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情深似海

    “难道就束手无策了？”吕斌沉不住气了。
    “分析一下之前章天葆来电时的通话录音。”尉迟弘给万星指派了任务。
    万星立即行动起来。“从空间反射音来考虑的话，章天葆在车里。从旁边驶过的车的振动音来看，是在大型干线道路沿线……”万星聚精会神地听着，“有飞机从上空飞过的引擎声，还有欢呼声，有可能是体育赛事。”
    凌灵瑶上网查询到，今天晚上海都体育场内举办了一场足球赛。章天葆给乔嫣打来第二通电话是在晚上10点，之后他就离开了放置装置和手机的那辆卡车。凌灵瑶将开车行动列入算式，在地图上划出了半径30公里的圆圈。从上空有飞机飞过的声音来看，推测附近有机场。
    另外，欢呼声是出自足球比赛，章天葆打来电话后不久，海都体育场内的足球比赛中有进球。在地图上标注出体育场所在的位置，附近就是海都的机场。而之前推测章天葆打电话时位于大型干线道路沿线，从地图上看，体育场和机场距离高速公路的入口很近，而那条高速公路是通向岛外的新安区。
    “安燕妮的秘密研究室也在新安。”乔嫣恍然说，“贝贝和孙嘉诠很可能也被带到了新安。但是既然曾教授知道那个秘密研究室，章天葆就不可能把两个孩子藏在那里。”
    新安占地面积173.6平方千米，这么大的范围，要找两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只能先派人赶到新安，请当地的警方配合寻人，公安局这边也继续追查线索。吕斌又带着一帮刑警出发了。
    这厢全力侦破绑架案，那厢对胡立坤的搜捕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警方人员经过对四个高尔夫球场周围山区的排查，终于锁定了胡立坤藏身的小屋，小屋位于新安区的龙山脚下。
    当段志明带人在夜色的掩护下闯入小屋时，胡立坤正抱着一台手提电脑坐在地上。
    “你们比我预计的时间来得早一些。”胡立坤的脸色平静得出奇，似乎早已做好了被捕的准备，“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特德•卡钦斯基是在他隐居的小屋里被警察逮捕，我连结局都和他一样，太完美了！”
    段志明愕然瞪视着胡立坤，这个疯子已经无可救药了。“立刻解除炸弹设定！”他命令。
    “炸弹不在我这里，解除不了。”胡立坤竟然悠闲地吹起了口哨。
    段志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那就带我们到放炸弹的地方去！”
    “我不知道那个地方。”胡立坤眼神诡异，嘴角微微一斜，“不过就算知道，我也不告诉你们。”
    段志明拿此人毫无办法，只能先将他带回了公安局。
    “胡立坤应该真的不知道炸弹在什么地方。炸弹被章天葆带走了，章天葆不会让胡立坤知道具体爆炸地点。”乔嫣只能表示无奈，对这个疯子是不要指望了。
    秘密研究室内，乔岩峰仍在忙碌着。
    “资料整理好了吗？”邓啸龙匆匆走进来，“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出发，有直升飞机来接我们。”
    “不是说要拿到反证数据后再走吗？”乔岩峰继续着手头的事情。
    “现在情况有变，警察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邓啸龙有些焦急，“我们先到国外去，反证数据会有人送过来，快把资料准备好带走。”
    乔嫣更换手机链后，章天葆又在曾锦苓的手机内安装了窃听器，曾锦苓和乔嫣说的话，他一字不漏全听进去，立即通知了邓啸龙。
    “我不想走。”乔岩峰却冷然回应，“我不会把AC6交给你们。”
    “你说什么？”邓啸龙觉得难以置信。
    “AC6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经不起外面的风雨。”乔岩峰一脸的淡漠，“目前AC6的确有治愈癌症的希望，但是癌症病人免疫力低下，AC6会引发其他并发症，还远未达到临床推广的时候，我不能让你们再害人了。”
    “管它什么并发症，先把钱赚到手再说。”邓啸龙神色狞恶，“别忘了，你七年前做活体试验害死过不少人，如果警察查到这里，你也脱不了干系。”
    乔岩峰伸手按下键盘上的按键，屏幕上立即跳出许多红色的delete（删除）。
    “你搞什么！”邓啸龙大声吼起来。
    乔岩峰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这些孩子的生养方法，只在我的脑中，任何人都别想打他们的主意。”
    邓啸龙愤然掏出枪，对准了乔岩峰。“现在由不得你，不走也得走！”
    “杀了我吧。”乔岩峰毫无惧色，“我已经多活了好几年，也为AC6的研究付出过许多努力。虽然还是没能亲眼看到梦幻之药的诞生，但付出过，也就没有遗憾了。”
