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监狱警察

第8章


  阿水:“是老太太?”
  有时,施工队的监工和包工头,也和警察们凑伙聊天。
  偶然谈到工作环境问题,警察们就诉苦说:“天太冷了,岗亭又不够用,每个岗亭只能呆一个人,两个人同岗的,其中一个只能呆在外面。我们给领导提了很多意见也没有用。”
  包工头就想在这些无职务的小警察面前显示显示他的能耐,他就要打手机找狱政科长来解决。
  小警察们就问他:“深更半夜的,不好打扰他吧?你又不是领导。”
  包工头就夸口说:“我跟严科长是什么关系,我想让他几时来,他就得几时来,即使正在和老婆‘办事’”。
  小警察们不相信。
  包工头就掏出手机给严科长打电话:“喂,严科啊,我是老孙,值勤点有困难想找你解决一下,马上就来?好。”他就挂机了。
  狱政科严科长果然屁颠屁颠地来了。
  小警察们就想不通了:为什么包工头的话比监狱领导的话有时都更管用?
  一定是“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
  阿力又妒忌得要发狂。几时我也捞个科长当当,不管狱政科还是基建科,都好。
  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天气逐渐又热起来了,将近一年时间了,围墙还没有建好,但也差不多了,正在收尾阶段。值勤点就由东向北,由北向西,又由西向南地迁移着。已接近警察办公区的综合大楼位置。
  阿力就能经常望见男女警察们在那里走动,于是就没有那么无聊了。但是,值勤队员还是不能从这里进出监仓,这里还有一堵没有拆掉的高墙。要想进出便只能从西南角的旧围墙攀缘而过。一个个的都变得像个“蜘蛛侠”。
  爬围墙很像是攀岩运动,越危险、越有难度的就越有挑战性,越刺激。于是,有的人就玩上了瘾。便相互打赌,要选择最高点、最难攀越的地点来比赛。
  有一天,一位姓刘的警察便出事了。当他快要攀到五米高的围墙的顶端时,手没有抓稳,就仰天而坠落。
  或许,他在自由落体的那些时间里,想到了《黑鹰坠落》的情景,多么的相似。只不过自己的行为没有一点价值,而纯粹是无聊时自找的危险运动。
  阿力和阿水、“冬瓜”他们就慌张地跑过去。幸好,没死,还能喘气。
  躺在阿力的怀中,刘警察嘴角涌出了鲜血,大口地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我有最后一个要……要求,我……我家里的枕头下还藏着一个红布包,红布包里还有个蓝布包,蓝布包里还有个白布包,包里还有七元八角五分……钱,请帮我把这个月底的党……党费交了。”
  阿力就眼里噙着泪水,拼命地点头,对他说:“你放心地去吧,我会照顾好你妹妹的。”
  刘警察听到阿力说“会照顾好你妹妹的”,就跳了起来:“你这个大色狼,我还是不放心,就向阎王请假回来了。”
  当南面的围墙完全拆掉之后,值勤点的岗亭就搬到了进出单位大门的巷道边。于是,进出监仓的警察都从那里通过。
  因为绝大多数都是认识的,阿力在上班时,就要经常和他们打招呼。几百个人几百个人这样的来来回回打招呼。
  阿力感到很麻烦,每当远远地看到有熟人过来,就转过身子,面对墙壁坐着,假装在看排班记录。
  那个熟人便取笑阿力:“面壁思过哪?”
