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妾

第67章


我何时成了“百年罕见富贵祥和之人”?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他竟然还说的煞有其事的。
  我笑问:
  “大师,那上一个‘百年罕见富贵祥和之人’不知是谁?”
  老和尚双手合十:
  “啊弥陀佛,是高祖女皇。”
  我愣住。
  从老和尚的禅房出来,天上已经明月高照繁星点点,少林寺的星空少了城市的烟火车尘,显得格外的明亮。
  躺在武僧们平日练武的空地上,数着天上的星星,好多啊,怎么数都数不过来。原来这里的天空和现代家乡的天空是一样的,一样有月亮,一样有星座,一样有几颗最亮的星星。
  “点翠,你喜欢看星星吗?”
  点翠躺在我身旁,和我一起望着天上的星星,幽幽道:
  “奴婢小的时候家里穷,爹为了能让弟弟吃饱饭不得不去给地主家做长工,娘每天不停的给人家缝补浆洗衣服,可就这样还是饥一顿饱一顿常常挨饿。那时候哪儿有心情看星星啊!那年弟弟生了病,爹娘为了给弟弟治病就和我商量,说是要送我去个有吃有喝的地方。我起初不知道,后来才明白爹把我卖进了妓院,因为妓院的老鸨子肯多给爹一两银子。到了妓院我便更没机会看星星了,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可终究还是逃不开,老鸨子逼我接客,我不从,逃了出来,没想到被护院的捉住,一顿好打。许是打的狠了奴婢便厥了过去,护院以为眼看着活不成了,将我丢在路旁。赶上奴婢命好,被爷捡到,好容易才救了回来,从此便一直跟着爷。跟着爷倒是不愁吃穿,可奴婢一心只想着怎么伺候好爷,忘记要看星星了,直到跟了姑娘,奴婢这才知道天上的星星原来是这么好看。”
  这一问,勾出了点翠积压在心底的往事,原来她的命运竟然也这么悲惨。反倒是任霄灼这平日里杀人不眨眼的,竟然也有这等好心,难怪就算他怎么变态,点翠都对他死心塌地的。
  此刻一颗璀璨的流星从天空划过,点翠叹息一声:
  “哎,这世上又有人死去了。”
  我不知该怎样安慰,一向看起来都很有主张的点翠,竟然也会有这么感性的时候,忽然想起以前从网上看到的一个故事。
  “点翠,我给你讲一个关于星星们的故事好吗?这是我家乡的故事哦!”
  “恩!”
  我将手枕在脑后,轻轻讲来:
  “很久很久以前,星王和星后带领着他们的子子孙孙在天上快乐的生活着。可是有一颗星星却始终高兴不起来,他很自卑。因为他的兄弟姐妹们都能发出耀眼的星光,而他却只能发出他们十分之一的星光。在浩瀚的夜空中他是那么的不起眼。他的兄弟姐妹都鄙视他,说他根本就不是家族里的星脉。他就这样在星星们的唾骂和蔑视中,一边流着泪一边成长。直到有一天,星王因每天听到人间有一位被病魔缠身向上天祈求:希望上天让她的病快点好起来,这样就能照顾和她相依为命的奶奶。星王很感动,想帮助女孩达成心愿,可是他只有统治的能力,却不能帮人实现愿望。于是,他就向自己的孩子们求助。星王找了一个又一个的星星,当他们得知要帮助女孩就要牺牲自己的生命,从天空中坠落,星星们都拒绝了。最后,星王问了那颗自卑的星星,那颗星星犹豫了一下后,答应了星王。瞬间,他从夜空向地面滑落。就在慢慢滑落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人们一阵阵的惊叹声,欢呼声。他们都赞叹说,这是他们见到过最美最亮的星星。他听道人们的话后,瞬间明白:原来愿意奉献的星星才是最吸引人的。在我的家乡还有一种美丽的传说,当有星星划过天际的时候,人们可以向它许愿,这个愿望将会实现,那坠落的星星有一个美丽的名字,我们叫他流星。所以说,当看到流星的时候并不是有人要死去了,那是拯救世人的星王子。闭上眼许个愿吧!”
  点翠激动的做起来,我第一次看她像一个小孩子似的天真,眼睛里充满希望。
  “姑娘,这是真的吗?我可以许愿让爷还活着吗?他就是拯救我的那个星王子啊!”
  我一时语塞,我又何尝不想那个人还活着,看着点翠殷切的眼神我只能拍拍她的手笑道:
  “那就让我们一起来许愿,希望任霄灼能平平安安的活着。”
  世上的事情有太多不可逆转,有些就算下场流星雨都很难实现,何况对流星许愿是否能成真尚且未知,又怎能寄予太多的希望?