    邓啸龙整个面孔都扭曲了，却迟迟未敢扣动扳机，资料已被删除，乔岩峰一死，很难找到其他人替代从事AC6的研究，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就在他犹豫不决时，警方人员突然袭击，成功逮捕邓啸龙，救出了乔岩峰。
    清晨7点，距离爆炸时间只剩两个半小时，章天葆终于又来电了。“两个小时后带着反证数据到新安的温泉公园来，要是让我发现你带警察来，我立即提前引爆炸弹。”
    “好，我一个人过去。”乔嫣允诺。
    “是用公用电话打来的，片区民警正赶过去。”万星汇报。
    民警赶到时，公用电话亭已空无一人。
    “你一个人去见章天葆太危险了。”尉迟弘不同意乔嫣去冒险，“他的目标是你，反证数据只是附带条件。”
    “正因为他的目标是我，只要我不破坏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他就不会对我不利。”乔嫣冷静分析，“章天葆一定想和我说郑慕楠的事，让他把想说的说出来，认清自己现在处于什么样的境地，说不定还能让他说出贝贝和孙嘉诠到底在哪里。
    “万一不行呢？”尉迟弘不寒而凛，皮肤上都起了一阵悚栗。
    “那就到时候再见机行事。”乔嫣竭力镇定自己，“你们跟着我反而更危险，不管是手机GPS追踪，尾随还是其它的，只要是能跟随我去的方法，章天葆肯定都考虑到了。他那样的人，做事情是不计后果的，在问出来两个孩子的所在地以前，绝对不能出手。不管是逮捕他，还是用枪威胁他，在两个孩子被炸死之前，他铁定不会松口。”
    “没那么简单。”莫语晴也提出反对意见，“跟踪狂型的人，有可能会因为某种原因，对跟踪对象由爱生恨。章天葆已经越界了，说不定，他打算杀了乔嫣，然后自杀，顺带拉两个孩子当垫背。”
    “管不了这么多了，走高速到新安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章天葆故意把时间定在两个小时后，就是为了拖延警方的搜救时间。到时离爆炸只剩不到半个小时，两个孩子生命危在旦夕。”乔嫣态度坚决，“如果不去救他们，怎么对得起犯罪画像师的职责。”
    尉迟弘抬起头，内心的刺痛压紧了他的心脏，越来越刺激着他的神经。但是过分的刺痛反而使他想出了一个主意，虽然风险很大，却也只能冒险一试了。”
    “我去给你申请配枪，这次务必把枪带上防身。”尉迟弘迅速作出了决定，“我也会到新安和吕斌他们会合。”
    另外，他给凌灵瑶安排了一项重要任务。
    李颙洵很快批准了配枪的申请。
    尉迟弘把枪交给乔嫣，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眼光直看到她的眼睛深处去，那眼光中包含了千言万语。
    “我一定会查到两个孩子的所在地，平安回来。”乔嫣的手覆上他的手背，“放心吧，我会为了你，好好保重自己。”
    尉迟弘深深的凝视着她，表面的安静却掩饰不住声音里的激越：“我等你的消息。”
    乔嫣自己搭乘出租车先离开了。
    尉迟弘出发前，凌灵瑶找到他。她一脸准备接受打击的，逆来顺受的表情。“我按你说的办了，但是成功率还不到20%。”
    “20%的成功率已经很高了。”尉迟弘鼓励她。
    凌灵瑶抿了抿嘴唇，低声说了“谢谢”二字。
    尉迟弘微微一怔。“谢什么？”
    “没什么。”凌灵瑶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我会记住你的话，努力提高情商。”
    她转身走出几步，向后挥了挥手。“祝你们好运。”
    尉迟弘笑了笑，也转身走了。
    温泉公园内有一处露天咖啡座，章天葆正悠闲地品尝着咖啡，一边等候乔嫣的到来。他穿着笔挺的西服和衬衫，还打了领带，仪表堂堂。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显得神采奕奕。他一见乔嫣走来，便潇洒地和她打招呼。
    乔嫣表面上维持着礼貌，心里却暗骂，章天葆这厮，真当得起‘衣冠禽兽’四个字。”
    章天葆很殷勤地为乔嫣点了她喜欢的咖啡和杏仁蛋糕。“我知道你喜欢喝咖啡，也喜欢吃杏仁蛋糕，所以特意选了这个地方，这家的咖啡和甜品都非常不错。”
    乔嫣望着章天葆，默然不语。
    章天葆左右张望了一下。“你的那些同事没有跟来吧？”
    “当然没有，我是言而有信的人。”乔嫣保证，“那两个孩子呢，他们怎么样了？”
    “那就好。”章天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将屏幕展示给乔嫣，“看到了吧，只要我按下这手机上的9号键，就会提前引爆炸弹，那两个孩子就没命了，也只有我才能够解除炸弹设定。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