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道非仙亦非魔

    这一天，距离先前那一月之期还差最后一天。两天前，百里歌传讯给紫薇帝君等人，说，他悟了，之后，便又悄无声息。
    一众人，包括恢复了伤势的空空四人，以及刚被转化成为尸道弟子的蚀海等五人都聚在了百里歌闭关时所化的一尊巨大石雕旁，期待着他早日出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所谓的大限之日就要来临，众人也都开始处于一片焦虑之中，紫薇帝君等少数几个接收到百里歌讯息的人，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先前听错了。
    终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大家都在呀？”
    这声音就在赵见空身边响起，惊得他一蹦三丈高。所有人扭头看去，可不正是百里歌么！
    “百里小友！你何时出关的！”紫薇帝君欣喜道。
    “出关？”百里歌一愣，随即笑道，“哦，两天前，就在同你们说，‘我悟了’之后，我便出来了。那会儿看大伙儿都挺忙的，便也没打扰，自己在这整个殉道城逛了一圈……”
    “等等！”赵见空反应过来道，“你是说，你两天前就出关了？可是你闭关时的那尊雕像还……”
    他那句话未说完，只觉得后背传来一股巨力，空空硬生生地将他撞开，一头栽进百里歌的怀中，顿时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呜……老师，空空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以为我们都要死掉了……”
    百里歌对着龇牙咧嘴貌似被撞得不轻的赵见空报以歉意一笑，连忙安慰起怀里的空空。只是，口中说着那些慰藉的话语，他的目光，也瞥向了没多远的那尊雕像，眼中流露出了一丝疑惑。
    对啊，我是怎么出关来着的？为何没有一丝印象了？
    “嗡……”
    空气中荡起一道涟漪，两个人相互搀扶着从空间裂缝里走了出来。
    紫薇帝君等人以为敖晟或是涣离生这就来了，下意识地祭出了道器。
    “诸位莫慌，是我……”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响起，没说两句，又剧烈地咳嗽了一番。
    “谷……谷迎骆！”赵见空惊呼出声，再其身旁的人，却是同样重伤的谷逢雨。
    “经过北洛河的时候，遇到了他们，便顺手搭救了。只可惜，郯度师兄他们已经……”百里歌说着，微微摇头。他们这一行六人来殉道城，结果就剩下了谷逢雨一个活口，至于背叛他们的宋毐，却是百里歌在救下谷逢雨叔侄俩时，随手杀了。
    “你去了北洛河？那公孙衍呢？”赵见空急问道。
    “死了。”谷逢雨说道，一边说着，他一边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看着百里歌，“被承影师弟隔空一掌，击成了碎屑……”
    “嘶——”
    场上顿时响起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百里歌是强大，堂堂八百万天道道意能不厉害么！可是再厉害，也不至于一掌，还隔空就能把一个六百万道意的十境界主击成碎屑吧！除非……他已经成神了？
    “我没成神。”
    或许是猜到众人心中所想，百里歌皱着眉头轻声说了一句。只是他的目光依旧盯着那尊雕像，之前的那个问题还是萦绕在他心头未曾散去。
    我，究竟是怎么出关的？
    “轰隆隆……”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间，天空中的云突然浓郁了起来，天地间的灵力开始紊乱，莫名的压迫感就这么凭空落在了所有人的身上。
    “敖晟！”
    “没想到竟是他先来了！”
    紫薇帝君和赵见空的反应最快，两人分两侧挡在众人身前，巨大化的天子剑和一头紫焰孔雀虚影瞬息间出现。
    “哈哈哈哈，成了，你果然成了！”敖晟像是根本没注意到那两人的举动，而是两眼直勾勾地就盯着后面的百里歌，他现在，异常的兴奋！
    “超越了寻常界魂的龙魂，百里，献出你的魂体来！待我吞了你的魂体，便放过你那龙首兄弟，如何！”
    “敖晟？”百里歌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微微歪斜着脑袋，面色古怪地看着他，末了，他突然说道，“你的样子，怎么有些怪异？”
    “怪异？”敖晟莫名其妙地打量了一番自己，继而有些不耐道，“你别同我东扯西拉，要么现在变献出你的魂体，要么我立刻离开这里去吞了你那尸宠的魂！”
    百里歌还是没回应他，而是伸出了手，幽幽地问道：“你看不到么，在你身上，有着许多界魂的身影。”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又看向天空中的敖晟，顿时吓得冷汗直冒，他们先前还未发觉，此刻却陡然看到，敖晟那珠光宝气的身上，不知何时缠绕着许多模样恐怖怪异的凶兽虚影，那些凶兽长得极度扭曲，身子同敖晟连在了一起，丑陋的肉瘤一鼓一鼓的，长满了它们的皮肤。
    注意到了众人的神色变换后，敖晟又看了眼自己身上，但奇怪的是，别人似是都看到了，却唯独他自己没有任何察觉。
    “装神弄鬼！”敖晟怒道，“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吞了你！”
    说完，他身子一动，于滚滚天雷中摇身一变。真龙显化，偌大的身躯盘旋着缓缓落下，一只巨大的龙爪朝着百里歌便抓了下来。
    “休要逞凶！”
    紫薇帝君和赵见空两人立刻施展道术，他们二人如今也是实打实的十境界主强者，更是身怀道意近五百万之巨，虽比之敖晟肯定还差得远，但想来也能抵挡一二吧？
    “不自量力！”
    却未曾想，敖晟只是冷哼一声，龙爪狠狠击在天子剑和紫焰孔雀上，根本连速度都没下降，后两者便都被击飞开去，紫薇帝君和赵见空当即一口鲜血喷吐了出来。
    “空空，你先去那边吧。”
    眼见着龙爪落下，百里歌竟先是和颜悦色地对怀中瑟瑟发抖的空空说道，然后，他不紧不慢地轻轻一推空空的后背，甚至还有闲心冲她挥了挥手。
    空空的表现更是诡异至极，她虽然只是被推着朝前走了两步，可那两步却足足横跨了近万米远。不仅是她，就连其余人，也不知怎么的被挪移到了距离百里歌万米远的地方。
    “那龙爪，怎么还没落下来？”
    突然，也不知是谁问了这么一句，众人抬眼看去，那龙爪落下的速度依旧极快，但这一会儿工夫也应该击中百里歌了呀，怎么还在半空中？
    “这样，就差不多了。”百里歌笑着看了眼四周，而后对着天空中的敖晟招了招手，朗声道，“来吧！”。
    “轰隆！”
    顷刻间，龙爪便狠狠击在了他所在的地方，溅起的尘土扬起了足有百丈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