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天女传

第129章


提摩达多俯首一看,只见臂上沾着一片新绿的树叶,一抬头但见冯琳对着他嘻嘻地笑。这片树叶正是冯琳用“飞花摘叶”的最上乘的内功发出来的!本来提摩达多的内功与冯琳不相上下,厢他全神对付天山神芒,故此竟给冯琳的一片树叶,将他的臂膊打得隐隐发麻!也幸亏冯琳及时出手,要不然他的掌力一发,唐经天就要重陷漩涡,虽有天山神芒,也无余力发出了。
冯琳道:“经天,金世遗呢?”唐经天道:“嗯,还未见到,看迹象可能也到这儿来了。”冯琳点了点头,道:“好,你和表妹说去,我来对付这个番僧。”一招手叫通译过来,嘻嘻笑道:“我最喜欢看人耍把戏,我瞧这位大法师搓手转圈,怪有趣的,你对他说,我想逗他玩玩。”
提摩达多几曾给人这样嘲弄过,但他见了冯琳的武功,确是不容小视,高手比拼,哪敢动气?只好强抑怒火,拱手说道:“好,我今日就再会一会中国的女英雄,叫她亮出兵器来!”冯。琳听了通译的话,笑嘻嘻的解下头上的一个蝴蝶结,把缠着蝴蝶结的彩色头绳一抖,笑道:“我既不是女英雄,也不会拿刀弄剑,我最拿手的就是用绳子缚猴儿,好呀,你对他说去!”
通译的活未说完,但听得提摩达多一声怒吼,双掌一拍,狂贱骤起,冯琳身似花枝乱颤,在风中摇摇晃晃。唐赛花叫道:“不好!”李沁梅笑道:“我妈妈和他戏耍呢1”只见冯琳左一晃,右一晃,有如迎风起舞,衣袂飘飘,那根彩绳严似一条金蛇,忽屈忽伸,忽地唆的一声,抖得笔直,直钻提摩达多的鼻孔。这一下怪招,大出提摩克多意,彩绳全不受力,掌风及远不能及近,竟是无可奈何,饶是他闪避得快,也被彩绳轻轻的沾了一下,登时打了一个喷嚏。
江南拍手笑道:“妙啊!妙啊!”连紧绷着脸孔的尼泊尔王也不禁笑了起来;但见冯琳刁钻之极,口中不任叫道:“刺你眼睛!”“穿你耳朵!”那条彩绳被她用上乘的内功使动,竟似一条钢线,不但穿眼刺鼻,防不胜防,而且专钻人身各处穴道。提摩达多的阴阳掌力虽然厉害,但也得利用敌人的反击之力,冯琳的彩绳轻飘的,打又打不断;荡文荡不开,看似最柔,实是最刚。冯琳把真气防护全身,她与提摩达多功力悉敌,提摩达多的劈空掌力又伤她不得,她用彩绳刺穴,等于用兵器以制空拳,提摩达多简直无法应付。
唐经天直看得入神,李沁梅在他耳边低声问道:“表哥,你是不是很讨厌金世遗?”唐经天随口应道:“嗯,有一点。”眼光一瞥,忽见李沁梅神色甚是认真,心中一动,转口说道:“没,没有呀!呀,快看!这一招好极了!”李沁梅嗅道:“喂,你怎么无心答我的活?我妈准赢这个番僧,不看也罢。你真心答我,你到底是不是讨厌金世遗?”唐经天道:“我是说真的。以前是有点讨厌,现在吗?没有了。”李沁梅道:“嗯,现在世遗哥只有七天性命了,你知也不知?”唐经天怔了一怔;怎的李沁梅记得如此清楚?忽地恍然大悟,微笑说道:“原来你和姨妈到此,是来追金世遗的。”李沁悔道:“你愿不愿救他?我妈说只有你和姨父用天山派的内功心法可以救他。”唐经天道:“我和冰川天女来此,本来就是准备救他。”李沁梅道:“那么咱们赶快上山人寻他。”唐经天笑道:“那也得等你妈妈打完这一场咱们才好去呀。”心中暗笑,想道:“金世遗这样不近人情,居然也有人欢喜他。”但立即被表妹流露的真挚感情所感动,想起要在喜马拉雅山找一个人,无异大海捞针,殊无把握,不禁黯然神伤。
李沁梅扬声叫道:“表哥已答应救他啦;妈,你赶快打败这个番僧;咱们好同上山去!”忽听得“哗啦啦”一片声响,地上本来凝结着很厚的坚冰,这时冯琳脚下的冰雪突然崩解,只见冯琳凌空飞起,彩绳疾绕,同时屈指如钩,向着提摩达多的头顶凿下。唐经天喝彩道:“好一个猫鹰扑击的功夫。”话犹未了,但见提摩达多的满头乱发根根上竖,冯琳突然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圈,彩绳倏的飘开,人也斜飞飘下。提摩达多身法也是快到汲点,几乎是后脚跟着前脚的一扑即至,双掌一分,把冯琳全身都罩在他的掌力之下。
要知提摩达多能够称雄东欧西亚,实非幸至,他见难以取胜,突施诡计,虚劈数掌,迷惑冯琳,却把内家真力,运到脚跟,突然在地上重重一踏,将坚冰震裂。正巧冯琳又被女儿催促,忽觉地下摇动,便趁势飞起,用力下扑。提摩达多正要借用敌人反击之力,冯琳的力量分解为二,一股力量用以压住地下的坚冰,才能借力飞起;一股力量用以反扑敌人;这一来,恰好中计,即在内功的比对上,也已及不上提摩达多了。提摩达多的阴阳五行掌力立生妙用,冯琳几乎被他的掌力卷入漩涡,幸而她的轻功妙技,天下无双,能在空中转折,这才逃出了提摩达多的毒手。
