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主有令:人类,快来救驾

89 她就是你,你就是她


    猫猫冷笑,从“爸爸”中回过神,回了一条短信怼过去:【那可真是谢谢你了,让‘我’在那个家里,受了这么多年的虐待,我要是在孤儿院里,说不定都比在周家过得好十倍,在周家,吃不饱睡不好穿不暖,还得天天给你们当保姆一样使唤,一个心情不好全找我撒气,我稍一没做好就说我懒,你去找个比我勤快还没钱的保姆试试?还有你那宝贝继子,动不动对我家暴,我还没去告他呢,确定要我现在回去?】
    以上都是来自符帘记忆里的怨恨,而她啪啪打过去的一串字里,都不足以表达这些怨气的十万分之一!
    换做以前,苏兰肯定会脸皮超厚地说,“她作为妹妹让着点哥哥姐姐怎么了,人家收留她,她帮着干点活怎么了”等无耻的话。
    可苏兰再发来的短信却是说:【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是我当初不该将你从你爸爸手中抢走,不该怨恨你爸故意将气撒在你身上,不该眼睁睁地看着周家的人欺负你,可是我求求你了,你就回来一次吧,你要不回来,你爸爸他要打死我了,我求你了,你救救我,你们连洪雅飞那样的女人都能救,我好歹是你妈妈,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吗?】
    这么一长串的话里,猫猫只注意到“你爸爸他要打死我了”这句,感觉颇有仇钺的风格,仇钺之前也自称她爸爸来着,猫猫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该不会是仇钺偷偷乔装打扮去收拾苏兰他们吧?
    但想想又不可能,仇钺打断了周家所有的生意,现在周家不仅破产了,还欠了一屁股债,仇钺就等着看他们还能在折腾什么,折腾一样就掐死一样,要他们永远挣扎在最底层,怎么会突然上门去。
    真是符帘亲爸不成?
    那要不要替符帘去见见,问一句这么多年都去哪了,怎么现在才来,符帘都、都已经没了啊。
    在猫猫犹豫时,苏兰又发来短信:【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我们,你可以找仇大师跟你一起来,他在你身边的话,我们可不敢对你做什么。】
    猫猫摸摸下巴,觉得这事不是她一个人决定的,苏兰提醒了她,她还是跟仇钺商量一下吧。
    猫猫也没有回复,把手机揣进兜里就去店里找仇钺,她今天放假赖床,仇钺给她做好早饭就去店里了,说是今天会有客人,如果不是苏兰的这些短信,懒得动的猫猫可能会抱着手机继续在床上翻滚。
    她到店里的时候,一位老太太拿着一小盒香,正从门里出来,看见猫猫和气地点点头,夸了句:“这小姑娘长得真好。”
    然后笑呵呵地走了。
    猫猫跳着进去,蹦跶到仇钺身边:“那老奶奶是谁啊?”
    仇钺笑笑,以他的年纪可叫出老奶奶,他说:“她家儿子早几年冤死了,她总梦见她儿子,觉得她儿子冤魂未平,一直在阳世徘徊,就想给他儿子超度超度,我刚让她跟她儿子见了一面,她心情好。”
    “是该心情好。”猫猫抿着唇,发起愣来。
    仇钺揉了把她的头发:“想什么?”
    “哦,对,”猫猫将短信调出来给他看,“我要不要去看看呀?”
    仇钺看完短信后,双目沉沉。
    怎么就那么刚好,这个所谓的父亲,早不找来晚不找来,这个时候才找到符帘?
    “那你想去见见吗?”
    “我见他做什么呀,”猫猫耸耸肩,又道,“可我知道,符帘一定是想见见的。”
    “那就去吧,有我在。”
    猫猫笑了,猛地往他身上一跳,仇钺赶紧接住,她趁机缠住他的腰,手也扒拉在他脖子上,再捧着他的脸,往他额头上大口啵一个:“你真是最棒的,最好的。”
    仇钺不客气地指指嘴唇,猫猫嘿嘿笑着,像是要拒绝,可下一秒还真的亲了上去。
    ……
    周家最近正打算把别墅卖了还债,在这之前,别墅里的家具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包括两孩子的奢侈品,能卖的也都卖了,要是符帘的父亲再晚一点找到他们,估计得到别的地方找了。
    猫猫跟仇钺进屋时,整个客厅特别空,以前的真皮沙发全改成了木制的,还是那种特别普通的,也就几百上千一套的那种,将估计是没卖出去的坐垫铺上去,那坐垫以前买的当然好,可这样一来就不伦不类的。
    周家以前还有架钢琴的,周心莱周心源小时候都学过一点,不过这两人都没兴趣,那钢琴一直被搁置着,符帘以前倒很喜欢很羡慕弹琴的人,有一次趁大家不在偷偷打开琴盖,按了两个键。
    不巧周心莱回来,听到了,明明他们平时把琴放着当摆设也不弹,让符帘碰一下也不会咋样,可那天符帘就被关小黑屋,不允许她吃饭,周心莱还要将她的手指打断。
    大概是周兴华觉得要真将人手指弄断,会弄出什么麻烦,符帘的手指才保住的,但被折磨一番是免不了的。
    所以说,在这个家里,真不如去孤儿院,符帘能长那么大,只是变得唯唯若若而没有黑化,真的是她本性太好了,可这样好的人,本该受到大人的喜爱,却要经历这么多磨难。
    哦,除了周家别墅大变样,让猫猫心情很美妙的,还有苏兰一脸的鼻青脸肿,一看就是被揍过的,就不知道是被谁打的,那个突然出现的符帘爸爸?
