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影

    小雨毫不犹豫的把枪用力顶着龙金标的脑袋：“你当初背叛我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会有今天？没错，是我截了你的货，两天前我把你的计划告诉阿man，你只是想骗他的货，于是我就接手了他那批毒品，你后台仓库拿到的那些货，都是奶粉而已。”
    龙金标哈哈大笑：“现在奶粉都不用钱的吗？亏你花这么多心思做这么多，就为了来这里杀我？真是辛苦你了。”
    小雨没有生气，拿出手机播放一段视频，林少华从远处看到视频了正是自己和小雨那天在KTV的场面。
    “怎么样？体会到绿帽子的滋味没？我告诉你龙金标，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没在乎过你黑道的身份，为了你我每天潜伏在洪兆添身边，为了你我打掉了我们的孩子，为了你我离家出走连父亲最后一眼都没见过。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在外面找女人背叛我？”
    小雨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大声，嘶吼中还带着哭腔：“今天起，我们正式分手，是我齐小雨出轨甩了你！”
    小雨撕心裂肺的吼着，手机狠狠摔在地上，手里的左轮枪上好膛，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把枪放下。”此时，陈子龙拿枪挟持着齐小天慢慢走出来。
    “姐！”齐小雨被陈子龙单臂勒住脖子，本来身体就弱小加上太长时间没休息看起来更加虚弱。
    龙金标缓缓回头，把小雨的枪压下去轻声说道：“你以为你戴个帽子戴个墨镜我就认不出你了？齐小雨，虞小柒，把名字倒过来这么老土的伪装也只有你能想出来了宝贝儿。你看看你弟，为了带你回家都跑到这里来找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找你？因为他在外面欠一屁股债，把你妈妈气出了心脏病，现在没钱了，只能来找你回去。”
    龙金标把耳朵凑近小雨的耳朵说道：“把那批货交出来，念在以前我们同床共枕的份上，我放了你弟，你再陪我睡一晚咱们就两清了。”
    小雨被这么一激再次把枪口对准龙金标。陈子龙也把枪抵住齐小天的太阳穴：“你敢开枪试试！”
    这一幕被林少华完完全全看在眼里，听到陈子龙的声音，赵灵韵非常激动的问林少华：“子龙的声音！是子龙吗！”
    林少华此时已经从角落里冲出去：“子龙！够了！”
    龙金标看到林少华的出现，眼神中多了些藐视：“呦，这不是睡了我马子的林先生嘛，没想到你还没被外面的乱枪打死，哦！你是舍不得这个和你有肌肤之亲的女人吧？你想要就拿去好了，反正我玩腻了，哈哈哈！”
    林少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龙金标没有理会，转头对陈子龙说道：“子龙，听我说，你不必走到今天这一步，龙金标自始至终都是在利用你，现在警察也来了，你有机会回去的，做回警察。”
    龙金标哈哈大笑：“别傻了子龙！你以为你还能做回警察！今晚的消息可是我叫你泄露给警察的，想想看，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在这里遭遇埋伏，全军覆没，你说你不是叛变有人相信你吗？”
    “你闭嘴！”林少华愤怒的一拳击中龙金标的腹部，龙金标因为疼痛蹲在地上说不出话来，一旁的阿man一步步远离龙金标打算伺机逃跑。
    “子龙，赵灵韵还在等着你呢。”
    陈子龙听到赵灵韵的名字，稍微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那种生活已经不属于我了，我失去了一切，我回不去了，帮我转告灵韵，对不起。”
    听到陈子龙的话，赵灵韵忍不住捂住嘴低声哭泣：“不……子龙，你回来……”
    然而只有林少华听得到赵灵韵的声音。
    龙金标捂着肚子忍痛说道：“就算警察来了能奈我何，在我这搜不到毒，也没有杀人杀人的证据，最多就是聚众赌博罚款拘留，到头来你们还是无所收获。”
