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入栈内找寻聂王妃,在一间房中见她昏倒在床上,昭月王忙将她扶起,呼唤两声,聂王妃缓缓睁开眼睛,哑着声音叫道:“主上?”昭月王看她可怜神色,险些掉下泪来,扶住她道:“走,我带你回去。”聂王妃忽地拂开他手,脸色冷然,拿着皱巴巴的告示,问道:“是谁写的告示,为什么说他无礼法,藐道德,狂傲不羁,羞惭自杀?”昭月王道:“我先带你回去,回去再说。”聂王妃冷着脸道:“你告诉我,他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这样写他,让他背负骂名?”昭月王不语。
聂王妃满面含泪,抓住他肩膀,大声说道:“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她自幼随父习武,情绪失控之下,手上力道便无分寸,捏的昭月王肩骨咯咯作响,昭月王疼得额头直冒冷汗,仍是不说话。聂王妃冷眼看着他,将他向后推开,脸上带着无限恨意,森然说道:“昭月王,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一字一字,绝决冷然。昭月王泪珠涌出眼眶,说道:“我……”只说了一个字,便说不出话来。
聂王妃神情恍惚,向旁侧一摸,却摸了个空,叫道:“师兄……师兄呢?是不是你将他带走了?你将他带哪去了?”这句话问出来,字字如刀,又冰冷又无情。昭月王心下一片冰凉。聂王妃不再看他,挣扎着下床,忽然头脑一阵晃荡,伏倒在床上晕了过去。昭月王抱起她,泪如雨下,快步走出客栈。众龙骧卫跟着蜂拥而出,只剩傅默瀚、腾雳冀等人。
傅默瀚乍然不见洛安旭尸体,大为奇怪,问道:“洛师叔尸体呢?”古火鹤张望道:“东夷小妹子呢,她也不见了!”他一进房来,一双小眼睛谁也不看,先瞅岛津正美。腾雳冀瞠目道:“奶奶的,两具尸体哪去了,并没发现任何人进来,活见鬼了!”是千锋脸色不定,说道:“四处找一找!”
洛安旭尸体在于何处,昭月王原本不放在心上,既然找到聂王妃,也不多作停留,带着她便直接回入王宫。医士慌慌张张赶来诊探,良久说道:“王妃悲伤过度,须当尽快想办法莫再使其悲伤,否则,必于性命攸关。”昭月王脸现不耐,说道:“我当然知道,你可有办法让王妃不再悲伤?”医士满头冒汗,说道:“这个……这个,臣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先吃些安心药,一直让王妃这么睡着,睡着了……就忘记悲伤了。”昭月王喝道:“混账!一直吃这种药,王妃身体怎能受得了?”医士道:“是,是,臣再想办法,再想办法!”
昭月王坐在软榻上,伸手抚摸聂王妃苍白面颊,满脸怜爱,将她轻轻揽起,搂在怀里,众人见状,忙悄悄退了出去。昭月王眼中流出泪来,说道:“你跟我说,对他只是兄长般的爱护,可是他的死,为何却让你悲伤如狂?你为他肝肠寸断、撕心裂肺,你知不知道我为你心疼如绞、悲苦含辛,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把他放下,把我记在心里?”说到这里,脸上现出苦涩笑容,在客栈中她看自己的冰冷眼神依然在目,她对自己已恨入骨髓,日后能再看自己一眼就不错了,想要她将自己放在心里,只怕已是今生今世遥不可及的奢望。想到这里,泪珠一颗颗落下,滴在聂王妃面颊上,心中痛如滴血,却又极力忍住,不使自己哭出声来,嗡嗡嘤嘤啜泣。
“你知不知道告示为什么这样写他?昭月大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有多少人等着抓昭月国的把柄,尤其明月楼,如果告到圣君那里,圣君怎会放过洛安旭,即便他已经死了,栖霞峰和你师兄轩辕轶还在,他们也逃脱不了干系,我这样写是为栖霞峰开脱罪责。婉蓉,婉蓉,你怎么就不好好想一想,却恨我到如此境地……”一面抱着聂王妃无声啜泣,一面满腹委屈的想着这些已来不及对她说的话。