  阿力就说:“是的,是的,面壁。”
  (面壁,是严管队里惩罚犯人的手段,让他们正襟端坐在小凳子上,一动不动地连续几个小时面对墙壁,以磨练他们应付寂寞的心理承受力,冬天,就冻得手足发麻,夏天,就汗流浃背,不吃不喝,不言不笑的,就那么坐着,很是能折磨人的)。
  靠近铁丝网的值勤点,设有一种两重的AB门,当这个打开,那个便关上;那个打开,这个便关上。以防止犯人从门里直接冲出来。
  一天到晚,这个值勤点的警察便做着“门童”的工作,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的,重复上万次。当时正处于夏天,头上又顶着熊熊的烈日。
  连正在围墙施工的建筑工人看了都觉得辛苦。
  六个小时的班,两个人轮流开门,倒还轻松一些。
  但是,有个从武警副营级转业分配来的警察,姓张,就很狡猾,上班时常常借口堵车而迟到一两个小时,来上班后,又常找借口进到车间里去找其他警察聊天,说是联系业务。
  阿力就火了,因为当时大家都是平级的,都没有什么官职,就去提醒他,或可以说是批评他。
  张警察以前因为在军营里搞石材批发赚了不少钱,买了二十多万元的轿车,还有一套二十多万元的房子,是当时先富起来的“贵族”,一向心高气傲的,把谁也不放在眼里。他进这个单位,也可能是买通了哪个领导。
  当阿力指责他时,他暴跳如雷,用语言对阿力进行人身攻击。
  阿力就把电警棍握在手里,用手指勾引他过来:“不服气吗?来,打一架。”
  阿水也并排站在了阿力一边。
  张警察就溜了。
  据说,张警察很有“经济头脑”,进到这个单位里,主动承担给车间里拉业务的任务。
  监狱的某些车间,是加工服装的。从深圳某工厂进原材料,每加工一条牛仔裤赚三毛五分钱。哪个工厂的原材料更便宜、质量更好,便从哪里进货。
  但是,张警察,可能是“吃了回扣”了,他巧舌如簧,鼓动监狱领导进货不进便宜的,说是质量不好,而进贵的,说是质量较好。
  说不定吧。质量好不好的,也不需要什么更专业的鉴定单位出什么证明,全凭领导一句话。
  于是,业务来往中,张警察就时常有人请他吃喝。到底收没收回扣,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阿力就想到一个谜语:有什么事情,是“天不知地知,你不知我知”。
  (答案在下一段后找)
  在围墙值勤的那些日子里,每天都觉得精力透支,阿力就很少有空去找小叶玩了。
  现在,围墙建造差不多完工,值勤队员门的苦役就要结束了,都像打了强心针似的精神起来了。阿力便想到了小叶,他想今天下班后约小叶去酒吧喝啤酒。
  (前一段谜语的答案是:鞋底破了。)
  小叶说今晚没空。
  阿力又对着手机说:“那么星期天总该有空吧?”
  小叶不是找借口推脱“星期天更没空,什么?你不相信,那么,我告诉你吧,星期天我要上健身中心练习瑜珈。什么?你想去看,没有会员证和门票不能进,或者你只能在房间外边的走廊上从窗户里望一望。好吧,就这样。”
  星期天,阿力难得轮到休息,他就去了市区某所五星级宾馆里的健身中心。
  他换了身便装,踏进健身中心前门大堂的地毯,看到金碧辉煌的设施,他就觉得自惭形秽。
  那些加入健身俱乐部会员包年卡的,都是一掷千金的贵族、富豪。即使临时消费的人员,也是高档人物。
  他就试着问了问大堂坐台小姐,按照她的指引,阿力就找到了瑜珈室。
  他站在窗户边向里望,在十多个婀娜多姿的身形中,他看到了小叶。小叶的动作还很僵硬,有某些动作还不能完成,有时她只好坐着看别人做。
  那个瑜珈教练,美丽得另人目眩神迷,阿力就看得有些痴了。
  正好,有个动作是“拱桥”,京剧又叫“下腰”,那些女学员和教练,就都仰着身子往上拱,耻骨部位高高地隆起,像一个小山丘。
  阿力就看得口水直流,他的某个地方开始发胀,开始发硬。他慌忙转过身体,望向大楼的窗户外边。
  他从来也没有亲眼见过那些“小山丘”,他不知道那该是怎样旖旎的风光,他甚至很渴,很渴,想喝那“山丘”下的甘泉。
  他知道自己有时候可能很“变态”,他就经常一个人莫名其妙地脸红。
  才一瞬间的时光,他就深深地迷恋上了那个女教练。
  今天,阿力没有和小叶打招呼,就偷偷溜走了。
  阿力知道小叶只有在星期天才有时间上健身中心,他就避开她。
  第二天,是星期一,阿力好说歹说,借口家里有急事,和一位警察调了班。
  他手捧一束鲜花,打了的士,就到健身中心的瑜珈室外边的走廊上去等。
  他透过玻璃,津津有味地欣赏女教练的每一个动作。
  他又看到了诱人的“拱桥”,“拱桥”边的“小山丘”,他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等了半个钟头,终于结束,那些女学员就陆陆续续地离开,女教练整了整那些布垫,又照了一下镜子,就出来了。
  阿力立即向前献上了鲜花。
  女教练先是很惊讶,一会儿就笑了。她看到了阿力脸上的纯真,或许该叫作“稚嫩”,她就不好拒绝了,她接过了那束黄玫瑰,深深地嗅了一下,又吻了一下,抬起眼睛望着阿力,说了声“谢谢”。
  阿力就醉了。
  他正想去牵她的手,又有一个气质不凡的男人走了过来,于是,女教练就轻盈地跑过去。
  那男人望着她,满脸笑意,问她:“谁送的花?”
  她说:“哦,有个女学员的男朋友,没有等到她,就叫我把花转交给她,因为女学员下午还要来练习,但他下午没有时间。”
  那男人说:“哦,这样啊。”他就牵了她的手,在阿力妒忌的视线中,走出健身中心的大堂,上了一辆高级轿车,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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