    小雨突然开口道：“谁说我没有证据。”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这里面有你跟黄毛放火烧死陈佳铭和杨文馨的视频，你应该想不到你的车前记录仪在你犯罪前就被修好了吧？不止这些，还有你以前做过的每一件事的录音，那些贩卖交易，买通人手的恶心勾当统统都在这里面！”
    龙金标看到小雨手中的U盘瞳孔瞬间放大，他害怕了，那是他杀人的唯一证据，也是他所有犯罪的经过的语音证据。
    “想让你弟活命就把它给我！”龙金标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怒吼。
    “你敢动我弟试试！把枪放下去！”小雨一手高举U盘，一手把枪抵在龙金标的脑门上。
    陈子龙这回也铁了心帮助龙金标，把齐小天的喉咙锁得更紧。
    林少华大叫：“陈子龙！放了他！他是无辜的！你不要为了龙金标扛上杀人的罪名！”
    “姐……”齐小天被陈子龙勒得有些透不过气，涨红了脸。
    就在这时，林梓鹏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全都不许动！把枪放下！”
    阿man看准机会趁乱起身打算逃跑，可是刚走没两步，一颗子弹穿过胸膛，阿man身体一阵颤动，扑通一声趴倒在地。
    林少华惊讶的看着林梓鹏手中的枪口冒着烟火大声斥责：“你干什么！”
    林梓鹏的表情十分严肃，没有回答林少华，立刻将枪口对准小雨：“我说了把枪放下！制裁恶人的事还轮不到你们！再动一下别怪我开枪！”
    龙金标蹲在地上仰头看着小雨，嘴角微微上扬：“开枪啊，你不是恨我吗？想杀我吗？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眼前，开枪啊。”
    “小雨！别做傻事！把证据交给警察，龙金标会得到制裁的！”林少华喊道。
    小雨盯着龙金标，眼里尽是愤恨，她真的恨不得一枪崩掉面前这个男人，就在她犹豫至于，意外发生了。
    由于这里地下赌场，刚才的枪战把天花板打坏，击中了许多水管，外面正在下暴雨，电视报道中预计今晚就是暴风雨的最强时期，整个路面都是积水，下水管道早已堵塞，降雨量十分庞大，大部分低段位居民楼被大水淹没，加上狂风的怒吼，街道上的树木被连根拔起，停在街道两旁的车辆也随风漂流。
    楼上的老虎城几个小时前就被大水淹没，加上天花板和水管的爆裂，大水一涌而进，脚下的水位慢慢上升。
    水位上升的速度一点点加快，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彻底淹没，林梓鹏大呼：“快！离开这里！”
    说着林梓鹏收起枪，示意他们赶快离开这里。
    小雨的犹豫被打断，一时间走了神，龙金标趁机举起手上的枪对准小雨脸上露出得意的坏笑：“再见了，宝贝儿。”
    就在龙金标扣动扳机的一瞬间，齐小天挣脱了陈子龙的束缚，爆发出全身的力气冲到小雨面前。
    只听砰的一声，齐小天的胸前的衣襟被染红一大片，嘴角还留着鲜血：“姐……”
    “小天！”小雨惊慌的大喊，一把抱住摊在自己怀里大口喘气的齐小天，泪水从眼角滑落，小雨下意识的对龙金标扣动扳机，但是并没有子弹射出，是一发空弹，这把左轮手枪里只有五发子弹，一发空弹，原本是第三轮游戏中用来决定胜利的标志，只是偏偏被小雨碰到。
    小天用尽全身伸手握住小雨的手，嘴角威威颤抖。
    “小天……小天，撑住啊小天，你不会有事的。”小雨丢掉枪抱紧齐小天。
    林少华面对龙金标突如其来的开枪，来不及反应，愤怒的大吼：“王八蛋！”
    龙金标紧接着瞄准林少华：“你也没用了。”
    “不要啊！”眼看着龙金标要开枪，陈子龙推开林少华快速对龙金标开枪，可惜推开林少华倒在水里还没稳定重心，子弹只击穿了他的右手，龙金标捂着冒血的右手疼痛得打掉，丢掉了手枪。
    就在陈子龙开枪的瞬间，林梓鹏也同时扣动扳机，击中陈子龙的心脏。
    “子龙！”林少华不敢相信林梓鹏会对陈子龙开枪，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子龙！醒醒！子龙！”
    由于被陈子龙推开，林少华耳朵上的迷你耳机被甩出掉进水里，赵灵韵听不到现场的声音，彻底失去了联系。