“父王!”大殿门口,一个小女孩斜抱着门框,探头探脑张望过来,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瞅着他,正是朱芷青。昭月王伸手擦去眼泪,勉强一笑,说道:“青儿,来,进来!”青影跳动,朱芷青穿着一身翠绿衫子跑进来。昭月王道:“好孩子,你回来了,还生父王的气吗?父王也没来得及去看你……”朱芷青站在他面前,一双大眼睛定定看着他,忽然伸出小手按在他脸颊上,手指抹动,给他擦试脸上泪痕。昭月王受宠若惊,一时说不出话来。
朱芷青道:“父王,你喜欢她,就娶她吧,我不想看到你哭。”
昭月王嘴角淡淡一笑,心想:“她的心现在已经不在这里,我娶到她的人又如何?”不忍拂逆女儿好意,问道:“青儿,你同意了?”朱芷青撇一撇小嘴,说道:“但我不想叫她娘亲,我叫她……姑姑!”昭月王心怀弥慰,脸上一副既似笑、又似哭的神情,说道:“好,好,叫她姑姑,父王不逼你了。”朱芷青瞪着眼问道:“你在笑还是在哭?”昭月王忙道:“笑,父王在笑,呵呵……”朱芷青道:“父王,你笑的痛不欲生。”昭月王此时真的是笑的痛不欲生,说道:“是,是,青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刚说到这里,昭月王怀中的聂王妃眉角一动,缓缓睁开眼睛,苏醒过来。朱芷青目光一亮,说道:“父王,她……姑姑醒了!”昭月王身子猛地一动,脸上现出极为慌张的神色来,眼神游离不定,想要看她,却又不敢看。
聂王妃目光转动,见昭月王正将自己抱在怀里,满脸晕红,说道:“主上……”忽觉脸颊湿润,伸指抚摸,手指上都是水痕,问道:“主上,你哭了?”昭月王听她语意和善,略微慌张道:“没有,我怎么会哭?”扶着她躺倒,期期艾艾说道:“婉蓉……你好生……歇着,别再……悲伤。”聂王妃脸色狐疑,微笑说道:“大喜的日子,悲伤什么?主上不去陪陪宾客,怎么还来我这里?”昭月王见她向自己微笑,迷迷糊糊一阵,正觉欢喜,又听她话中似乎有误,奇道:“陪宾客?”聂王妃微笑道:“是啊,后日就是大婚之日,宾客也来了不少,主上该去陪着他们才是。”
昭月王一怔,心想:“婉蓉她在说什么,莫非太过悲伤,心智糊涂了?”旁侧朱芷青说道:“姑姑,你记错了,后日不是大婚之日。”聂王妃脸现奇色,说道:“姑姑?你叫我姑姑?”朱芷青点一点头。聂王妃看向昭月王,说道:“主上,孩子不愿叫,就不要逼迫她,等她长大了,自会懂事。”拉着朱芷青的手说道:“刚才你父王逼你叫我,吓到你没有?”朱芷青歪着头看她,奇道:“刚才?”抬眼看向昭月王,不知她说什么。
昭月王试探问道:“婉蓉,你说刚才我逼青儿叫你?”聂王妃面色和悦,说道:“才刚一会,你就忘啦?你刚才不是叫三个孩子来拜见我么?”昭月王还是摸不准什么情形,只得应和道:“对,对,你瞧我太忙了,都给忙忘了,今日是十七,后日十九,我和你的大婚之日。”聂王妃向着他一笑,说道:“我睡了多久,怎么感觉这么累?”昭月王忙道:“你刚睡了一会,你再歇息一会,我出去看看。”聂王妃向着他点一点头,又沉沉睡去。昭月王说今日是四月十七,见她并无任何反应,而是闭目安然而睡,心下惊异不定。
他带着朱芷青出来大殿,医士和众侍女仍候在殿外。招手叫来医士,将聂王妃刚才奇怪情形对他说了一遍。医士听完,皱紧眉头说道:“主上说王妃一直以为今日是四月十六?臣也判断不出王妃是什么病状,不过和失忆症颇为相似。”昭月王道:“失忆症?”医士道:“王妃或许是悲伤过度,导致心力交瘁,忽然昏厥,继而诱发血息不畅,头脑失血损伤,醒来后便将以前所记有所忘怀。”昭月王神色不安,说道:“即便是失忆,也不该只忘记十八、十九这两天的事情。”
医士道:“主上,王妃只忘记这两天,也是好事,至少不会再悲伤洛安旭的死,于她身体恢复大大有利。”昭月王眉头紧皱,想到聂王妃在客栈中看自己的冰冷怨恨眼神,又隐隐心痛,这种眼神,他今生今世再也不愿看到,挥挥手说道:“你下去吧。”
他站在栏边,看着西边云霞漫天,落日熔金,微微蹙眉沉思一会,向身侧吕云起、杨腾祺说道:“你二人传我命令,即刻起,整个昭月王宫和龙骧城,都以今日为四月十七日,十八、十九两日事情,王宫和城中任何人不得透漏一个字,更不可让王妃知道。我昭月国一百三十四城,王妃日后所到之处,所遇之人,也是如此隐瞒,否则杀无赦!王宫重新准备婚典,两日后我与王妃大婚!”
