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忆尘

    “那你还……”夜澜说不出那两个字，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她面前这个人。
    “我没做什么。”忘尘面无表情道。
    夜澜暗自腹诽道：你还想做什么？
    这才想起什么，连忙掀开被子看自己衣服是否还在。忘尘早在夜澜掀开被褥的那一刻，立马转过身去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夜澜看着身上的衣服还是完好无损，确认自己身上没有被侵犯的痕迹后，心里的那颗石头松了下来。
    转眼又想她一个大美人躺在那里，他竟然无动于衷。这不是对她的鄙视吗？
    忘尘兄真是和尚中的和尚啊，这样都可以坐怀不乱。
    之后她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昨晚貌似是月圆之夜，也就是说昨晚他们可能看到了。
    夜澜庆幸着，幸好今天就恢复了不然就遭了。
    “看完了吗？”
    少年淡漠的嗓音将夜澜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出来。
    夜澜抬起头，便看到忘尘背过身去的身影。少年那如列松如翠的背影，身上清冷的气质。
    一瞬间不禁看入了神，只是一个背影竟也如此勾人。
    “看好了吗？”少年耐着性子再问了一遍。
    就是嘛，像忘尘兄这样高洁亮丽的大师怎么可能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呢。
    自己还编排他，真是不动脑子。夜澜的心里一下子很是对不起忘尘。回神后，忙道：
    “好了。”
    忘尘没有转过来，道：“那我先出去，你先洗漱吧。”
    平平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来他的情绪是好是坏。
    话音落下，忘尘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夜澜一个人在床上懊悔想着：遭了忘尘兄该不会生气了吧，还是道个歉吧。
    夜澜没有注意一个事，就是之前的她可从来不管别人，就连道歉也是很少。
    从她遇见忘尘开始，说的道歉比她之前所有加起来的都多。
    夜澜也没想到，她在别人面前永远都是威风凛凛不着调的样子，在忘尘面前却是少有的胡闹，有时还很小心翼翼。
    洗漱完后，推开房门便看到少年站在走廊上。
    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忘尘的脸色，发现没有什么变化。
    笑道：“忘尘兄，刚刚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大人有大量就不和小女子计较了吧。”
    “什么？”忘尘转过头来，冷然道。
    呵呵，感情自己担心了半天的事情人家根本没放在心上。
    夜澜也不是没事找事的人，人家没放在心上的事又何必再提。
    “没事，就说忘尘兄你的胸襟宽广。”
    从夜澜起床后，就一直没看见夜皖。问道：“忘尘兄，我兄长呢？”
    他不可能在睡觉，都这个时候了。
    “他回了。”
    这个回，夜澜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便没有再问。
    忘尘道：“走吧，徐老找我们。”
    走到书房，王管家候在外面。
    “忘忧姑娘，忘尘大师。老爷在里面等你们。”
    进去就看到徐老板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死死地盯着地上的人。
    没错地上还躺着的人正是张锦生，他还穿着昨夜的新郎服。
    看到夜澜他们来了后，脸便不再板着，不过还是很气恼。
    夜澜不客气的找了个椅子坐下，慵懒道：“徐老就让他这么躺下地上，不怕着凉啊。”
    徐老气冲冲道：“管我什么事。”
    这完全没有当初和夜澜谈论时候的自豪，只有满满的气愤和失望。
    王管家进来后，手里拿着几本账本放在书桌上。走过去踹了张锦生一脚。
    这一脚踹的可不轻，即使张锦生是昏迷的但他仍是痛的蜷缩在了一起。
    不一会儿疼痛的睁开了眼，看到这样的架势心里咯噔一下。
    被发现了吗？
    心里还是存有一丝侥幸，当他抬起头看见徐老的脸色后，那最后的侥幸也没有了。
    从他住进徐府来，徐老一直都没用这么冷的脸对着自己。
    瘫倒在地上，还是被发现了。
    看着张锦生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徐老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眼神，就这样能从土匪刀下救出人来吗。
    气愤愤地拍着桌子，拍出巨响质问道：“张锦生，我女儿是哪里对你不好吗。你要这样对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张锦生坐在地上，默不作声。
    “你别说，有可能啊。”夜澜搭腔道。
    徐老气愤地盯着他道：“你每次都在账本里少记一千两银子，还支出这么多银子给一个青楼女子。你，你这是为了什么？”
    张锦生还是默不作声，任由他们说。
    在听到徐老说的话后，夜澜恶狠狠道：“什么，你这人怎么这么可恶呢。你这简直就是在浪费银子，怎么可以这样呢？”
    “……”忘尘从一开始就安静地坐在那里，听到夜澜说的话后也是没谁了。
    “……”徐老听到夜澜的话后，转过头看着她。好像他才是受害者吧，你这一脸的气愤是怎么回事。
    “徐府到底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毁了它。”
    这次张锦生没有再向之前那样沉默，抬起头时眼里布满了红血色。
    癫狂笑道：“哈哈哈，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毁了徐府。现在被你们发现了，我也无话可说。我只恨我不能替我父亲报仇，我恨你是你让我家破人亡，是你让我颠沛流离。”
    听到这里，夜澜想出了一大段狗血的陈年旧事。
    忘尘的余光不小心瞥到少女的笑容，一看就知道她又想歪了。
    徐老板着脸道：“你胡说，老朽从未害过一条人命。”
    张锦生用手支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但药性还没过，又重重的摔了地上。
    疯狂笑着，眼神里的阴霾怎么挡也挡不住。
    “哈哈哈哈，没害过一条人命，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应该还记得十年前您有一个合作伙伴姓张吧。”
    听他这么一说，徐老倒是想起来了。震惊道：“你就是他的儿子。”
    夜澜的脸上浮现出，果然如此的笑容。
    张锦生道：“不错，那年我十岁，我父亲和你有商业上的合作。但因你临时反悔，父亲没有那么多钱来还债，那些人就把我娘抓走说要卖到青楼去。我娘死活不肯，最后自刎当场。而我爹因为受到如此打击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便撒手人间。我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才将我爹风风光光下葬。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所以我要毁了徐府，我要毁了它。”
    他的五官在说到往事，因恨扭曲道一起，就像是一个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