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之死

第44章


我前一天离开的时候看见他的表情很伤心,连抓着盒子的手
指都苍白异常。就在我站在公车站前犹豫的时候,一辆九路车开到了我面前。然后它改
变了我的想法,我就坐上车回家了。现在我真的很后悔,如果当初我进去了,也许爸爸
就不会死,也许我就可以亲自抓住那个凶手……现在说这些似乎已经于事无补了。我只
能说我憎恨我自己,也愿意为我的愚蠢行为承担责任。”
  她说到这,听了下来。
  “这就是你的自我辩护吗?”肖万灵叹了口气,问。
  “不,不是。”小艾继续道,“我刚才所说的我愿意为自己的愚蠢行为承担责任,
不是说我要承担父亲被杀的这个罪名的责任。而是承担起一个女儿为父亲报仇,找出杀
死他的真正罪犯的责任。我想在座的各位也知道,因为我的小聪明,曾经在一些案件中
给警察帮过一些微不足道的忙。所以我知道在一个案件,最重要的不是要知道罪犯是谁,
而是要找到他犯罪的证据。在这我父亲的案件中,我知道能够真正指证罪犯的证据几乎
没有。案发后的第三天上午,网维先生他在机场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中他要求我
说:" 如果警方根据现场证据认为你是犯罪嫌疑人的话,千万不要和他们争辩,给我一
些时间。只要找到证据,就可以为你父亲报仇。" 我听了他的话,所以我至始至终都没
有发表过一丝辩论。我相信网维先生能找到那些关键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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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如此,我这个笨蛋。小艾是因为和网维商量好了,所以才做出这么莫明其妙的
事情。那么江泉大姐呢?难道她也不知道网维大哥的计划吗?
  我转过头,只见她正扳直着脸,暗自嘀咕,“竟然不告诉我,回家有他好看的。主
板。”
  我哆嗦了一下,听见肖万灵说:“可是,网维先生到现在也没有找来证据,不是吗?”
  “是的,我不知事情发生了什么变故。但是网维先生也曾告诉过我,如果到了这个
时候他还没有回来,那就有我自己来辩护。”小艾的脸转向辩护律师席,我猜是给周欣
欣一个微笑。“网维先生非常信任我,他告诉我说在警方搜集的证据中,其中有一个不
可动摇的证据,说明了我不是罪犯。”
  “不可动摇的证据?”石安平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低头看自己桌上的证据。
  “是的。”小艾点点头,“就如你在对我的起诉书所指出的,被告人用装满鹅卵石
的塑料袋打击我父亲的头部,将他打死,然后又把塑料袋扔到了马桶里冲掉。那么一个
简单的问题是,那些鹅卵石哪去了?”
  “当然是装在被告人的皮包里了。”石安平回答说。
  “是的,这是唯一的可能,因为警察没有在案发现场找到那些鹅卵石。而那个嫌疑
犯,这一点我也同意公诉人的推断,就是那个穿粉色衣服的人。如果说那些鹅卵石是装
在皮包里带走的。那么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就是,那个皮包上不论如何清理,都肯定会
留下微小的沙粒,就像第十三号证据一样。但是刚才公诉人出示的第十五号证据,也就
是我的那个白色背包,大家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个皮包干净得一粒沙子都没有。这也就
是说我的那个背包里从来没有放过沙子或者鹅卵石。同时第二十号证据也能证明,像我
一样的白色背包在今年四月以后就没有人再买过,也就是说即使我自己也只有一只这样
的背包。因此,既然这个背包不曾装过鹅卵石和沙粒,而我也没有第二只背包,我就不
可能拥有谋杀我父亲的凶器,所以我也就不是谋杀我父亲的凶手。”
  干净、利落。审判长的表情再次凝滞,石安平的嘴长得象苹果一样大。而周欣欣脸
上的表情,则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
  “原来如此。”江泉在我身边说,“在他们两人眼里,我们都是笨蛋吧。”
  “他们俩?”我这个笨蛋不明白地问。
  “你的小艾和我家那口子。”江泉律师挥挥手,脸上显出一丝鄙夷的不悦,但是我
觉得在她心里应该是很开心才对。
  “网维那家伙,真的……主板。”她悄悄地掏出手机,要按下电源开关。突然手指
停了下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夫妻间的直觉,只看她转过头,望着那扇慢慢被推开的门。
  一个男人走进来了,正是我心中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网维大哥。
  他看了他太太一眼,微笑着,走过来,冲周欣欣努努嘴。周欣欣又望了一眼她的老
板,然后站起来说:“辩方要求请证人网维先生出庭。”
  公诉人的手搭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无力地看着肖万灵,同意辩护律师的请求。一脸
倦容的网维于是走上证人席。
  “很抱歉,我今早上还在深圳,刚刚乘飞机和汽车赶到这里。而且我这人有惧高的
毛病,到现在脑子里还七昏八素。”我想笑,又不敢,“所以待会儿我说得可能比较混
乱。但是我可以确保待会儿我说的和出示的证据都会是有关齐临蕴一案最相关和重要的
证据。”
  “那么你就说吧。”
  “首先我将向法庭补充一份证据,来说明警方不曾找到的粉色外套、裙子和白色皮
包的来源。”网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叠纸,像账房先生一样找了一会儿,从里面抽出
两张,“这一张是今年四月二十号,我们市邮局的一份邮递记录证明。上面说邮递员曾
在当天下午两点左右把伊邮网上商店的一个包裹送到了凯莱酒店的钱美明手里。那个包
裹大概有五十厘米长、三十厘米宽,二十五厘米厚。大家猜猜这份包裹里面装的是什么
呢?”