    龙金标强忍着手上的痛，看着水位一点点上升，快步朝着出口楼梯的方向跑去，林梓鹏没有拦着他，对林少华说道：“对不起。”接着也随之离开。
    林少华将陈子龙抱在胸口，大口的喘着气，水位已经淹没过陈子龙的半个身体，大水中还参杂着他的血液。
    “谢谢你……少华，帮……帮我……照顾好……灵韵。”说完最后一句话，陈子龙的双手无力的下垂，停止了呼吸。
    林少华紧紧抱着陈子龙，发出低声的怒吼，青筋爆出，泪水从脸颊滑落，眼角的血丝清晰可见。他想不到今晚会是这样的结局，想不到从大学认识到现在的玩伴会死在自己怀里，想不到陈子龙一路忍受了这么多苦，最终等不来一个好的结局。
    赌场内的枪声早以停歇，只有水管爆裂的声音和哭泣声，水位还在一点点不断上升，很快就没过了林少华下半身。
    现场哭泣的不止林少华一个，还有跪在一旁抱住齐小天尸体的小雨。
    小雨趴在齐小天怀里嚎啕大哭，那哭声回荡在赌场里，充满了绝望与怨恨。
    林少华伸手顺着陈子龙的眼睛滑下去，让他闭眼，接着深吸一口气，拉着小雨的胳膊想要带她离开这里，再不走，两个人都得淹死在这里。
    但是小雨却死死抱住齐小天的尸体不放，天花板上的漏水和慢慢上升的水位将她浸湿，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小雨，他们都已经走了……”林少华忍着没让自己跟着大声哭出来，双手试图掰开小雨的手想带她离开。
    小雨越是哭越是没力气反抗，被林少华搀扶着站起来。
    大水淹没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两个人的尸体沉浸在水里。
    林少华全身也被水打湿，衣服的重量加上搂着小雨在水中极难前行，小雨还在哭泣，一直回头目光望着齐小天死去的方向，全身瘫软下去抱住林少华的脖子。
    “前面就是楼梯口了，撑住！”水位已经到达两人的胸前，冰冷和疲惫让两人几乎快要倒下去。
    来到楼梯口，林少华却发现楼梯有一半都断裂了，只有伸手才能勉强抓住支撑点爬上去，如果只是林少华一个人还好上去，但以小雨的状态绝对上不去。
    “林少华！”
    林少华听见上面有人呼喊自己，抬头望去，是在二楼的苏迹，哈奇，安羽悦三人，三个人一直在等待林少华逃出来，二楼虽然也漏水，但毕竟没有一楼的严重，三人急忙催促林少华加快速度，水位已经快到达小雨的脖子。
    林少华费力的把小雨抱起：“快！你先爬上去！”
    小雨红着眼看着林少华沉默了一会儿：“我办不到，你先上去，然后拉我上去。”
    确实，小雨的体力不够支撑他上去，只有自己先上去，才能把他拉上去，林少华也不废话，点点头，让小雨抓住旁边的物体以免不小心被水冲走。
    林少华双手抓住上面的半截楼梯，脚下踩着物体，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往上爬，在水中可比在地面困难多了，林少华几乎用了吃奶的劲儿才勉强浮出大半个身体，苏迹跟哈奇连忙搭把手抓住林少华的大臂往上拉。
    终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爬上来，林少华丝毫没有半点喘息，立刻转头俯身向下对小雨伸出双手：“来！抓住我！”
    可是小雨伸一只手，没有去抓，而是拿着U盘递给林少华：“这是龙金标所有的犯罪证据，一定要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
    林少华愣了一下：“你干什么！快上来呀！没时间了！”
    小雨一点都没有想要上去的意思：“林少华，很高兴能在这段时间认识你，给你泡茶，出去逛街，去唱歌应该是我最后的快乐时光吧。”
    “你他妈说什么废话！快点抓住我！上来啊！”
    “我失去了一切，我害死了小天，我想要报仇却猜不到这结局。”
    “我求求你了别说了，快点上来！”水位已经渐渐超过小雨的下巴。
    小雨仰着头大口呼吸：“活下去，连同我们的。”
    林少华身子再一次俯下去想要抓住小雨的手，要不是苏迹和哈奇抓着他可能会掉下去，然而又一批大水涌入，水速突然加急，冲走了小雨，在最后的时刻，林少华仅仅抓到了U盘，眼睁睁的看着小雨顺着水流消失在黑暗中。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