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忆尘

    少年的余光瞥到她的目光后，身体不由得往旁边侧了一下。
    夜澜想到她这样盯着别人好像有点不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就随便问了问。
    夜澜道：“忘尘兄，我给你道歉信你看了吧。”
    忘尘道：“嗯。”
    “那今天吃的糖葫芦甜吗？”
    “嗯。”
    “那忘尘兄你记住去怡红院的路了吗？”
    “嗯。”
    “那忘尘你可以原谅我今天带你去怡红院这件事吗？”
    “不能。”
    “那就好……啊？!不能。”
    夜澜猛的回头看着忘尘，忘尘也抬了抬眼皮。两人相对无言，最后还是夜澜先挪开视线。
    侧过脸，用手挡住。嘀嘀咕咕，“还以为会说‘嗯’，不说就不说。算了，大不了再写一份就是了。”
    从一开始忘尘就一直说“嗯”，夜澜还以为他这次也会“嗯”。
    哪知道他最后会来个“不能”，心里的侥幸被无情的打破。
    “锦生来了，坐吧。”徐老坐在椅子上，看着若无旁人亲热的小两口。无奈开口道。
    “嗯。”张锦生在徐冉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听到徐老说话了，夜澜也就没再抱怨了。
    望见对面两个在那里腻歪，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尤其是看到张锦生一手握着徐冉的手，徐冉还一脸的幸福。一想到今天下午看到的事，就替徐冉感到不值。
    不过夜澜也有自己的顾虑，要是当着徐冉的面揭穿的话她可能会受不了。还是用完膳，找徐老谈一下吧。
    忘尘看着夜澜，像是知道她想做什么。压低的声音，“一起。”
    压低的嗓音，带着少年独有的清冷和青涩之情。
    埋着头吃饭的夜澜，突然听到忘尘来了这么一句，差点一口饭呛到喉咙里。
    好不容易吞下去后，抬起头看着他道：“哦，好。”
    说完后，头也不抬的继续吃。忘尘同样也是如此。若是以前，夜澜都会和夜皖搭搭话，但现在想事没空。
    两人气氛诡异的吃着饭，偏偏心大的夜皖没发现什么。
    徐老坐在上面，倏忽出声道：“忘忧小友，怎么不吃菜。可是不和胃口？”
    “没有，不怎么饿。”
    徐老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是哪家公子，竟然用了那么多黄金来买一个花魁。这不是乱花钱吗。”
    听到这个，夜澜和忘尘默契地看了眼张锦生。
    而张锦生此刻也是紧张，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那么一下。既又如常，坐在旁边的徐冉都没看出来。
    此刻张锦生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心里是一片捉急，想不到徐老也知道这件事，要是他查到了什么那就完了。
    “锦生哥，你怎么了。手心怎么出这么多汗？”徐冉低声问道，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
    张锦生勉强扯了一个笑容出来，声音柔情似水：“这不是我的小冉在旁边吗，自然就紧张啊。”
    听得一清二楚的夜澜，此刻想吐。看透了这人的真面目，再看他的假面具果然不是一般的恶心。
    靠着椅子，夜澜懒洋洋道：“没办法，古有君王一怒为红颜，现有公子豪爽为知己。红颜祸水啊，倒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户人家养出的公子，竟然好爽到这样。就是不知道他父母知道了，会怎样？”
    夜澜左手持扇，不紧不慢的摇着，右手递着茶杯到自己唇边。眼帘下垂，挡住了眼睛里的鄙夷。
    这鄙夷当然是对张锦生的，虽没有指名道姓，但夜澜说的这些话也足够让张锦生喝一壶了。
    “是啊，不如让人好好查查。这样可以看看两家能不能合作。”徐老摸着胡子，想道。
    徐老不愧是商人，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可以想到徐府的利益。
    夜澜坐在椅子上，手一放在椅子上，那痞气一下子就出来了。望着徐老，幽幽吐出了一句话。
    “徐老说的对，就是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把我们的五千多两黄金给凑齐呢？”
    夜澜笑着说完了后，成功得来了来自徐老没好气的瞪眼。
    夜澜吐了下舌头，这动作让人非但没觉得她小家子气，反倒是让人觉得她很可爱，是个小财迷。
    这话说完后，张锦生一下子更紧张了。他私自用了一百五十两黄金，这可怎么办？
    他们为何要这么黄金，徐老答应了他们什么吗？
    看着某人紧张，夜澜嘴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没错那句话是夜澜故意说的，一百五十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一旦挪用，账本上肯定会有不对劲的地方。
    “行了，小友放心吧。那钱一定会给你的。一分不少，不用再提醒了。”徐老没好气地瞪了夜澜一眼，说道。
    夜澜还想说什么，就被夜皖撞了一下。
    夜澜看过去，就听到夜皖小声说：“你够了，安静点。”
    看到给张锦生的打击够了后，对夜皖做了个懂了的动作。闭上嘴，只字不提。
    用完膳后，在张锦生看来，这场用膳，简直就是来折磨他的。等用完后，心里总算是轻松了一点。生怕被看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然后暴露整个功亏一篑。
    所以等到结束后，随便找了个头疼的借口离开了。
    可那离开的速度，不像是头疼的样子。
    看着张锦生路荒而逃的背影，夜澜嗤笑了一声。
    对夜皖道：“兄长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要和徐老说一下。”
    “那行，你别太过分了。人家好歹也是长辈，该让让就让让。”夜皖不放心的来了一句。
    夜澜道：“放心。”
    夜皖无奈道：“就是因为你，我才不放心的。”
    说完让她早点说完早点回来休息后，就回去了。
    “徐老头，我有事要和你说一下。”夜澜出声喊住徐老。
    徐老道：“有什么事吗？忘忧小友。”
    徐老那和蔼可亲的笑容，在听到夜澜的声音后有那么一丝破裂。还好多年的从商也不是盖的，马上就恢复好了。
    夜澜道：“我想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徐老点了下头，看着忘尘问道：“那就跟老朽来吧，忘尘大师也要起来一起来吗？”
    “嗯。”忘尘还是只有那个字来回复，声音有点疏冷。
    徐老也没说什么，倒是夜澜侧头看了他一眼。
    夜澜和忘尘并排走在后面，悄悄说到：“忘尘兄，我发现你和我说话时的语气，好像没有现在和徐老头说话时那么疏冷。那是不是说，你把我当成朋友了呢？那是不是说我们很熟？”
    “不。”忘尘目视前方，清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