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罐娘子

第9章


   
  相处这段日子,多少也明白他的固执。当他把她推到他生死之交前,摆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就明白他绝对不会放弃她了。   
  “唉,这是何苦呢……”情字真是害人不浅。他的霸气仍在,隐藏在那个温柔的严夙辛之下。   
  “宫月萝?”男人的声音突地从她身侧响起。   
  她直觉转过身,看见古玩摊旁的其中一名男子,他吃惊的瞪现她。   
  “你还活着?”夏玉堂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没料到还能在有生之年瞧见她。   
  他是……绝佳的记忆让她就算见过一次面,也能迅速说出该人的特徵,数十年都不会忘,他分明就是……   
  夏玉堂迅速的打量她发白的脸颊,眼底的算计一闪而过,他持扇而傲气的笑道:“真是好久不见了。月萝,这一辈子,我还以为都不会再见到你呢。”   
  “奴……奴家不认识公子……”她心慌意乱的转身欲走,巨大的黑影立刻挡在她面前。“公子……您……您要做什么?”   
  “你低着头,要我怎么看我的未婚妻呢?”   
  “未婚妻?夏爷,您有未婚妻了?”同游的伙伴们惊呼声不绝于耳。   
  肇因在于人称夏爷的夏玉堂家世颖赫,乃名闻北方的小夏堡继承人,以商机的排名而言,“北兽王,南朱公”在中原理各利分南北商业市场,接下来则是小夏堡,小左门不分南北各据商场。而小夏堡与小左门虽不如北兽王、南朱公称霸所有商业,却是武林中少数商、武兼之的世家。   
  因此,小夏堡人脉广及商行、武林之间,活脱脱像是小贵爷一样,夏玉堂未及弱冠,已有数名待妾,如今他已三十好几,正室仍是悬空着。   
  “我有未婚妻,让你们这么惊讶吗?”夏玉堂随口说着,目光却不放过眼前这个苍白到要晕倒的女子。   
  “是很惊讶啊,夏爷。”跟在他身边的公子们纷纷打量起月萝的貌色,不可置信的低嘘声悄悄脱口。“咱们都以为您会跟八王爷的公主缔结良缘,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未婚妻来?”   
  “我也不知道啊。”他轻挑的说:“月萝,你倒是说说看,这些年来,你逃到哪里去了?避我避得这么紧……”扇柄要挑起她的下巴,她马上避开,他的眸光立刻闪烁愤怒之火,一把抓住她的纤腕说道:   
  “该死的女人!本爷给你一点面子,你不要?非要闹开来,让人人都知道你们宫家……”   
  “天啊!是左爷!”身边有个小贩大叫,夏玉堂不甚在意。   
  “他的脸变了耶!”另一个小贩惊恐的警告。   
  “变黑了!天啊!”   
  “黑?小心!快捂住耳朵啊——”   
  尖锐的叫声引起大街老弱妇孺的警觉,夏玉堂仍不以为意,正要继续说话时,突地耳闻一声——   
  “放开她!”   
  咆哮的声音响透天际,夏玉堂的耳朵仿佛遭近距离炮轰一般,轰轰作响,一时之间耳聋起来。劲风扑来,他只能及时闪过,让刀锋滑过他的头发。   
  他看见一名留着落腮胡的男人托住昏倒的月萝,他后知后觉的发现——   
  “狮子吼?你是江南左劲?”只曾听闻狮子吼的传说,不曾真正听过。现在才知除了武术之外,还有这么可怕的声功。   
  “算你还有一双眼珠识人!”左劲咆哮道,“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快滚!”   
  夏玉堂花了一番工夫才恢复听觉,注意到身后的朋友个个倒地哀嚎。他的双腿虽然有些虚弱,但仍强自站定,冷笑,“你可知道我是谁?”   
  “谁管你是谁?”左劲怒气冲冲。他讨厌女人是出了名的,勉为其难的答应夙辛来照应这个小女人,虽然他也认同夙辛的眼光,但那不表示还得碰触她啊。   
  他厌恶的拎着她的衣领,免得她倒地。“快滚,别让你左爷我再看见你一眼,否则我把气出在你身上,就别怪我了!”他粗声粗气的说道。   
  夏玉堂力持自己的风度,说道:“在下小夏堡的夏玉堂,她是我的未婚妻,于理该由我带回,盼请左兄将她交还给我。”   
  “未婚妻?我管她是谁的未婚妻,就算八百年前是你的未婚妻,现在也是他人的老婆了,你带回去干么?供着上香吗?”他没好气的说。   
  夏玉堂脸色大变。“别人的老婆?她成亲了?”   