    但后来发现,她好像是被周兴华打的,她这会看着有点像当时的符帘,被家暴怕了,见到人就瑟缩着肩膀抵着头,说话小心翼翼的,很多话都不敢说,看到猫猫时,很勉强地笑了一下:“你们来了?”
    然后她就要小心地窥探一下身旁的周兴华,生怕自己哪一句错了一样。
    哟,这两夫妻不是恩爱有加,堪称再婚的模范夫妻,周围邻居人人歌颂的吗?
    不过周兴华现在对猫猫和仇钺也十分客气,再没有那种我是有钱人,我比你高尚的姿态了,本来比苏兰保养得还好的他眼角细纹增添了很多,头发也长了不少白发,挺直的背在对人时下意识地就弓下几分,整个地变得苍老许多,也“谦逊”很多。
    “快进来坐,来。”他邀请猫猫和仇钺进去,差点撞上站在他身旁的苏兰,直接就是一脚过去,“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符先生叫下来。”
    苏兰一句话都不敢反抗,低头缩胸地上楼去了。
    周兴华给猫猫两人倒了水,然后坐在他们对面,搓了搓手:“那个,小帘啊,以前你妈打你骂你的时候,叔叔也为你说过话,这么多年,虽然说对你是、是不太好,可你吃的穿的,也都是我给的,你能不能……”
    “周先生。”猫猫连他的要求是什么都不想听,“我想你的算术可能有点问题,我可以帮你缕缕,一个佣人,洗衣做饭做家务,还要给主人家的孩子当泄愤的沙包,这工资就算放在二十年前,没有上千块都拿不下来。
    我在你家里干了至少十五年,你们给过我一分工资吗?你们饭都不让我吃饱,还是我自己找时间出去帮忙做点事,反倒换取了点钱能买个馒头吃,你还敢说我吃你的穿你的?周先生,你的脸怎么就那么大?”
    “我、我……”周兴华眼珠子慌乱地左右转了转,忽下定决心地起身,然后一下子跪在了猫猫跟前,将猫猫给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双腿,然后很自然地侧过身,将自己的两只腿放在仇钺的腿上。
    “你这是干什么呢?”
    “小帘,小帘,就算叔叔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吧,帮帮我吧,叔叔给你磕头了!”
    “神经病啊。”猫猫整个人都缩到仇钺怀里去了。
    “小帘,现在只有你……能帮叔叔了啊,如果你都不能帮叔叔的话,叔叔和你妈妈,就只能去死了。”
    他说的时候边瞥向了仇钺,暗藏的意思很明显,他真正想要求帮忙的人是仇钺。
    以前无知,以为仇钺只说个穷算命看风水那类的,是有点本事,但没钱啊,现在这世道,哪还有人会信这个,像他,从来只靠自己,从不信那些鬼神,也不将生意做得这么好?
