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古奇术

第224章


 
当初,朝歌从迷入山中到得遇望阴、上军两村,总共是六天时间左右,狼群迁徙速度较快,两天的路程下来,应该已经来到两村与山外的中间地带。 
朝歌不敢耽误,快速攀上附近最高一座山头,燃起一堆湿柴。以升起的烟柱为座标,他要奋力以最快的速度直线背向离开。必须在有限的可视时间里,最大限度的走完剩下的路程。成败在此一举。 
可老天似乎故意要跟朝歌过不去,就在朝歌奋力登攀半天之后,就在朝歌一步步与山外越来越近的时候,一场不大不小的山雨淋灭了赖以指示的烟柱。很不幸,朝歌再次迷路了。 
雨后日出,艳阳高照,山中一派初春生机勃然之像。 
朝歌却陷入了无比低落之中,筹划已久的努力、得来不易的机缘,一切的一切,都被一场不大不小、不早不晚的山雨浇灭了。 
难道还要重回山中两村漫长等待吗?身怀奇术和待解的家族之谜,却要在迷山中虚耗此生。对于此刻年轻的朝歌来说,真是万言也难以形容心中之味啊! 
清晨的太阳是值得期待的,它给经过了一夜黑暗的山中众生重新带来了光明。 
一头熟悉的细眼母狼,披着一身朝阳出现在朝歌身旁,它凑近闻了闻朝歌已经换回的现代人衣装,然后默不作声的开始向外走。 
一股来不及细想的冲动在朝歌心中涌起,他不再去想任何事情,就只是一步不停的跟随在母狼的身后。 
艳阳之下,大山之中,一头狼、一个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在婆娑碧影中不停的攀行着。 
日升、日偏、日落,在山外之前的最后一座山顶,母狼终于停了下来。 
它静静站在那里,注视着朝歌一点点消失在出山的路上。 
今夜,皓月如缦……
第三章 死敌
今日术界已非昔比,天元古派的瞬间消亡,正意味着八门的迅速崛起。 
八门在少主冷步芳的率领下,在神易和楚风两大家族相继衰落的背景中,八门在术界的影响力达到了有史以来从没有过的强大。 
「这日子没法过了!」 
越来越不可一世的八门,并没有让杜门直使杜老二那句口头禅减少出现次数,相反大有增加的态势。 
客观来说,随着八门各门势力的不断壮大,像杜老二这样暗藏野心的八门中人,显然只会多,不会少。 
休老大当然早闻出了味儿,在他的建议下,少主冷步芳很快就召开了第二次全门大会。 
此时的冷步芳也已非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白面年轻人,八门整合的成功让他威信倍增、自信非常,言谈举止、举手投足无不隐隐透着一股当家人的气势。 
休老大那句不愠不火的话,形容的倒是挺贴切:「人家毕竟是喝过墨水的。」 
大会上,冷步芳劈头便指出了八门当前的要害所在。 
八门现在的强大只是一种表象,是建立在术界整体衰落这一基础上的表象。从比较客观的角度来看,八门当前的实力,甚至还不如动荡分裂的民国初年。 
更重要的是,远溯几百年前,八门的八位祖师建门的最大初衷,就是追踪神易的宝藏秘密。但这么多年来,八门对神易家族的了解又有多少? 
甚至就连楚风遗世的种种怪异遗嘱,都让八门如同蒙在鼓里般,摸不到边际。 
不客气的说,一直以来,八门就像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门外汉,眼前的一时强盛,不但没有丝毫值得炫耀的地方,反而已经到了最危机的时刻。分则速亡,合则速胜! 
如果说第一次整合会议,让八门有了独霸术界的实力,那么,第二次整合会议则让八门完成了上下一心的飞跃,毫无疑问,这让八门变得更加可怕! 