  “当然是钱美明网上邮购的商品。”我在心里说,然后网维大哥像是听到了似的,
接话道:“我想我们都能想到从伊邮送来的包裹,当然是钱美明从网上伊邮商店购买的
商品。那么她买的是什么商品呢?这个才是问题的关键。我于是发了份邮件询问该公司,
结果他们发给我的回信说:是一件粉色外套,一件粉色连衣裙、一只白色的皮包、一张
黑色的面纱。”他停下来,高高举起手中的纸张,“这是他们给我邮寄的网上交易的证
明材料。所以现在我们就知道了,确实有人在小艾以后买了这些东西,而且这个人还是
案发当天让小艾送花的女人。至此我们有明确的证据可以证明小艾小姐是被人陷害的。”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说钱美明才是那个遮住面目的粉色女郎,也就是杀死齐临蕴的
犯罪嫌疑人?”石安平的兴趣又来了。
  “不,我只是说她参与陷害了小艾,但我并没有说她就是本案的犯罪嫌疑人。”网
维出乎我们意料地否定说,“我可以用好几种方法来论证她不是犯罪嫌疑人,但是那没
有必要。她仅仅是真正的谋杀犯手里的一颗棋子,而且是一颗用完就可以丢弃的棋子。”
  “你的意思是说……”石安平脸色凝重起来,我也觉得心里堵得慌。一个直觉告诉
我发生了重要的事。
  然后网大侦探的喉咙把我的直觉说了出来。“是的,她死了。”证人席上男人的声
音降了下来,显得没有刚才激昂,“由于没有在案发现场找到直接有效的证据,所以我
认为如果可以追踪到钱美明,就可以知道谁是杀死齐临蕴的犯罪嫌疑人。为此我和我的
朋友在月初就跟着她的足迹去了广州。可是当我们赶到广州,好不容易打听到她的下落
时,却发现她竟然又去了云南。因此我们一行人只能折路去云南找她。”
  “那么你们找到她了没有?”石安平问。
  “找到了,不过找到的是一具尸体。”
  “什么?”公诉人大人和其他人一样都震惊地跳了起来,连审判长也不免俗,一脸
慌张。
  “难道那个钱美明也被人谋杀了?”
  “表面看来是死于意外,但事实却如审判长您所说的一样,她是被人谋杀的。”
  “被人谋杀?网维先生,我们的犯罪嫌疑人不是和齐临蕴的遗嘱有关的人吗?”
  “是这样的。”
  “那么,这些人都在S 市,又是如何在云南谋杀了那个钱美明的呢?”
  “对,问的好。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的这个犯罪嫌疑人社会关系非常复杂,他和广
州及境外的黑社会都有联系。而钱美明的死就是他让黑社会的头目派人去杀的。”网维
的故事越说越动听,整个法庭静得吓人,似乎连我的呼吸和心跳都能听到。
  “钱美明被人发现死在云南边境的检查站上,死亡原因是海洛因中毒。法医在她体
内发现了一个破裂的装有海洛因的包装袋。”
  “人体藏毒?”
  “正是这样。”网维又从那叠纸中找出第二份证据,是有关钱美明的验尸报告。
“根据当地警方事后的介绍,边防检查站通过秘密渠道知道有人将在五月二十号携带一
批毒品入境,于是当天对过往的每一个男女进行严密检查。十二点的时候,钱美明穿着
绿色紫点的连衣裙入境。因为她神色十分慌张,马上被边防战士带去检查。她们对她进
行搜身检查,在她蹦跳了以后,突然就脸色苍白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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