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三女侠

第145章


额音和布一看,只见山坡上一团白影,疾若飘风,瞬息之间,一个女郎如飞赶到,来的正是冯瑛。额音和布见她们一模一样,不觉呆了。
冯瑛声到人到,刷的一剑,向额音和布咽喉疾刺,额音和布闪身反掌朝她脉门一扣,冯瑛的剑法何等神妙,剑锋一转,已刺向他胯骨“三元穴”,额音和布大怒,自负是钢铁之躯,不畏刀剑,双掌一合,抓着冯瑛肩头。却不料冯瑛手中的短剑,乃是晦明禅师当年采五金之精,所炼的镇山之宝,一剑刺去,入肉数寸,额音和布只觉一阵剧痛,急运内功,使肌肉内陷,迫剑尖退了出来,他腿上运劲,双掌力道自减,冯瑛也趁机挣脱,只觉肩头火辣作痛。幸喜额音和布拿不准她是否皇上所要之人,不敢十分用力,要不然肩上的琵琶骨也会被他捏碎。
“三元穴”乃人身死穴之一,额音和布被宝剑刺个正着,居然仍是纵跳如飞,冯瑛也不由得大骇!额音和布运气闭穴,痛仍未止,动了真怒,叫道:“好,不管你是贵人贱人,佛爷都要送你归西。”凝身立定,猛然一喝,双掌平推,冯琳道:“姐姐小心!”这一掌,额音和布用了十成力量,真如掌挟风雷,骤然劈到。冯瑛喝声:“来得好!”身子平空掠起三丈,劲风从她脚底扫过,毫发无伤,她在半空中使出天山剑法绝招,一招“冰河倒挂”,银光飞洒,急奔而下。
额音和布吃了一惊,不敢再空手对敌,取了拂尘,扬空一挡。冯瑛这一剑凌厉非常,却不料忽然被拂尘缠着,用不出力来,只见额音和布又是哈哈大笑,骈指点她的“肩井穴”!
冯琳见姐姐危急,早已抢了上前,刷的一剑!刺他背心,额音和布反掌一击,冯琳香肩一缩,避开他点穴的双指,左手五指一拢,向他胸口疾扫,额音和布吃过苦头,急急闪身避开,让冯瑛把剑抽出。
冯瑛冯琳双剑疾进,紧紧缠逼。额音和布的掌力虽然厉害之极,但每发一掌,都要先行运气,被双剑联攻,无暇发掌。可是他的那柄拂尘,更是武林罕见的兵器,可软可硬,可夺刀剑,可拂穴道,冯瑛冯琳都不敢给他缠着。额音和布欺身进逼,两姐妹虽互为呼应,也是险象环生。还幸打了一阵,两姐妹身形疾转。额音和布已分辨不出谁是冯瑛,谁是冯琳、自然也就辨不出谁人手上拿的乃是宝剑,心有顾忌,不敢硬抢。只用一柄拂尘,逼着二人的剑,伺机才施杀手。
打了一阵,山上又下来一人,这人乃是和冯瑛同来的李治,他本以为有冯瑛出手,姐妹联攻,什么强敌,也可以抵挡,不料看了一阵,只见额音和布那柄拂尘天矫如龙,厉害之极,以冯瑛天山剑法的神妙,冯琳无极剑法的沉稳,也只有招架的份儿。
额音和布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狞笑道:“你们再多来几个,佛爷也不放在心上。”拂尘横扫,逼开两姐妹的剑,尘杆直指,趁着李治刚到,便骤然点他胸口的“璇玑穴”。岂知李治的剑法,奇诡之处,天下无双,明明见他剑势奔左,中路门户敞开,不料倏然一变,剑锋已戳向右首,剑势变,步法变,虚者变实,实若变虚,额音和布非但点不中他的穴道,还几乎给他刺了一剑。幸在额音和布武功确属高强之极,一招扑空,方位立变,才堪堪避开了李治的绝招。
这一来形势又变,李治和冯瑛冯琳,三个人三种剑法,都是当今之世最上乘的剑法,额音和布顾此失彼,再不敢似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两方有攻有守,又拼斗了一百来招。
但李治加入之后,也是有利有弊,利者乃是三剑联攻,此呼彼应,不久就占了上风。弊者却是额音和布久战之后,试出李治的剑不是宝剑,竟用金刚指力,拼受一时之痛,硬抢李治的兵器。他右手拂尘,力敌两姐妹的两口利剑,左手却以擒拿手法,欺身进逼李治。
这一来双方险招迭出,杀得难解难分。冯瑛心头焦躁,忽然想起在宫中黑囚牢中所碰见的那个允祀,允祀曾说额音和布的命门是坎火离水之穴,但她却不知坎火离水之穴,在人身那个部位。忽想起妹妹武功甚杂,正邪各派,都曾学过,于是在激斗之中,突然问道:“妹妹,坎火离水之穴,你懂不懂?”