在这一进一退之间,提摩达多已是抢了先手,冯琳急忙凝神运气,仍用前法,以彩绳刺他的穴道。但提摩达多的掌法亦已跟着改变。
但见提摩达多五指疾弹,另一只手则不停的打着圈圈,冯琳的彩绳有如长蛇屈伸,倏进倏退,却总是穿不进圈子,近不了敌人的身躯,原来提摩达多的聪明才智并不亚于冯琳,交手了数十回合之后,他已看出冯琳的功力与他不相上下,也看出了冯琳防他阴阳掌力的方法。于是改变战术,只用一手发动阴阳掌力,另一只手则改掌为指,把内力凝于指尖;掌力的分布面广,面广则力薄,难以令彩绳受力;指力凝于一点,彩绳一近就被他弹开。这一来,冯琳的彩绳刺穴之法受了克制,难以发挥,双方等于各以内力相搏,打成了一个平手。
唐经天暗暗顿足,道:“不要再催你的妈妈啦!”李沁梅大是焦急,却无可奈何。江南悄声说道:“唐老太婆,再发暗器。”他机伶之极,刚才唐赛花偷发暗器,他坐在唐赛花身边,只有他瞧在眼内。不过他却看不出冯琳偷发的那片树叶,只道刚才一提摩达多的受挫,是唐赛花的暗器之功。唐赛花苦笑道:“冯琳的暗器功夫比我厉害得多,她犹自不能制胜,我再出手,那管保是越帮越糟!”唐经天听了这才知道刚才的暗器竟是唐赛花所发,自己错怪提摩达多了。
不说唐经天等一干人为冯琳暗暗着急,尼泊尔王更是触目惊心,他把提摩达多倚为靠山,只道提摩达多一到,便可无敌于天下,哪知却被冯琳缠战,抢不到半点上风。一个中国妇人,也有如此神奇的本领,中国人才之盛,真是难以窥测,看来我真是井底之蛙了!”心中不禁凛然生惧!
提摩达多苦斗冯琳,地下的冰雪不住融解,双方都占不到便宜。冯琳面上的笑容也尽已收敛,她正想别出新法破敌,忽地山风又起,卷着沙石冰块,从上面直刮下来,蓦地里忽听得一声怪啸,随着山风吹送下来,那啸声恍如海沫卷空,接续不断,接着皇一阵极奇特的呜呜之声。
冯琳忽地跳起,叫道:“是金世遗!”一个转身,跳出圈子,疾向山上奔去。提摩达多怔了一怔,咕咕噜噜的大嚷一通,也跟着向山顶奔去,冯琳的影子,转瞬之间不见,提摩达多向着另一个方向登山,片刻之间,身形也被嗟峨的怪石遮蔽了。
众人都是一呆,通译的禀告尼泊尔王道:“提摩达多大法师说,他的弟子在上面呼唤他,他要攀登世界第一高峰,先告辞了。”唐经天叫道:“胡说,明明是金世遗,怎么是他的弟子?”李沁梅扯着唐经天道:“咱们快去。”这时群情耸动,冰川天女和唐赛花等人都纷纷起立,忽又闻得呜呜的号角之声,守在山谷的尼泊尔的武士跑进来报道:“中国的大军到了!”但听得谷外万马奔腾之声,尼泊尔王大惊失色!
冰川天女道:“咱们的军队先行越界,怪不得人家前来问罪。幸在尚未越出山区,还有得说。目下之计,只有设法消饵争端。方为上策。”尼泊尔王道:“他们肯么?”唐经天道:“中国是仁义之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现在战端未启,国王亲去陪罪,方可化干戈而为玉帛。”尼泊尔王没了主意,恳求唐经天道:“一切仰仗唐大侠代为说辞。”尼泊尔王本来觎觊西藏,经过了今日的一场比武,始知中国能人之多,而今又被中国的军队制住机先,堵了谷口,哪里还敢再有野心。
唐经天道:“排难解纷,乃是我辈份所当为,不敢推辞!”尼泊尔王便请唐经天与冰川天女同乘白象,摆起仪仗,到谷口去迎接大军。李沁梅急道:“表哥,你不去救金世遗么?”唐经天“道:“待这里事情稍告段落,我便立即上山。”李沁梅道:“那么我先走了。”神色之间,颇为不悦。唐经天取出一个银瓶,瓶中藏有三粒碧灵丹,递过去给李沁梅道:“碧灵丹虽然不能治本,但让他多活几天,想还能够。你一路上留下标志,我自会跟踪前往。”李沁梅接过银瓶,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若然救不回世遗哥哥,我一生都会难过。”唐经天还是第一次见这个顽皮的表妹叹气,心中甚感歉疚,但中尼两国的友好,比起金世遗的生死重要得多,他又怎能抽身陪李沁梅?
走出葫芦形的峡谷,只见中国的军队排成扇形的阵势,堵住谷口,戈矛映日,施旗招展,军容甚壮,冰川天女道:“咦,你看那不是陈天宇和幽萍吗?”只见“帅”字旗下,一个雄赳赳的将军,挺着狼牙棒,在马背上顾盼自雄,侧边立着一个少年公于,一个如花少女,唐经天认得这将军乃是焦春雷,旁边站立的公子和少女正是陈天宇和幽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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