  善意的说谎者,原来也并不开心,谎言是把双刃剑,隐瞒也是种痛苦。
  可有些事情并不是因为没有了某些人你便可以充耳不闻,我不确定墨影站在我身后多久了,是否也听到了我的故事,不够警惕也许某一天真的会害死我。只得安慰自己,墨影武功太高,我本身也下意识的去相信对我好的人。
  哎!
  “墨影,可查到些什么?”
  “那人不是男人。”
  我想了想,回首问道:
  “难不成是个女的?”
  墨影摇了摇头:
  “也不是女的。”
  我心道,这反而奇了,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这人是什么?轻笑一声:
  “总不能是个太监吧?”
  连我自己说来都觉得好笑,没想到墨影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姑娘聪慧,那人确实是个太监。”
  这一句话,让我心里折腾半天。
  “你二人好好想想,咱没得罪什么人吧?”
  墨影没说什么,点翠一骨碌站起来转了几圈,突然问道:
  “姑娘,你说那醉香居如何?”
  我点了点头:
  “嗯,不是说醉香居的老板曾经是御厨吗?宫里有什么大靠山也是相当可能的。”
  这么一想,更觉得和醉香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虽说这达官显贵没少上我这来,可是太监来定桌还是很稀奇的。说到太监唯一的联系也就是皇宫,天上人间经营的这么火爆说不招人妒都没人相信,我却并不想和皇宫里的贵族有任何牵扯。
  此地律法也有那么一条,说是太监不能单独出皇城。虽说凤城乃是宋国故都,离的皇城也不算远,可毕竟也迁都多年,一个太监单独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除非他有伺候的主子,可这主子是谁呢?如此臆测下去实在让人不安生。
  “墨影,你可见他去了哪里?”
  没想到墨影竟然面上一红,犹豫了一下,说:
  “此人进了万花楼。”
  我和点翠对望一眼,嗤的一声开始捧腹大笑,突然想起小时候画报上一首儿歌,篡改一番念道:
  “稀奇真稀奇,麻雀踩死老母鸡,蚂蚁身长三尺六,八十岁的老爷爷坐在摇篮里。如今黑白颠倒,太监竟然也嫖妓。墨影,你莫不是看错了。”
  墨影没笑,依旧表情严肃的摇了摇头:
  “虽说穿着打扮与常人无异,可步履神态总是改不了的。此人走路身体稍微前倾,双腿紧挨,脚尖向外呈八字形,步伐短而快。年纪看上去足有四十却面白无须,声音尖锐,皮肤松垮,又不觉得胖。怎么看都是个太监。”
  我沉吟一下:
  “恩,那你可曾看见他与什么人接触?”
  墨影摇头:
  “万花楼灯火通明,来往之人甚多,我怕比张子厚的手下认出没敢逗留太久,只隐约见此人进了内院,院中窗门紧闭也没探出什么虚实。”
  我点点头:
  “辛苦你了墨影,先去休息吧,明日我们早些下山。”
  说到此处我不得不提一下,在现代很多影片电视给了我们误导,比如古代建筑房顶的瓦片,并不是揭起来就能看到屋内,大部分的建筑屋顶除了当作支撑的梁木以及像鱼刺一样排列的缘木,在这之上还要铺一层苇席,在苇席上还要涂抹上很厚的用淘米水、粘土、石灰、草芥等等混合而成的胶泥,在胶泥之上才会铺上瓦,即便就是瓦片与瓦片之间衔接之处也会用胶泥封住,更不用说有些家资丰厚的人还会特意在室内用白灰封顶,画上壁画等等。
  所以,像某些影片中,一些武林高手窜上屋顶揭开瓦片就能看到屋内情景的做法,根本就不科学,纯属混淆视听。
  少林寺的禅房清爽舒适,我很快便梦周公去也。倒不是我没心没肺不思进取,只是想太多也未必就是好事,思虑成疾反而容易钻了牛角尖,就像我当初一样。俗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不管他是谁,我只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堂堂现代知识人类有着压缩的两千年文化底蕴做基础,还愁没有活路?大不了来个走为上,谁能奈我何?
  如此一想更为轻松,焉有不睡之理?
  点翠果然很早就将我叫起,睡眼朦胧中洗漱完毕,点翠他们收拾东西,我就坐在床沿上打盹,临到下山还有些跌撞。
  我本就没有什么早起的习惯,是个夜猫子,少林寺的氛围十分宁心静气,又特别好睡,只能叫苦不迭的和一群早起的鸟儿下山。
  在我险些滑倒两次后,墨影实在看不下去,叹气一声:
  “姑娘,让我来背你可好?”
  说着伏下身子,此刻这脊梁对我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大,也顾不上什么羞耻,欢呼一声爬了上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呼呼大睡。
  历史再次证明趴睡是一种十分可耻十分丢人的睡姿,这是墨影背我下山后,坐上海蓝来接我的马车时,我利用清醒的空隙,看到墨影背后一大片十分可疑的“汗渍”,实则疑为口水的印迹时,得出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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