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飞扬

    公元1999年金秋时节
    京都西郊
    西北郊的西山东麓，这里层峦叠嶂，海拔577米，满山是黄栌树，霜后呈深紫红色。
    “西山红叶好，霜重色愈浓”，即指黄栌树叶。
    霜降时节，山上方圆数万亩坡地上红艳似火，远观以为它是一片片花瓣，近看才辨清是一片片椭圆的树叶。
    似红霞缭绕，情趣盎然，红色艳京城。
    欧阳瑄正在金秋时节里，与下属业务员们大谈团队协作，高歌猛进之时。
    在西郊百望山的某渡假别墅里，却是一片煞气。
    在湖心岛岸边一处开阔地上，建有一排排青砖灰瓦的庭园式建筑。
    在别墅内其中一间偌大屋里：
    中间放着一张四方桌，上面铺一层毯子，上面乱七八糟堆砌着麻将牌，四周是若干把椅子和小茶几，小茶几上茶杯、烟缸和四处乱丢的烟头烟灰，有一把椅子还侧倒在地上，只能用乌烟瘴气来形容比较贴切些。
    显然这里刚结束战斗不久。
    屋内有几套长短布艺沙发，有五个男人正围坐在一起，脸红耳赤地争论不休。
    沙发围着的茶几上堆放着各种饮料、酒类、食品点心、香烟等。几个妖艳的年青女子在屋里屋外的来回穿梭着，不时递上刚泡好的功夫茶和现煮的咖啡。
    为首的一位30岁左右，瘦高个，长方脸，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细尖的鼻梁上架着无框金丝眼镜，手指秀长极像女人的手形，文雅的气质有点像民国时期江南绍兴师爷作派。
    他穿着极为讲究，上下都是国际名牌。手捏法国都彭18K金翻盖打火机、都彭签字笔、爱马仕手包、劳力士金表，他那副眼镜做工精细，从香港购买的，眼镜脚末端穿一小孔，小孔上穿纤细黄金链子挂在脖颈上。
    他抽着软中香烟，超薄白色镜片背后堆着一双犀利的眼睛，阴森森的满脸煞气，地上都是他甩坏的杯子碎片。
    此人叫王兵，西南G省人士，他是5年前跟随张佳丽北上京都开拓药品市场的‘八大金刚之首’。
    他善于交际，能观眼察色，会投其所好，极工于心机，信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现实主义思想。
    他在章尚荣这帮主管中威信颇高，大伙称之为‘二当家’。
    他二年前曾经疯狂追求过张佳丽，大伙都看好他们俩，认为是郎才女貌一对，但不知何故却无疾而终。
    他从此不愿意有人当面提及她的名字。
    他是全市场中唯一不怵百变魔女的男人。
    “他奶奶的，老子们辛苦打下的市场，至今从未遭之如此惨象，被这出道才一年多的毛头小子给端了，零售市场的货也不从咱这边公司走了。这种事传扬出去，江湖上我们今后如何立足？”
    “都是章尚荣这家伙引狼入室，什么人不好带？就偏弄只白眼狼进来，把咱们的局给搅了。”一主管双眼狠狠瞪着章尚荣愤慨道。
    “管我鸟事？！”
    章尚荣嗖地从沙发上起身，不服道：
    “我他妈也是深受其害，也是受害者，伤得都比你们谁都重。人家欧阳有本事，业务做得好，又会抱大腿，这说明我眼光不错……”
    从七月份公司把OTC市场从这些主管们手中收交之后他们每月损失惨重，尤其是主城区市场，像章尚荣他们每月损失2-3万。
    现在又把走货渠道给收了，那真是雪上加霜呐。
    原来那个走货走票的医药公司城区一部，是王兵他们这5人为首的小团伙私人承包的，说白了属于只交管理费的挂靠性质。
    他们从公司按76扣进货含税，80扣与业务员们结算，除去税收和管理费，每小盒药轻松赚3个点，所有药店还有部分医院，每年下来光这款项就是上百万纯利润。
    今年OTC广告投入再加上促销得力，销量成倍增长，损失壹佰多万近贰佰万元的利益损失。
    这下大家像割去身上一块肉一样，疼得哇哇直嚎，怒火中烧。
    昨晚王兵召集5人骨干都带上各自情人，到西山来渡假赏红叶美景。结果大伙都无心游玩，只好打牌发泄了整夜的怒火！
    现在他们聚在一起正商议呢。
    “王哥，咱们找几个道上的兄弟去收拾欧阳那小子一顿，最好逼他离开京都市场。这张总监管天管地，又有这么多事，她不之于对一个主管这么上心吧！”
    “云哥说的对，我们也不是光冲他欧阳去的，只要他不再与我们作对，我们还可以分给他一部分费用，让他交出药品流通渠道这块，对他而言应该不难的。”
    “不行，估计魔女不会答应，听说最近他们经常在一起吃饭、聊天如漆似胶的……”
    那主管见王兵脸色阴沉地盯着他，欲言又止。
    “哎哟！只怪你们王哥气量大，如花似玉的美女竟放手不追了，那小白脸不就趁虚而入嘛！”
    一个廿五六岁身材高挑的妖艳女人嗲声嗲气，扭挎着水蛇腰来到王兵身边。她身体像棉花糖似的粘贴上去，一只手还搭在他身上，到处乱摸。
    “王二嫂说的是，王哥如能加把劲哪有这小子的份……”
    “…哈哈…哈……”大伙一阵哄堂大笑。
    “谁让你插嘴啦？！老爷们谈正事，臭娘们捣什么乱？滚远点，晦气！”
    王兵恼怒地呵斥那妖艳女人，把她搭在大腿上的玉手甩开。
    “啧啧啧，到现在还维护着她，一提到有关她的任何事，就像针扎似的心痛。嘁！我才懒得管你！”
    那女人讨个没趣讪讪离开。
    “这小子有胆有谋，又有靠山，不可小觑。”
    “干脆，我们片区主管联名找程大老板谈判，他应该会有所顾忌，毕竟咱们手里有这么多医院嘛。”
    “……”
    现场争吵得不可开交，王兵手上夾着卷烟，时不时地猛啜几口，像困兽似的来回躁动。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几句！”
    忽然，王兵一把掐灭手中的香烟，用手托一下鼻涕上的金丝无框眼镜，犀利眼神扫了一下大伙，起身说道：
    “我思考过了，打击报复这不是我们生意人的本意。我们是求财，不是惹事。这5年来我们在京都也站住了脚跟，积累了一定的人脉关系，大伙也攒了不少钱，翅膀都硬了吧！”
    “哈哈…哈…”下面得意的哄堂大笑。
    “现在该是咱们自己独立出来干的时候了！我决定正式收购一家医药公司，按股份制方式投资经营。我手上己有十几个品种的针剂，有大输液，抗生素，心脑血管等方面的。等我们正式亮相，就会有更多的药企找上门来，我们就做这些药企在京都的总代理或总经销。大伙觉得如何？”
    “好！”
    “我同意……”
    王兵挥手示意大伙静一下，他接着说道：
    “现在你们回去该干嘛干嘛，正常工作，平时要留意身边业务能力强的业务员，将他们慢慢收买过来，将来能够做我们的代理品种。之于收购医药公司和改制的事，我委托律师和其他人员去办，到时通知你们开会就是啰。”
    “全听王哥安排！”
    “听王哥你的……”
    “……”
    这是屋子外面的女人们，在厨房忙碌了一阵子，端上自己做的饭菜在餐桌上，大伙围上来呲牙咧嘴地开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