    后来他才知道,不信的只有他而已,因为他无知,因为他的地位并没有他想象的高,所以很多事不被他知道,连阴阳协会是什么他都不清楚。
    在更高级的那个圈子里,他们认识的都是一些真正有本事的天师,他们每天捧着大笔的钱去让这些天师帮忙,哪怕只说一句批语都要奉为至宝。
    更别说在地位崇高的仇钺了,想要钱要势,不过分分钟的事。
    在被打压的过程里,周兴华知道了这些事,虽然仍旧不是特别清楚,却已然知晓,仇钺要他死,只要放出一点风声,就会有无数的人来要他的命,只为让仇钺欠点人情。
    他后悔啊,本来符帘是他的继女,仇钺想跟她在一起,就是他的女婿了,有这层关系,他只会更蒸蒸日上,只会越来越好,哪会变成如今这般,破产了欠债了,女儿还在牢里关着据说被调教得很惨,儿子之前为了这个家找到一个白富美。
    结果那白富美只耍着他玩,把他带到一个特殊性质的趴体里,等周心源回来时,人都有些傻了,之后就一直躲在房间里不肯出去,周兴华疼儿子,倒没去强迫他,只能自己豁出这张老脸,到处找机会。
    苏兰更没有例外,可以说,周心源曾有的暴戾是遗传自周兴华的,以前如意的时候还能装一装儒雅人士,一回归底层就原型暴露,现在苏兰和他,就跟当初的符帘和周心源一样,不同的是,人家符帘是真无辜,苏兰就纯属活该了。
    周兴华不是没想过找仇钺,他在知道仇钺有那么大本事的时候就想找了,可如果能找到,周家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无论是他还是苏兰、周心源,都无法联系上符帘,最为奇怪的是,不管用什么电话打都没用,他们换了不少那种一次性的电话卡也打不通,还以为符帘是把手机号码换了。
    至于仇钺,就跟联系不上了。
    周兴华还想到店里去找,他和周心源之前去过,可明明上次很容易就找到了,就在他们别墅区的对面,这次,他们找疯了也找不到店在哪里,慢慢的也忘了店的地址。
    直到他们都快搬离这里时,据说是符帘的爸爸找来了,一来,二话不说就教训了他们一顿,谁都打不过那人,被控制得死死的。
    那人发泄过后,就让苏兰把符帘找回来,神奇的是,用他给的手机,拨打符帘原来的号,居然一下子就通了。
    能见到符帘和仇钺他也高兴,这大概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所以趁着那人还没来,他先来求了。
    他最致命的地方,就在于前十五年,对符帘软弱无能的印象太过根深蒂固,都这么多次了,依旧觉得以符帘的性子,他好好求一求,符帘一定会答应。
    所以就成了一个笑话。
    猫猫冷着脸不高兴地对仇钺说:“这个人太讨厌了,算了,那什么爸爸不见了,咱回去吧。”
    仇钺自然没有不同意的,此时猫猫整个地靠在他身上,他干脆就这么将她抱起来,起身就走。
    “小帘,小帘……”
    周兴华起身想追,仇钺一条红绳晃过去,直接将周兴华绊倒。
    周兴华跪倒在地上,不甘心的继续朝着猫猫喊着:“苏兰怎么说也是你母亲,她有多么不好可也生了你,生养的恩你总要还的!”
    猫猫瞪圆了眼睛,这人怎么那么不要脸?
    忽听到从楼梯上传来的声音:“苏兰算什么母亲,她说穿了,不过是偷孩子的强盗,拐卖儿童,是要判刑的,我现在还能让她待在这,已经很仁慈了,居然还想让我女儿报答她生养之恩?真是天大的笑话!”
    猫猫抬头,就看到一个男人站在楼梯口,他穿着中唐装,有一股儒雅的气质,看着还很年轻,可他身上因为经历多才有的沉淀,才多少显露了他的年龄。
    他先是冷然嘲讽地望着周兴华,他一出现周兴华就瑟缩起来屁都不敢放一下,苏兰则站在他身后,也是大气不敢喘的那种,被说是偷孩子的强盗要坐牢时,肩膀抖了抖,以前勉强用珠宝衣服来把自己装饰得华贵些的女人,这会被中年男人衬托得跟个最低贱的女奴似的。
    他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猫猫,随之,眼里的冷意尽数散去,只剩下慈爱,眼眶泛红,想哭却又笑着:“小帘?没错,是小帘,你,你跟你母亲长得可真像。”
    猫猫……她搂进了仇钺的脖颈,将半张脸都藏在他肩下,只露出眼睛在偷偷地看着中年男人。
    这男人让她心里戒备、疑惑,同时又隐隐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像是在哪见过,可她完全想不起来,更不知这熟悉感是来自符帘的,还是来自她自己的。
    中年男人脚步有些快地走来楼梯,随后又近乡情怯般放慢了脚步,在快接近时,因为猫猫的戒备,停在了相隔两米的距离外。
    “我是符沉,我是你爸爸呀小帘!”他甚至有些失了他的稳重,似乎他也很紧张又急切,看到失去许久的孩子,又充满了怜惜,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将孩子带走。
    “你要真是我爸爸,你怎么会现在才来找、找我?”猫猫探出头来说了一句,马上缩了回去。
    “不是爸爸不找你,是爸爸找不着你。都是这个女人——”符沉手往后一探,就将苏兰拽了过来,“是她,趁着你妈妈病重,我分不开手的时候,偷偷将你给偷走了。”
    “苏兰只是个普通人。”仇钺一手轻轻拍打着猫猫的背,看似内敛实则冷厉地眼神扫向符沉,“可我见符先生却不是凡人,要真有心,孩子怎么会被偷走,又怎么找了十五六年这么久才找到,是符先生诚意不够从没认真找过,还是根本就是符先生,故意让苏兰带走符帘的?”
