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飞扬

    “我…我可能凑不到5万块钱，刚结婚不到1年，老婆又怀孕了，有…有些麻烦。”何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程有福看了看大家都不吱声，他非常明白当前一般家庭在短时间内要拿出5万元是十分困难的。
    但创业需要资金啊，大伙都得去想办法，去亲戚朋友处借、去凑。
    关键是创业者要树立破釜沉舟的决心，如果自己的血汗钱，借来的钱投进去了，他就会去珍惜、爱护，才能齐心协力，碰到困难不退缩。
    “何兄不要着急也不要难过，我现在也远没有80万块钱，这次回老家给父母弟妹们花了些，也就30几万块钱，这是我卖身四年做药赚的全部家当。我半年内也是要在做药的朋友们那里去借。这样吧，你能凑多少算多少，按实际到帐的资金算股份就是啰。”
    “大家都一时间确实拿不出这么多，我们四个人除了赵灿龙家庭条件好些之外，其他的都困难，但我们自己要努力去克服困难。”
    耿建不失时机地给大伙打气说理。
    大伙吃完饭后去各自办公室收拾资料，吕涛跑过来跟程有福悄声道：
    “我是怎么凑也不可能凑到这么多钱，你清楚我乡下农村情况，这几年我省吃俭用的也只攒下1万多块……”
    “我知道，先不要声张到时再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帮你凑些，你再去借些。”程有福对同窗好友还是网开一面的。
    过了十余天，「X药业公司」正式挂牌在中山北路新世纪大厦16楼。
    有了正式合法的经营手续，程有福凭他在药界的声誉一口气接了十几个品种的西南总代理和省级总代理。
    除了G市和中心城市自己的销售队伍亲自做之外，其它区域通过招市、县分级代理，加点后甩出去给其它医药站或个人医药代表去做。
    短短半年时间里，光是分级代理商上交的市场保证金或首期拿货的钱就有1百多万元，真是空手套白狼，关键时候需要用钱时它就来啦。
    十一月下旬的某天上午，星期日
    医学院教工住宅区
    天空没下雨，但还是阴沉沉的，可贵的太阳像害羞的小媳妇似的，躲在黑厚的乌云背后不见其出现，那怕露一下脸的机会都没有。
    一辆白色长安面包车“吱”的一下，停在9号宿舍楼前。程有福穿着一件紫酱色皮外衣，手上拎着大包小袋的贵重礼品从车上下来，走向1单元201室。
    礼品有冬虫夏草洋酒，项链进口手表，进口高端化妆品……
    到门口不待敲，门却打开了。
    “程哥！嘻嘻……”开门的是恩师的小女儿张佳丽。
    “哇呀，小丽变成大姑娘了，长高长漂亮了吔！”他都不敢相信：眼前靓丽高挑的美少女就是小师妹张佳丽。
    在他印象中的小师妹非常任性，刁蛮耍泼鼻涕垃渣的样子，与她的姐姐小雪性格截然相反，他以前可没少吃过她的苦头。
    “妈程哥来了！”
    “师母……”
    “哎！有福来了，先坐吧我在做菜！小丽给你程哥沏茶。”师母-丁玉香笑盈盈回头望了程有福一眼，继续做她的菜。
    这是一套三间的教职工宿舍楼，是学院双职工高知楼，前年才搬入的算新家吧。
    估计80多平方左右，没有做任何装修，只是刷了一遍白色涂料，地面仍旧是水泥地面，没有贴陶瓷砖。
    进门4个多平方的过道，右手靠墙放置一台海尔单门冰箱，左手边是鞋柜，抬头对着承重墙上镶嵌着一块立式穿衣镜，过道四周就是四扇门，分别通往三个卧室和厨房，一个卫生间，双阳台。
    两个小卧室分别有十四五平方，是张佳雪和张佳丽俩姐妹的寝房。
    中间门连通的是最大间房，有二十五六平方，连着一个大阳台，总共算起来有三十一二个平方，这是张文彬夫妇的寝室兼作客餐厅。
    这里面很简单，一张木架子棕垫大床，一个三开大衣柜，外加一对本质单人沙发和小茶几，进门对着是三角型电视机柜，上面架着一台当地品牌的18吋彩色电视机。房间靠阳台放置一张简易四方桌，墙边上放置着六七条小板凳和二把木质椅子。
    里边没有书桌，张文彬除了在家吃饭睡觉，研究所就是他的书房兼生活场所，每天晚上和休息日没特殊情况都在研究所里。
    中医药研究所离教职工9号楼不远，不到2公里路程他骑自行车很方便。
    显然今天张文彬又在研究所里忙，他是知道程有福要来家还特意告诉丁玉香多做些菜。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老样子，不到吃饭时间他不会回家。
    程有福把礼品拎到大房间的茶几上一放，从里面抽出精美包装的两个礼品盒递给张佳丽，道：
    “小丽，这是程哥送给你和你姐的法国兰蔻全套化妆品，国内很小见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法国兰蔻？！全套？太棒啦程哥。咯咯…咯…”张佳丽高兴得蹦跳起来，激动地接过礼品盒忙不迭撕开包装，打开“哗…太棒啦真是全套吔！”
    她拿出一支口红撅着小嘴对程有福俏皮道：
    “我有个很要好的女同学，男朋友从香港回来，带给她一套兰蔻口红，到处给我们显摆，扣门的很，我用她一次都心疼得不要不要的。现在我也有了而且是全套，嘻嘻！”
    “小丽！在客厅笑什么呢？大声武气的都大姑娘了不知道收敛些。快到下面煤篷里给我敲点煤来！”师母-丁玉香在厨房厉声叱斥。
    “好……”
    张佳丽戛然止声，伸伸舌头做个鬼脸向门外走去。
    “我去敲吧，走！”
    程有福跟着小师妹到一楼拐弯抹角处，一排用红砖砌成水泥预制板浇顶的标准煤屋里，对着房号201室。
    程有福戴上手套用铁郎头一边敲着煤块，一边问小师妹：
    “你姐今天不在？”
    “噢我姐呐，她整天都不在家的。自从分到师专当音乐老师后，她办了幼儿钢琴班，儿童钢琴班，每天都为赚钱。她马上要结婚了吔！”
    张佳丽很清楚程有福暗恋姐，可能心里一直没有放下，所以赶紧把将要结婚的消息告诉他，让他死心算了。
    “噢！那她男朋友呢？”
    “男朋友是我妈单位的胸外科医生，也是硕士研究生毕业，业务各方面都优秀，他父亲是医学院副院长兼一附院院长，可有实权嘞。”
    张佳丽一边撅着小嘴俏皮说，一边戴着手套把他敲好的小煤块捡进铁皮桶里。
    程有福听罢心里酸酸的有些难受，不过他已经不是四年前在东明河畔独走一夜的书生了，难过只能是一时瞬间发生的，这样也好自己对自己的过去做个了断。
    他抬眸朝张佳丽瞥了一眼诚意道：
    “小雪有一个好的归属，我这个当大哥的应该为她高兴！”
    说完，他提起铁皮桶对张佳丽莞尔一笑：
    “走吧小丽，桶都满了。”话未落步伐已往201室迈进。
    他提着桶上去时，师母丁玉香已经把菜做好。
    “哎哟，有福的几年没回来，一回来就干活，多不好意思呐！”丁玉香讪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