吕云起道:“主上,如此我昭月国只怕生乱!”
昭月王冷厉眼神睨来,吕云起噤若寒蝉。朱芷青抬起小脸,迷惑瞧着父亲。
脚步声响,沈城快步奔来,说道:“主上,出事了!”昭月王道:“什么事?”沈城道:“是库布司出事,主上……还是自己去看吧。”
库布司是收存清点众贺客所送贺礼的地方。昭月王微微皱眉,吩咐侍女将朱芷青送回寝殿,带着几人向库布司去。
库布司内众人正清点贺礼,关锦寿在旁监督,见昭月王到来,忙迎了出来。昭月王见他神色愤然,问道:“出了何事?”关锦寿摆摆手,令其他人等出去,走到十几口大箱子之前,说道:“主上,是这些箱子有问题。”昭月王见箱子上贴着明月楼封条,问道:“是明月楼送来的贺礼?”撕下箱子上的封签,只见上面写的是:“明月楼圣主贺礼十四箱狗头。”
昭月王一奇,他自婚礼结束,还没看过贺客所送贺礼礼单,真是不看不知道,堂堂明月楼圣主竟然送狗头当作新婚贺礼。他刚要打开一只箱子,关锦寿道:“主上,别惊吓了你,里面装的并非狗头,而是……人头。”昭月王微觉不妙,打开箱子,果见箱内并排装的是两个面色惨然的人头,再打开其余箱子,都是各装两个人头。昭月王怔在当地。
吕云起道:“总共十四口箱子,二十八个人头,都是我们这几年安插在明月楼和东岳阁、西岳阁的眼线。想不到都被查了出来,还割下首级,装殓了当作新婚贺礼送来。”关锦寿道:“明月楼欺人太甚,我这就带人杀进明月楼分楼,拿下那几人的脑袋,给东方老儿送回去。”
杨腾祺阻止他道:“不能莽撞!”
吕云起道:“二十多个头颅,脖颈伤口平整,面色一致,尚未腐烂,显然是几日前才统一斩下的。看来明月楼是早就全部查清了他们底细,故意选在主上大婚之时杀掉送来。”
杨腾祺道:“属下以为,明月楼圣主东方剑鸿把主上派去卧底的人杀掉,而且敢送回来,必然就不惧主上如何报复回敬他。他此举用意有三,其一是挑明了与主上之间的关系,但这关系是敌对,还是其他,还须仔细甄别;其二,他既然能杀掉我们安插在东西两阁的眼线,就是说明东岳阁和西岳阁已在他的掌控之中;其三,也是最重要一点,他既然查出了卧底,必然也抓到了什么把柄,随时可向圣君奏报。”
昭月王微一闭目,说道:“但是他没奏报,反而把人头送了回来,说明他别有用意。”杨腾祺道:“属下刚才说,他主动挑明了和主上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何用心,须仔细甄别。依属下看,他此举或许并非想与主上为敌,而是向主上示好。若非如此,他大可以押着我们的人去见圣君,不必杀了再送回来。”昭月王沉思不语。
吕云起道:“明月楼圣主工于心计,又才智过人,行事诡谲难测,主上还是谨慎防范为好。”
沈城道:“一个月前,我们去帝下圣都栖霞峰迎亲时,半途还遭遇偷袭,多半就是明月楼所为。现在他们又来这一手,又是什么用意?”杨腾祺道:“这是恩威并用的伎俩,先用武力威慑,再以此事卖给我们一个人情。”沈城道:“我们也即刻清查昭月国奸细,也抓出几个来给他送去。”
