到三生花之前,都没能化解。
这一次,明知血刀可怕,再小心谨慎,都不为过,可惜最后,还是疏忽大意。
一时的大意,却要柳依依来为他买账,身中剧毒,性命垂危,要是没有了果,及时以佛法化解,那时候的情况,真的无法想象。
茂密的山林,漆黑的雨夜,那一次,韩璆鸣化成了修罗,化成了死神。
韩璆鸣不知道,他到底杀了多少人,只是,偶尔亮起的闪电,照亮了路面,那时候,他分明看到,雨水与血水,夹杂成鲜红的小河,肆意流淌。
不过,好在都已过去,柳依依在了果保全下,性命算是保住了。如今,韩璆鸣又得了血菩提,后顾之忧,更可以永久免除。
韩璆鸣在后院中央停下,右手有瑞光浮现,向空中一挥。
那是来自了果所赠圣莲的力量,为保柳依依无恙,了果曾曾在此做一封印,只要有那圣莲,便可开启。
“嗡!”
像是群蜂共鸣,虚空中,响起了轻颤之声。
随即,半空中,一道金色的裂缝出现,仿佛天幕拉开一般,逐渐扩张。在其内部,更像是有一个全新的世界,光华流淌,犹若星河。
“啵!”
一朵巨大的莲花浮现,花瓣缓缓绽开。巨型的莲花,像是水晶雕琢成的,荡漾着比月光星辉还要绚烂的光彩,洒落八方,照亮大千。
莲花开放之后,上方,一道丽影浮现,紧闭双眸,陷入沉睡。那莲花上方的人,正是柳依依无疑。
琼鼻挺翘,红唇润泽,一股超然的气息,似仙风流淌,若神韵荡漾。肌肤雅洁,吹弹欲破,犹如堆霜砌雪,仿佛玉刻冰琢。
雪做衣衫月为裳,冰玉刻骨梨花妆。窈窕娉婷佳人色,洗尽铅华世无双。
即便是在重伤昏迷,柳依依的身上,所透露出的,那种绝代的气质,近仙的风华,依然没有丝毫减损。
韩璆鸣走近了,忍不住伸出手来,向那面庞上抚摸去,口中喃喃:“依依……”
绝代的姿色,只是,在那面庞之上,留有一道疤痕,破坏了不少美感。
那道疤痕,是在迷迭森林,在那座小村里,中了兰馨逸一剑,所造成的。不过,对于此事,柳依依没有怀恨,似乎也没有,要消除那疤痕的打算。
抚摸那疤痕,韩璆鸣自语:“百花谷里,神草奇花不少,许多都可用来医治容颜,用不了多久,我就要往百花溪那里,去上一趟了。”
“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这一句话,像是承诺。
似乎是在熟睡之间,梦中见到了什么。柳依依的眼角处,一滴泪水滑下,口中呢喃着:“不要走,不要走……”
韩璆鸣听到了那些话,但到底有什么意义,他不知。韩璆鸣记得,在刚受伤时,柳依依就曾在昏迷时,那样呼喊过。
那些话意味着什么?又是对谁说的?柳依依的梦中,见到了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
这所有的一切,韩璆鸣或许会想要了解,但那些,不是此刻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先治好柳依依的伤,让她从昏迷中醒来。
右手两指,向空中一伸,像是要拈住什么东西。赤光一闪,韩璆鸣的两指间,有一粒玛瑙般的东西出现,正是血菩提结出的莲子。
“就好了,依依,从今往后,再无其它事了。”
说着,韩璆鸣轻轻弹指,将那血菩提种子,弹到柳依依上方。
一瞬间,赤光绚烂,殷红欲滴,像是有一颗微小的星辰,悬浮于此,绽放无限光明,照亮世界。
柳依依的下方,那株巨型的莲花,也释放出灿烂无比的光辉,仿似一条条星河在流淌,旋转飞逝,注入到柳依依的体内。
赤光与金芒,将这里分成两半,渲染得无比美好。两种神力,一齐进入柳依依体内,祛除剧毒,将其唤醒。
不多久后,两色的华光消失,柳依依悬浮于半空的躯体,缓缓落下。
韩璆鸣走上前,伸出手掌,将半空落下的人,抱于怀中。望着怀中的人,韩璆鸣轻轻呼喊,像是要唤醒睡梦中的爱人:“依依……”
声声呼唤之下,那睡梦中的可人儿,长长的睫毛抖动,有了转醒的迹象。
“依依……”韩璆鸣依旧在轻声的呼唤。
终于,在韩璆鸣的呼唤下,那双闭着的眼睛,缓缓张开。眸子晶亮,光可鉴人,如大海莹澈,似梨花清纯。
那双明亮的大眼中,倒映着韩璆鸣的样子,激动与喜悦,交织脸上。
柳依依在韩璆鸣的搀扶下,慢慢起身,环顾四周,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韩璆鸣笑了,此时没有别的念头,只要眼前的人平安,就比什么都好。韩璆鸣回答道:“这里是白鹿峰……对了,应该是叫白鹤峰了……”
“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
随后的一段时间,韩璆鸣将近来发生的事,一一说与柳依依听了。柳依依听后,也是一阵唏嘘:“我昏迷的时间里,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吗?真是难为你了。”
“这些……都算不上什么,只要你平安……就好。”一句话,韩璆鸣说的很慢,牵起了柳依依的手,望着她的眸子。
这一刻,世界仿佛安静,甚至没有了一丝虫鸣声音。
明月夜下,像是在浩瀚无垠的地方,只剩下两个人,一步的距离。握住手的瞬间,感受到的,是自手掌中传来的,温暖的感觉,心跳的速率。
片刻的安宁,像是要留住世上一切的美好,就这片刻,时间、世界要是能停住,那该有多好。
韩璆鸣盯着柳依依的双眸,目不转睛,眼睛一眨不眨。
他觉得,自己该要面对自己到底心了,相处的时日已久,不知不觉间,韩璆鸣的心境,一点点发生转变。
这种心境的改变,也许由来已久。
自那个雨夜,柳依依为韩璆鸣舍身当下那一刀的时候,那种不一样的情感,一下了爆发了,像是洪水决堤般,再也止不住。
“没有止住的必要了,既然感情的波涛,已经汹涌。那么,便让自己,被那洪淹没,即便尸骨无存,又能如何?”
这一次,韩璆鸣是这样想的。
韩璆鸣紧紧攥着柳依依的手,柔声道:“今后,再也不会,让你遇到一丝危险。”
对于韩璆鸣承诺一般的话,柳依依没有回答。像是不敢去看韩璆鸣的眼睛,柳依依把头偏去了一边,只是望着地面,依然沉默。
对于柳依依这样的反应,韩璆鸣难免有些失落,问道:“依依,你不信我?”
再望一眼韩璆鸣,柳依依禁不住摇头,长叹一声,道:“不是不信……我的身上,背负太多,我也想……只是……”
欲言又止,柳依依只是摇头,不再说话。
看着眼前人的样子,只从那只言片语,韩璆鸣便想到了些什么。
那个村子里发生的事,以及兰馨逸歇斯底里的样子,都在韩璆鸣的脑子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印象,仿佛历历在目。
韩璆鸣问道:“是因为兰馨……”
“好一幅……情人相会,感人场面。”不知是从何处,一道妖冶的女声,缥缈而来。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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