这次会议后不久,在八门更加井井有条的运行中,冷步芳悄悄不知去向。与此同时,楚玉身边却多了一位必恭必敬、听候使唤的白面年轻人。 
朝歌出了望阴山后,不免寻思此后何去何从。 
他困居山中已经一年有余,想来梁库那边早已安排妥当,再无后顾之忧。加上此时身怀绝术,少有敌手,可以挺直腰板毫无顾忌的行走术界,但如此一来必将导致杀戮重重,似乎又不甚佳。 
他也曾想过接回常疯子的八字,但因为担心常疯子的混沌意识,可能造成难以想像的副作用,终究还是作罢。 
几番寻思下来,朝歌决定还是低调行事,悄悄运用接命术,在明代诸多大术士的八字中,慢慢寻找当年神易的蛛丝马迹。 
但在这之前,朝歌还要了却一桩心愿,他想带着顾月戌老人的八字记忆,亲自回到江西老家凭吊一番,也算是对这位有恩于己的老人,一点点迟来的慰济与回报。 
只是此刻的朝歌衣衫褴褛、身无分文,左思右想,不得已之下,只好又拣起当年爷爷牧三文的成名绝技:风水探墓。 
虽美其名曰「风水探墓」,毕竟还是刨人祖坟的损德之事。因此,尽管以朝歌此刻的本事,很容易就能找到一两个唐宋大墓,但终究还是只挑了一座被盗过的汉墓进入。 
朝歌并不奢望有多少收获,只要能寻得一两个不被古代盗墓者看重的完整汉陶,也可在如今的古董行得个好价钱。 
可惜正如预料,墓内除了满地的烂木残骨,其他早被洗劫一空。 
朝歌正想出穴再寻别的墓,脚下忽然绊到了什么圆滚滚的东西,用手一摸,却是一颗骷髅头。朝歌小心的把头骨和一堆凌乱残骸拢到一堆,也算是对自己冒入墓寝之举,表达一点愧疚之意。 
不想,拢来拢去却拢出一块寸许见方的长条玉蝉来。 
汉代人迷信死后若用玉塞住七窍,不令元气外散,可使身体长久不腐。其中塞在嘴里的,就是仿照树上鸣蝉的样子,用玉雕成的玉蝉。 
这块玉蝉是上好玉料雕成,除了几块古趣昂然的沁斑外,通体温润光莹,雕工生动细致,是不可多得的玉件上品。 
朝歌拿着它去到古玩行上露市,立刻就被高价抢购。 
得钱后,朝歌修饰整洁,面容变成顾月戌年轻时的样子,一路低调直奔江西而来。 
现今的浮梁县人口暴增、市容大改,凭着顾月戌几百年前的记忆,自然已经完全不能辨认了。 
朝歌几乎徒步踏遍整个县城,也没找到当年顾月戌的故居所在,而且打听了七八位本地人,居然没一个知道县城里还有姓顾的。 
眼见天色黑了,朝歌只得先找了个旅店住下。 
旅店很小,上下三层楼总共十几个房间,卫生打扫、代管看门全归五十几岁的老王头夫妇。 
夫妇俩性格迥异,女的只管从早到晚的忙活不出声,男的恰相反,有事没事总爱操着一口浓重江西口音找人聊闲话。 
自从朝歌进门那刻起,老王头就总是在偷笑,背地里跟老伴儿小声叨咕:「这个新来的住客,比村里老李家的二小子还丑。」 
若从实事求是的客观角度来说,别看顾月戌在术界的修为绝对堪称大宗师级别,但长相实在有点对不起观众。凸额凹眼鼻孔朝天,在相法上的确算是古来奇相,可在老百姓眼里,整一个天外来客。 
闲不住的老王终于把闲聊对象发展到了朝歌身上,朝歌也正好跟他这个地方人士打听些小县古事。 
果然,老王不经意的另一句闲话,立刻引起了朝歌的注意。 
「现在县里的大姓可就要属姓齐的了……」 
朝歌心中一动:当年与顾月戌斗法的正是齐玄儒,不知道两者是一个偶然,还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关联。 
多年的街坊沟通经验所致,老王头立刻察觉到,朝歌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他马上像喝了鸡血似的精神起来:「这齐姓现在在县里那可不得了!上自县里领导,下到个体老板,都有老齐家人。哦对了,明天可是浮梁县齐姓人的大日子,每年这个时候,齐宏祖就领头祭祖。」 
朝歌数了数日子,有些不解:「明天?又不是清明,也不是什么大节气,齐家人怎么会选这么个日子来祭祖?」 
老王头:「嘿嘿,要说这齐姓人祭祖,和别人实在有点不太一样。像有的建祠堂的大姓人家祭祖,都是把历代祖宗一块拜祭了,可这齐家却只祭拜一位,明天就是这位齐家祖宗的诞辰,可有七八百年的来头了,而且还听说啊,这位祖宗是第一个迁到咱浮梁县的。 
「哦对了,还听说啊,也不知道为啥,就是从这位齐姓祖宗迁到这后,顾姓人才便渐渐少了。这我还是听我爷爷说的呢……」 
听到这,朝歌心里一动。从顾月戌的记忆中他知道,自从斗法败阵后,他这一支代表逆排干支的江西遁甲派,就被术界视为邪端异说,遭到以齐玄儒为首,所谓奇门正宗的江东派百般打压,会不会是在顾月戌落魄而走后,浮梁县的顾姓人家便越来越少了呢? 
于是朝歌随口问道:「这位齐姓家祖不会是叫齐玄儒吧?」 
本来这只是朝歌的一时猜想,也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话刚说出口,老王头一拍大腿惊讶道:「对啊!就叫齐玄儒啊!你一个外地人,咋知道这个的呢?」 
朝歌怕引人注意,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赶紧含糊带过:「我也是今天白天在大街上听闲话听来的。」 
老王头:「那也是,这几天全县也就这事最大了。哦对了,白天你也一定听到齐宏祖这个人了吧?要说这齐宏祖可是个大大的能人,别看他不是官儿也不是商,那可是齐姓人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要没有他,齐姓人不可能发达到这程度……」 
说起齐宏祖这位当今浮梁县数一数二的幕后人物,还真有点坎坷。 
据说二十多年前,别看齐姓人口在全县占着不小比例,但大都是平头百姓,就算有一部分读书人,最多也就混个中小学的老师当当。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