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之死

第32章


他就不明白,女人为什么老是喜欢欺负
自己的男人呢。
  “你说话可真难听。”江泉一抡,把网维推到副座的位子上,自己开车。“又要给
张刑打电话?”
  我们的侦探以实际行动回答了她,果然被料中。
  “喂,张刑吗?在哪呢?我想问你,现在我去河畔路十三号,能进去吗?——哦,
好。好的,你也过去。好好,那待会儿再说。”
  半个小时后,两拨人又在河畔路十三号的庭园里见了面。跟在张刑身后的还有他的
老部下,身材魁梧、面目狰狞的典超刑警。像个黑柱子一样挺在那边,手里拿着一套放
在塑料袋里的西服。他抬抬手,给网维和江泉打招呼。
  “这个就是你要的齐临蕴的西服,不明白你又要玩什么把戏。”
  “进去再说吧,事情很复杂。”网维挥挥手,走进东面的大门。
  没了雇主的看门人仍然坐在他的传达室里面,手里捧着一本书。看见网维他们进来,
眼睛抬了抬,接着又埋首看他的小说。走廊上站着三四个张刑派来的刑警,一见副局长
来了,急忙上前行礼报告。
  张刑让他们一个个地跟典超说,自己跟着网维又走进齐临蕴的办公室,他想搞清楚
这个小子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网维把西服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放在写字台上,开始细细检查。他掀开衣襟,仔细
看它的内口袋。看了大概有两分钟,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昂起头来对着他们说:“张
继刚说得没错。”
  “什么没错?”江泉不明白地问。
  “张继刚说齐临蕴只有一只派克金笔,一直插在他的西服的内口袋里。你们过来看,
这个口袋面上有长期摩擦的印子和折痕,说明确实经常插钢笔。”
  在他的手指下,另外两个人都看到了他的发现。
  “但是昨天警察到案发现场的时候,钢笔是放在写字台上的。这说明有人又动过钢
笔了?是写什么东西吗?”
  “这就是我想要知道的。”网维拉开那只没有上锁的写字台,从里面拿出那叠Speed-Net
的信纸。首页上面还留着他昨天乱图乱画的蓝黑色墨迹。“一,二,三……”
  一张一张地仔细数起来,数了三遍。除了最后一张黄褐色的底页,还剩一百七十二
张信纸。
  “没有人在昨天下午用这信纸写过东西。”他不等张刑他们再问为什么,从口袋里
掏出刚才从彭宇琼手里拿来的证据,“这里有二十八张信纸,和这一百七十二张加一起,
正好两百张。”网维指着底页上面表有的规格:A4,200 页。
  “这可不一定,你有证据证明齐临蕴这些信正好是从一本新的信纸上开始写的?”
江泉又问。
  “这个……”网维歪起脑袋,“昨天警察并没有在垃圾桶里发现黄色底页,对吧?”
  “确实没有发现。”张刑这么回答他。
  “那就是了。而且我可以用第二种更直接的方法证明。”网维微笑着拿起那本剩下
的信纸,突然怪叫了起来,“啊,我是个混蛋。”
  “又怎么了?”江泉都不适应他的一惊一诈了。
  “我竟然在这张纸上乱图乱画。”网维责怪自己,“有铅笔吗?”
  “铅笔,没有。”
  “也许隔壁的办公室有。”张刑拿出隔壁办公室的钥匙。不一会儿,他又拿着一只
插满原子笔、签字笔、钢笔、铅笔、小尺和裁纸刀的笔筒回来了。“自己找吧。”他粗
暴的把笔筒放到写字台上。
  网维从里面拣了一支柔软的2B铅笔,在那张被他画鸦的纸上涂抹起来。墨到之处一
排排的白色字痕显示出来。网维把它们和齐临蕴昨天所写的最后一张纸上的内容比对,
最后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的推断没错。确实没人写过。”
  面对这样的证据,张刑折服地叹了口气,江泉得意地舒了口气。
  “看来,你确定这支钢笔和案情有关了。”张刑说,“那你是得出什么结论了呢?”
  “结论?没有。我不明白为什么那支钢笔的笔头会被堵住。还是说说你们的进展吧,
典超的调查怎么样了。”
  “查出来了。那个吕凹昨天下午去了上海,乘晚上的飞机去了东京;钱美明昨天下
午乘火车回了广州。”
  “广州?不是回深圳。”这个差别倒是使网维吃了一惊。
  “她原是广州人,后来去的深圳。”
  “哦,那她这一次来S 市干什么?”
  “喂喂,我们不是万事通。”张刑嘟嘴,提醒好奇小子,“不过说到对那些人的调
查,彭宇琼这个女人的简历有些意思。”
  “别吊胃口。”
  “她五年前被行政拘留了半个月,是在一个地下发廊里被抓住的。”
  “你是说她做过按摩女?”江泉的说法比较委婉。
  “是啊,很有意思吧。”张刑的烟瘾又上来了,点上一支红中华,慢条斯理地给网
维他们讲他的调查结果。
  彭宇琼,一九七四年生于江苏省,S 市。一九九三年市师范学院英语系毕业,做了
两年高中老师后,辞职去深圳打工。初时在一个外资厂里做女工,因为受不了工作环境
恶劣,工资低廉,老板专制。为了一个同宿舍的姐妹辞职,卷着自己的铺盖跑到向工商
局举报了那家厂的偷税漏税行为。结果厂家被罚了款,而她却因为举报这件事而被当时
所有的厂家列入黑名单,不予录用。然后就到了一个发廊里做事,但后来被抓进了拘留
所。
  拘留所出来后,她就再次在发廊做事,并且最终缠上了一个小老板。她因为英语出
色,成了那个老板的秘书兼情人。那个老板还为她跟发妻离了婚。后来那个小公司因为
经营不善被金麒麟的公司吞并,彭宇琼因此成为了麒麟集团的一个低级秘书。说来也是
机缘巧合,因为她和张继刚是同乡,在他负责筹办S 市的分公司时,一眼看中了彭宇琼
的才华,提升为副总裁的首席秘书。很快,又被齐临蕴提升为集团首席秘书。用一个现
在流行的说法是,彭宇琼在二○○一年成为金麒麟的首席秘书官。
  “这个彭宇琼还是个厉害的角色嘞。”听完张刑的介绍,网维如是评价说。
  “是啊,你很难看出这个人到底是好还是坏。如果说她好,她可以做按摩女,做别
人的情人;你说她坏,她又敢举报自己厂里的偷税漏税这种事,为小姊妹两肋插刀。总
之,我现在是对这个女人非常怀疑了。”
  “有点道理。”网维说,“但关键的是证据,那支钢笔。”他又旧事重提了,“只
有解开这支钢笔的秘密,我们才能知道一切。”
  真是个麻烦又啰嗦的家伙。
 
