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运

第二百四十一章:三哥景铮


    喊杀声骤然冲破天际,孟懿宁一个激灵怀抱着剑从酒楼的瓦片上翻滚起来,城内已经火光四射。
    乐毅金色的鞭子白虹贯日一般的气势掀起一片撕杀的燕戎士兵。敌人防备之心早已经在进入城池的那一刹那卸下,大夏将士在暗处一一的砍杀那些零星离开队伍的、化成小队前行的燕戎人。
    午夜,大批军队刚刚睡下的时候,就被喊杀声惊醒。孟懿宁定定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她的身旁放着一双弓箭,姑娘放下了手中的火精剑,弯弓拉箭。
    箭矢穿过层层叠叠的琼楼玉宇,“哗啦”一声射入了燕戎军士,敌人闷哼一声已经没有了性命。
    孟懿宁步调如同残花纷飞迷乱,反手提剑一跃而下进入了厮杀之中。
    一切,惊动了燕戎大军。他们开始在全程肆意地搜捕,紧接着突然注意到了这珺州城内还有一座城中已成,威严耸立,却没有一丝声响。
    大夏主力将士就在这王宫之中,静静的等待着攻击。他们只要守其一点,把绝对兵力凝聚在宫门之上抵御敌人。
    天色还没有亮,珺州就陷入了一片厮杀混战之中。燕戎将士在搜寻城池,抓捕大夏军队之间,把主力军队用于攻击珺州旧城王宫的城门。
    他们拼命撞击着城门,王宫不高的城楼上的士兵向下射箭,不会射箭的士兵扔着巨大的石块和刀器。瞬间珺州又是血腥一片。
    旧城内外的混战拖住了燕戎人的脚步,血雨腥风,那又能何方,珺州处处是地狱。
    中午时分,燕戎军队敲开了王宫的大门,大夏军队死伤一片,将士们拼命的想把燕戎敌人赶出去,无奈人多势众。
    旧城外、城南、城北的将士已经全速往旧城赶,燕戎军队又背后收低,转头又开始了一场混战,被加在珺州中部动弹不得。能做的,也不过是着一些了。
    合围燕戎的兵力是不可能的,但是扰乱阵法,让他们四面受敌是一个好办法。看似分散了大夏的兵力,实则分散了燕戎的兵力。
    他们要担心眼前,也要畏惧身后。
    然而,燕戎的数量依旧是一倍于大夏,况且他们又体型高大,又攻下了城池,大夏损失惨重。在旧王宫之内的,景池也身穿铠甲,手握寒剑。孟
    懿宁一个人从城外杀到了城内,全身上下布满了鲜血,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她要保护这大夏唯一的王。
    而此时景铮在旧城王宫门口指挥混战,他怒吼着扔掉了弯刀长剑,手里握着一杆长枪不断地进行捅杀。长枪上的红缨已经因为鲜血黏在了一起,敌人的殷红顺着枪杆流在了他的手掌之中。
    所有人都加入了这场你死我活的战斗,那些妇女举着菜刀闭着眼睛猛挥猛砍,血色染红了天空,每个人都杀红了眼。然而,燕戎毕竟数量众多,他们像是成群的老鼠不断进行啃噬着。
    “王上,撤吧!”
    “撤?撤到哪里去?你让我和那些贪生怕死之人一样吗?”景池说话带着一股威严的严厉。
    孟懿宁也着急了,“承平,现在形势危急,撤到承平吧,廉覃将军,带往上走吧!”她说的每一个字都伴随着殿外的喊叫声。
    “寡人不走。”
    “胡闹!”孟懿宁红着眼睛大吼一声,望向廉覃将军。
    景池生出来了和他父亲一模一样的倔强,“凭什么让寡人后撤,就算后撤,也没有兵马了!”
    他说得对,大夏确实没有任何多余的兵马了,撤只能丧权辱国,还不如不撤。
    孟懿宁拱手,“我活着,他们不会进来。”她笑了起来,颌首拱手,像是去参加一场夜宴一样淡然,鲜血像是莲花,少女飘散的长发和沉静的回眸如同又一个春日。
    朗朗乾坤明月,春意盎然。她推开了大殿门,又合上了,众人的注目下姑娘来去匆匆。
    百里风卷残云,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疤。
    “报——城北将士悉数阵亡。”
    “报——旧城外两千兵马只剩下不到七百人。”
    “报——燕戎攻到第二处拱门。”
    “报——”
    “报——”
    此起彼伏,漩涡中心。景铮的脸色苍白,但是声音听不出来任何的颤抖,他握着长剑的手又攒了攒,下定决心想要推门出去展开一场厮杀,突然间有一个人跌跌撞撞的推门进来,“王上,琏王……琏王……”
    “琏王怎么了?”
    “身受重伤。”那小士兵张着嘴,冒出来鲜血,他跌倒在地上背后还插着一个弯刀。
    琏王景铮被几个人抬了上来,他嘴里,胸口涌出来鲜血,脸上却平静的不像是这个男人。“王上……王上……”他声音微弱而沙哑,伸出手想要握紧景池的手。景池冲过来,看着自己三哥的生命一点点在流失。
    景铮忍住疼痛笑了笑,每说一句话都喷出来一口鲜血吗,“臣,臣是陪伴不了您到最后了啊。是臣的错,你会是一个好君王,大夏一定可以……一定可以躲过这一劫……一定可以……”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一切过往如同昨日一般过眼云烟。
    景池会成为一个好王,会励精图治,会越来越像父亲,但是体内的断裂的弯刀告诉他,大夏辐射四方的日子自己是看不到了。
    景池眼眶湿润,他冰冷的手不住的颤抖,“三哥!你撑住!太医,太医呢!”
    “我知道的,我知道,没救了。”景铮摇了摇头,“你听着,我们一定可以挺过去的,以前事情都是三哥不对,听信谗言,你比谁都更适合这个位子,不要妄自菲薄,拿出来君王的气概……”他已经不是琏王,是景池的三哥,是一起长大希望弟弟坦然成长的哥哥。什么权利金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身后无人,唯一牵挂就是自己在宫中的母妃,想必景池断然会照顾好周婉的。
    “我去向父王赔罪了……”他笑着,突然了松开了景池的双手,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鲜血流淌,这一场战争失去了多少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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