    “诶?”猫猫惊诧地在看了看符沉,没想到他竟不是普通人,难道也是天师吗?可她为什么察觉不出来?而且,她对他的熟悉,不仅仅是样貌,还来自“味道”,他身上似有某种气息,让她莫名地熟悉。
    如果这人不是普通人,为什么符帘却是普通人?总不会那么刚好地在符帘这里断层了吧?
    也不对,符帘要真是普通人,她的身体怎么会跟自己的灵魂结合?
    有太多奇怪的地方了。
    符沉目光沉沉地终于看向了被他有意想要忽略的仇钺:“仇先生,就这么喜欢管人家的家事吗?”
    “抱歉,”仇钺非常没有诚意地说,“这恐怕是我的家事,符帘是被我捡回去的,她现在监护人都是我,你才是参合进我们家事的外人,你想认回符帘,恐怕还真必须得经过我的同意。”
    符沉很生气,眼睛都有些冒火,但他很快忍了下去,目光重新放回在猫猫身上:“既然你知道了爸爸不是凡人,那爸爸也没什么好隐藏了,当年,我们家族出了大事,被一个,”他说到这时,仇恨的剐了仇钺一眼,“被一个很厉害的天师,一夜之间屠杀殆尽,我确实是有意让苏兰把你偷走,你在人类生活,总比……总比被那可恶的天师一同杀死的好。”
    他悲伤地垂着眼帘:“我们整个家族,逃出来的数目,估计五个手指都数得出来,这种情况下,我又怎么来找你?可是……”
    他猛地抬起头,激动地指着苏兰:“我要是知道这女人如此虐待你,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留在这可怕的地方留了十五年。”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爸爸知道对不起你,但爸爸真的不知道,你原谅爸爸,原谅爸爸,行吗?”
    “这话你应该对符帘说。”
    猫猫在那刻突然就下定了决心,她有种很强的,不想跟眼前这人扯上过多关系的预感,该问的她已经替符帘问了,符帘现在死了,这位符沉也从未为他女儿做过什么,就算想补偿也不是补偿给她猫猫的。
    反倒是,她有预感,继续跟眼前这人牵扯,会发生一些她不愿意面对的事。
    她很坚决地对符沉说:“你女儿早就被你身旁那女人的继子打死了,就在几个月之前,我当时也被周心源打伤,我不知道她死后我怎么就在她身体里了,你既然不是普通人,这种事虽然离奇,应该也能接受,你要觉得是我抢走你女儿的身体,抱歉,这是你女儿给的,我不会还你。”
    略略略,就不还,还能打她咋滴?她可是有最强保镖仇钺!
    符沉他……他倒不是冷下来,就是面色沉沉的,看不出是生气,还是还没消化猫猫说的话,整个客厅在猫猫说完后,就完全的静默下来。
    刚还有点嚣张的猫猫,再次缩进仇钺怀里,仇钺则以很闲适地安抚着猫猫,顺着她背的手一看就撸猫撸惯的姿势,可只有练过的人才知道,他整个骨骼都绷紧了,站位是呈保护的姿态,随时提防某人暴起攻击的。
    大概足足过了两分钟,就见符沉突然垮下了肩膀,叹息:“我知道。”
    猫猫傻了两秒,才后知后觉地“啊”了声:“你、知道?”
    “我刚话没有说完,自从被灭族,我的根脚就不愿跟人提起,也不愿让人知道。”他再次用仇恨的眼神看了仇钺一眼,“小帘,爸爸也是灵猫。”
    猫猫:“……”
    “想来,这位仇大师应该跟你说过灵猫的事。”
    “……”
    “我们灵猫一族被灭了族,我当时为了保护你,将你一分为二,”符沉悲伤怜惜地看着猫猫,“一为人,一为猫,人形就让苏兰带走,猫型本是想交给一个老友的,可他路上也遇到了埋伏,就把猫型的你丢了,只是没想到,冥冥中像一切都被天定好了,你的猫型竟然还能碰上你的人形。”
    “……”
    这么、这么玄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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