  
   
 
 
                 第六章
  快五点的时候,网维结束了他在齐临蕴办公室的第二次调查。他整整衣襟,站起来,
像头雄狮一般在房间里踱起步子。
  “你不是还要去和那个彭子旦谈谈吗?怎么不出去啊。”江泉发现他的表情有些懊
恼。
  “我知道,我正在想和他谈些什么呢。你知道那个小子不老实。”网维转过身,一
边抬起一只手臂,一边用目光向张刑寻求证言。
  “嗯,那个小子的确不老实。那只打火机,我呸,要不是有你,还真被他拣了个便
宜。”张刑说到打火机,就从口袋里摸香烟。江泉发现,这两天这位警察局副局长的烟
瘾比平日里更大了。“不过,网维,那小子还会知道什么呢。难道你认为他看见凶手了?”
  “他说他没有看见啊。但是,如果凶手真是个女的,即使他看见了,也十有八九会
包庇的。”
  “你很怀疑那个女秘书?”他已经点上了那支包含尼古丁、烟焦油的毒物,开始在
那吞云吐雾起来。
  “我现在谁都怀疑,甚至我自己。”网维这么不给情面的回答着,拉开办公室的门,
“泉,跟我去和那个浑小子捣浆糊去。”
  大律师摇摇优雅的头颅,跟着自己那个喜怒无常的老公去“捣浆糊”。她明白,自
从听到张刑说的十天为限的消息后,他的压力就陡然增大了。
  “十天,十天,去掉今天就只剩下九天了。”网维不满意地咕囔着,摒退了过道上
的小警察,和江泉独自走进彭子旦的传达室。
  “怎么,又是你?”那个传达室的“门卫”抬起脸,看着我,“找我又有什么事?”
  网维笑而不答。拿起彭子旦放在桌上的小说,翻了起来。一边翻,一边读:“黑特
一家和他们的客人坐在餐桌四周,全吓呆了。小男孩杰奇,原先还在敲桌子吵着要更多
面包,举起他面前一玻璃杯的牛奶——桌上有好几杯:杰奇面前一杯,比利面前一杯,
还有露易莎面前一杯——贪婪地一口灌了一大半。玻璃杯从他指间坠落,霎时全身瘫软,
仅仅当喉头哽噎一声时哆嗦了一次,其后杰奇就骤然僵直……”
  “别读了,你到底在来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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