  “不关你的事!”烦!左劲不想理会他,转身要走。   
  夏玉堂见状立刻跑至他面前,心理怒气横生,却又不敢上前跟这个武功高强的左劲相斗。   
  “左兄,宫家早已家破人亡,能够算得上是她亲人的就是我了。左兄,无论如何,你先将她交给我……”   
  “娘!”宫缚缚气喘吁吁的跑回头。“我娘怎么了?”之前她被吩咐躲在角落里捂住耳朵,才不致昏了过去。   
  “娘?”连连的惊吓让夏玉堂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貌似月萝的小女孩。   
  “烦!出个一趟门,也这么多烦事!女人就是麻烦啊!”左劲一手拎着月萝,一手抓起宫缚缚,脚步加快,以夏玉堂追不上的速度消失在大街上。   
  宫缚缚第一次乘风而行,好奇的张大眼睛看着晃眼即过的景色,强风扑来让她差点呛气。   
  “你不怕?”   
  “才不会呢。人会飞呢,当然好玩哪!”   
  “啧!”左劲本想恐吓她一下的,看她一点也不怕,更加快脚底轻功来到义诊堂前。   
  “你们严爷呢?”   
  抓药的小哥立刻说道:“在后面呢……”看见他抓着两个人也不惊讶。“左爷,先放下她们,我请大夫出来看,不必麻烦到咱们爷儿。”   
  “他的妻子,他的女儿,不麻烦他,还要麻烦谁?”左劲不耐烦的脱口,当着抓药的小哥、义诊堂里的大夫、病人呆掉的脸,走过后院。   
  义诊堂的后院宽广,设有数厢房,是给病情极重的患者所住或开刀之用。左劲才走进后院,就看见严夙辛与一名身穿贵服的青年纠缠不休。   
  “搞什么啊?你老婆都昏过去了,你还在跟谁亲热?”左劲大喊,定晴一看哼笑,“原来是朱公王爷啊。”   
  “萝儿!”严夙辛快步上前,接过月萝无骨的身子。   
  “她是谁?”朱公王爷英俊的脸上有薄怒。   
  “什么妻子?我可从来没有听过你成亲!”   
  “失礼了,王爷。”严夙辛随口说道,不再理他,匆匆抱客月萝住房内走。   
  一进房内,他先把月萝放在床上把脉。   
  “她是被吓的。”左劲故意当在房内的门口。   
  宫缚缚担心她娘,仗着个小,便趁隙硬钻进房里,朱公王爷只能硬生生的被阻于门外。   
  “被吓?”   
  “是狮子吼。”   
  严夙辛气恼的抬头瞪向亲如兄弟的左劲,怒道:“你在她面前用狮了吼?”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一时情急……”   
  “哼,粗人就是粗人。”朱公王爷在左劲背后细声咕哝,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颈背上,让左劲一阵鸡皮疙瘩突起,一个拐手,想将这个娘娘腔的朱公王爷推出房去。   
  “恶心死了!”左劲打了个冷颤。   
  “大胆刁民,你竟敢以下犯上……”朱公王爷怒声说道。如果不是看在夙辛的面子上,早就把这个姓左的粗鲁男子拿下了。   
  “安静!”严夙辛不悦的说道,难得地,他和气的俊脸流露出一丝气愤,瞪着他们说:“病人需要安静的道理,你们还不懂吗?都给我出去!”   
  “夙辛……”朱公王爷吃惊道,目光来回打量他与女病人之间。“她是谁?”危机意识立刻冒出。   
  “她是夙辛尚未过门的妻子,朱公王爷,你没希望啦!”左劲推他出去,猿臂一伸,拉过宫缚缚的衣领,不顾她的抗议,往外退去。   
  啪的一声,房门被左劲踢上。   
  “别忘了问她,夏玉堂跟她是什么关系?”左劲由外头喊话,他的心思不若外貌粗鲁。   
  “夏玉堂?”严夙辛轻轻加重力道捏着月萝的人中,心思早已百转。“小夏堡的夏玉堂跟萝儿会有什么牵连?”   
  躺在床上的病人儿微弱的呻吟一声,幽幽转醒。   
  “萝儿?”   
  首映眼帘的是她曾在梦中痴想的男人,直觉地,她以为又是梦,想要伸出手地摸虚幻的他。   
  严夙辛立刻握住她无骨的小手。   
  “不是梦吗?”   
  “你醒了,而我就在这里。”他弯下身子,轻轻吻住她发热的小嘴。   
  他的吻就像一股清泉,缓缓的在她的双颊注入生机。   
  “你被左劲的狮子吼给吓昏了。”他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唇,柔声说道。   
  “狮子吼……”她迷糊了一下,接着惊恐的张望、想要爬坐起来。“他……他……”   
  “他?左劲?或是夏玉堂?”他面不改色的把她扶坐起来。   
  她的脸色蓦地发白。“我……”   
  彼此都知道事实摆在眼前,她再扯谎也只是枉费唇舌,严夙辛凝视她良久,才开口轻声说道:“本来我以为你只是普通百姓,后来看见你仿佛知晓武林之事,再加上小夏堡的继承人,前后一想,你的身份不难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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