冯琳应道:“坎火之穴在龙尾骨三寸,离水之穴,哎,离水之穴,就是他的命根子呀!”原来离水之穴乃是男子肾囊之下的部位,冯琳不好意思说出。
额音和布大吃一惊,不知这两姐妹何以会懂得红教喇嘛的穴道用语;更不知她们何以会知道自己的命门要穴。冯瑛这时还不知追究竟在那个方位,却装作懂得的样子,叫道:“好呀,咱们就刺他的命门要穴。”
额音和布心胆俱寒。本来照他的武功,若然以一对一,纵遇上了一等一的好手,又让对方知道了他的命门要穴,他也可以防护周全,有恃无恐。但现在是以一敌三,三人剑法又都是神妙凌厉,只恐难以兼顾,万一防御不周,那就要一命呜呼,无法可救了。
冯瑛运剑急刺,只见额音和布力抢两招,作势扑攻,身趋走势。冯瑛故意让他逃走,身形一闪,额音和布连忙逃走。冯瑛松了口气,按剑不追。
冯琳笑道:“姐姐,你怎么也懂得邪派的武功?”冯瑛将允祀之言说了。冯琳道:“允祯做皇子之时,就喜与红教喇嘛来往。所以现在他把以前所住的皇府,也改作了雍和宫,当作红教喇嘛的上院。我还是在他的四皇子府中,懂得红教喇嘛的点穴用语的,他们的点穴手法,与中土甚是不同,极为残酷,咱们日后与他们对敌,也得小心。不过额音和布却不是他们教中的点穴名手。我也听过他的名字,据说内外功夫,在红教之中,都是第二把好手。”李治道:“谁是他们的第一高手?”冯琳道:“他们的掌教昆甸上人。”接着又在姐姐耳边将坎火离水之穴的方位细细说了。
激战之后,三人坐在谷中歇息。冯琳问道:“你的唐叔叔呢?”冯瑛道:“幸得你的李治哥哥医好了。”冯琳一笑道:“姐姐你也学得伶牙俐齿了。”忽然想起了杨柳青,不禁又格格乱笑,冯瑛道:“你怎么这样欢喜笑啊?”冯琳问道:“你们在路上有没有碰到一个光头的女人,不是尼姑,只是头顶中间没有头发的。”冯瑛莫名其妙,道:“我和李治上山先见了妈,妈说你在这里了望,所以我们找来,那里会见这样的怪女人?”
冯琳道:“啊,原来你们见过妈了。你们从那边上山,怪不得碰不着她了。”冯瑛道:“你的闷葫芦里卖什么药,她是谁呀?”冯琳笑道:“姐姐,我帮了你一个大忙,你如何谢我?”冯瑛道:“你说说看,到底是帮了什么忙?”冯琳将气走杨柳青之事说出,一面说一面笑,忽见姐姐面色大变,冯琳吃了一惊,不敢再笑,问道:“难道我又做错了事吗?”冯瑛叹口气道:“妹妹,你也太淘气了,这么一来,可要糟啦!”
正是:
小女儿家不解事,飞刀削发惹麻烦。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四十一回 噩耗传来 悬头惊侠女 奇人忽现 铁掌败妖僧
冯琳愕然不知所以,李治道:“阿琳,你做事只图一时痛快,可不想想那杨柳青的父亲曾是唐大哥的恩师。俗语说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怎么一动手就用飞刀削掉了人家的头发。这一来,事情可不更麻烦吗?”冯琳气道:“有什么麻烦,是我结的粱子,待我去解开便是。”冯瑛忙道:“妹妹,你可别再生事了。”冯琳不再言语,暗中却又盘算主意。
冯瑛叹口气道:“咱们先回去吧。”正说话间,忽见西南角天边突然升起一朵焰火,接着又是几朵。冯琳道:“咦,这是韩重山的蛇焰箭,他又和谁交上手了?”话犹未了,忽又听得“呜呜”的响箭之声,随着天风隐隐传来,一长二短,响了两次。李冶凝神细听,道:“不好,这是甘大侠呼援的讯号,我在杭州听过。”冯琳遥望火焰升处,道:“就在外面那一座山峰,看来不远。”李治在天山长大,对山路素所熟悉,望了一下,笑道:“看来不远,走起来可得半天?”冯瑛道:“既然是甘大侠的呼援讯号,咱们理应去看看。”
吕四娘那日与冯瑛分手,分道求医,到八达岭东面的康庄,求见废园老人的好友陈画师,那画师一派名士派头,竹门半掩,在里面饮酒作画。吕四娘敲门敲了好一会子,但见他在里面的竹林下饮一口酒画两笔画,聚精会神,好像不知门外有人似的。
吕四娘悄悄的推开竹门,走进园中,抬头一望,不觉呆了。那陈画师画的正是她祖父吕留良的肖像,画中吕留良端坐执着《春秋》双目炯炯有神,旁边侍立二人,一个是严洪逵,一个是沈在宽。沈在宽的像尚未画好,但从着墨的轮廊已分辨出来。
吕四娘咳了一声,那画师竟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仍然在聚精会神作画。吕四娘一皱眉头,大声说道:“喂,你画得不像呵!”
那画师犹如被人突然打了一拳似的,跳将起来,睁眼说道:“你是谁?我画的有哪点不像?”
吕四娘微微笑道:“你先告诉我,废园老人现在何处?我再告诉你哪点画得不像。”吕四娘已摸到他艺人乖僻的脾性,因此也就不以普通的客套说话和他交谈。
那画师又瞪了她一眼,道:“我也正要找废园老人呢,你找他做什么?”吕四娘笑道:“自然是找他治病了,还用说吗?”
那画师道:“治一个人的病有什么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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