昭月王缓缓说道:“他此举是想让我知道,论计谋、比实力,他都在我之上,而且处处牵制于我,让我甘心向他俯首。”杨腾棋道:“属下认为,主上还是先不要对他有所行动,静观其变,而且我们还有把柄在他手里。”昭月王道:“既然他说占上风,就让他占上风,等着看他有什么动静。”杨腾祺道:“他既然敢对主上动手,今日前来道贺的阁属国国主,必然也会被他威吓。”
昭月王微微冷笑,心想:“东方剑鸿,我才想着对你动手,没想到你就抢先一步。你能抓出我这么多卧底,可算是绝智绝才,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疏,你以为我派去的卧底只是这些人么?你我到底谁在上风,现在还言之过早。”
他拿起清点过的贺礼礼单阅览,忽然瞧见洛安旭名字,所送贺礼为生死同心结。关锦寿从众礼品中找出洛安旭礼盒,问道:“主上,洛安旭的贺礼要不要丢掉?”昭月王微一闭目,说道:“不必,拿来我亲自带给王妃。”
四人大为诧异,王妃正为洛安旭之死伤心不已,再将这生死同心结拿给她,岂不是更让她悲恸欲绝?
便在此时,门口有侍女求见,说道:“主上,圣君派来的使者,说要选一位王子入圣宫教习礼仪。”昭月王闻言,头脑微一晃荡,脚下虚软,险些摔倒。杨腾祺急忙扶住。昭月王脸色惨白道:“日夜担惊受怕,这一天还是到了。”踉跄着脚步出门。吕云起四人都沉郁着脸色,跟着到昭月殿来。
圣君使者在殿中已等候多时,见昭月王到来,起身说道:“国主清安,依明月皇朝规制,各属国务必选派一名王子入圣宫,由彦师教化礼仪法典、治民为政之道。”昭月王强颜一笑,说道:“圣君恩泽慷泰,臣下代犬子敬谢圣恩。”使者道:“请国主将两位王子和一位郡主唤出来吧。”昭月王嘴角微微抽动,令人去请三名儿女。
过了一会,朱厚麒、朱厚英、朱芷青三兄妹来到昭月殿,见殿内殿外站着不少陌生面孔,茫然不知发生何事。使者含笑看向三个孩子,说道:“国主俊雅非凡,所生王子郡主,也都个个俊美可爱,聪明伶俐。”昭月王勉力一笑。使者道:“圣后请问国主最喜欢哪一位王子?”
昭月王心中一动,问道:“圣后?”
使者笑道:“国主有所不知,我等此次来昭月国,一是恭贺国主新婚之喜,二是奉圣后钦命,选一位王子入圣宫。圣后说,昭月王不同于其他国主,圣恩****,允许将最喜欢的王子留在身边,另选一位王子抑或是郡主送入圣宫即可。圣后甚是挂念三个外甥,无论国主选送哪一位,都由圣后留在身边教养。”
昭月王看着三个儿女,不由得神色黯淡,说不出话来。
使者笑道:“既然国主难以决舍,不如在下就做个主……国主的女儿相貌清雅,聪慧可人,圣后必然喜欢,不如就选郡主入圣宫……”说着一招手,身后两人来拉朱芷青手臂。朱芷青拍打来人手掌道:“你是谁?拉我干嘛……放开我!”
昭月王忙道:“不……不!慢着……使者请慢!”使者挥挥手,朱芷青被人放脱,跑到昭月王身前,问道:“父王,他们是谁,干嘛拉我?”昭月王忙安抚道:“青儿,没事,没事……”
使者微笑道:“国主不舍得郡主,那么两位王子里面选一个也成。在下急着回圣都交差,免得圣后挂念。”昭月王额头沁出汗珠,神色不定说道:“我……我……”使者向朱厚麒、朱厚英兄弟看一眼,说道:“依在下看,就这位小王子吧!”说着令人来拉朱厚英。朱厚英跳着对使者拳打脚踢,说道:“放开我,拉我干嘛,放开我!”
昭月王脸色苍白道:“不……不……使者慢着!”使者看他神色变化,微微冷笑,说道:“那么在下带走大王子?”昭月王脸上肌肉痉挛,仍是说道:“不……不……”使者看着他冷笑道:“国主的心情,在下能理会,但这是明月皇朝历来规矩,国主也是过来人,还望想开一点,总得让在下带走一个才成,除非……”昭月王眼神一亮,仿佛绝望中看到一丝曙光,忙问道:“除非什么?”使者嘿嘿笑道:“除非……国主不当昭月国的国主,就不必守这规矩,当然这也不可能,说笑了,说笑了。”昭月王眼中闪过一阵怒色。
昭月王此时正当取舍难断,痛苦难忍之际,这使者却咄咄逼人、口出笑言调侃。沈城、关锦寿登时怒不可遏,拔剑便上殿来。吕云起、杨腾祺见状,急忙将二人推出殿外,低声喝道:“想杀圣君使者,疯了么?”沈城怒道:“强行分离别人骨肉,逼人太甚……”
杨腾祺道:“明月皇朝纵横万余里,一百多属国,明月圣君怎么治理,就是强迫各属国国主送子入圣宫为人质,牵制众属国,你们不懂么?”关锦寿不忿道:“说的倒好听,入圣宫教化礼仪,做的却是逼人用儿子作人质的勾当,真是虚伪!先王妃是圣后的亲姐姐,主上是圣后的亲姐夫,圣后还要如此对他……”
杨腾祺低声喝道:“闭嘴!当年主上还不是同样在圣宫二十年,直到老国主去世,才得以回来继承昭月王之位!”
沈城怒道:“就是看不惯圣后的虚伪嘴脸!”吕云起喝道:“你们有完没完?滚!”沈关两人气冲冲走开。吕杨二人折身回入大殿,见昭月王已是面无血色,仍未决断取舍。使者已不耐烦,开始催促。
朱厚麒忽地上前行礼,说道:“父王,弟弟妹妹都还小,不懂事,儿愿随使者去圣宫。”昭月王神情恍惚走到他身前,蹲下身子,抚摸他脸蛋。朱厚麒道:“先生教导孩儿说,子不教,父之过,但儿也不忍心看父王为难,父之难,儿有过。儿为长子,当肩此任。”昭月王道:“好孩子,你是父王的好孩子……你知道去圣宫做什么吗?”朱厚麒道:“知道,圣君福泽恩厚,选我入圣宫,替父王教化我等顽劣秉性,以为有用之才。儿受父母教诲,必当时时洁身自爱,到圣宫后定好好聆听圣训,修身养性,不负圣君和父王期望。”
昭月王眼泪哗然而下,伸手为他整理衣冠,低沉着声音说道:“孩儿,你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以后父王不在身边,你照顾好自己。到了那里,见到老者叫伯伯叔叔,见到长者叫哥哥姐姐,见到幼者叫弟弟妹妹,凡事不可与人争斗,多多谦让。你不可中伤殴打别人,别人若是打你,就赶紧躲起来……”说到这里,眼泪滚涌而下,哽咽说不出话来。
朱厚麒道:“儿知道,圣后是母后的亲姐姐,儿必定事之以母,听之从之。以后儿不能在父王膝下尽孝,请父王保重身体。儿虽在万里之外,也必日夜祈祷父王弟妹福寿安康。”说完向着昭月王连连叩首,说道:“儿就此拜别父王。”昭月王瘫坐在地上。
几名使者拉着朱厚麒手掌,向大殿外走去。朱厚英、朱芷青兄妹从后面追上来叫道:“你们干嘛,放开我哥哥……”拉住朱厚麒衣袖。几名使者过来拉住两小孩,朱芷青张嘴便咬,使者忍痛将她抱起,两小孩哭叫道:“放开哥哥……父王救救哥哥……”
众人见三个小孩感情深厚,难舍难分,无不凄然。
朱芷青跑过来拉住昭月王衣袖哭道:“父王,你救救哥哥,救救哥哥……”昭月王望着朱厚麒远去背影,泪痕满面:“麒儿,你这一去,我父子此生恐不能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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