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翼

第45章


  但,就凭他中原一剑原厚,能够就在一招甫接之下,败下阵来,而不敢再向前吗?
  不!姜当然是越老越辣,可是在它被锅里的沸水一煮后,不但没了辣味,反而是啥意思都没有,真正的是难吃已极。
  中原一剑原厚,虽然是块老姜,但在这种情形之下,却也正不知如何是好!
  但已不能不如何!只见他清癯的面上,浮上了一层红云,一招就败,谁也受不了!何况他是中原府的二庄主。
  竹剑如灵蛇般已卷向了怪人!
  可是怪人却在此时,向后倏退一步,让了中原一剑疾劲的一招,口中揶揄的道:“怎么样,有名有号的江湖人,我这无名小卒的滋味如何?”
  话未落,屏风后已转出了以江麟为首的一批人,双方暂时一停!
  江麟却急步向江麒面前走去,走至江麒处,轻轻的向江麒附耳急促的讲了几句话!
  江麒边听边耸耸眉,最后向初进来的一个矮小老人望去!江麟讲完站于一旁,江麒却突然向怪人道:
  “贵帮人已到齐,阁下究是如何对我南江府?划个道出来如何?”
  怪人一听,扫视了南江府此时在场的南江兄弟江麒江麟与中原一剑一眼,突地奇异的阴声道:
  “既然你如此说,那么本人就实在向你讲,南江府若仍旧听命本帮,一切如旧,否则呢?……”
  “怎么样?”
  江麒不以为意的道:
  “屠庄!”
  好狠的心肠,好毒的话语!
  按理,听到这话,大庄主江麒,当是怒害满面,挺身扑斗才对,但偏偏出人意外。
  大庄主江麒,竟然一反常理,轻松的,心平气和的笑了!笑得好神秘!
  此种情形,就连中原一剑原厚也认为太过反常,可是当大庄主江麒,悠悠的,向怪人讲了下面的一段话后,中原一剑原厚的身形移动了,移动到同大庄主与二庄主成了个并排!
  只听大庄主道:
  “你可真是名副其实的江湖无名之辈,你可听说过南江府在百年间,有谁敢对着它说一句屠庄的话?”
  怪人甚是桀骜的阴阴道:
  “本人就第一个做给那些江湖上有名有姓,叫得响字号的人们瞧瞧!”
  就在这句话尚未落之时,怪象忽生,怪人蓦然感到脚下的石底,突似大海中狂风里的一叶扁舟般,向下陷落。待他灵机忽触,顿脚腾身时,石底竟如棉絮般,软绵绵的毫不着力。他立刻双掌下压,本想借力蹿身,谁知脚下四周竟然空荡荡的毫无阻挡,反而使地面加速了下落之势,哪里生得出一点反弹之力?怪人这才大惊失色! 
  同时他的耳中,传来了身后密帮人员的惊慌失措呼叫声,更可恶的是那头顶上,蓦然有一股疾风压顶而至。当他抬眼看到原来是那进门处的大石屏风,轰然压下之时,怪人不由得大为惊懔。但他却仗恃着本身的艺业,急欲向前腾起,扑击江麟江麒,但就在这一瞬之间,面前已是黑洞洞的不见天光,头上屏风,已然倒下!而密帮所有人员,统统掉落在一个黑洞洞的地底方室里。 
  怪人在下落之时,险被石屏砸个正着,若非他见机得快,此时不被砸个脑浆迸流才怪!
  因为在他手触石屏之时,入手冰寒,始知此一黑色屏风,竟然是海底石钢!是以他只好死了击石冲出的念头!
  他自付能击穿二尺以内的坚石,可不能击跨五寸石钢,脚已落地,顿时传来了呻吟呼痛之声!
  “刷!”一缕火光起处,一个中年汉子手中,多了一支火折子!
  怪人一见,扫瞄了—下地底情形,颓然坐于地上,向笑弥陀道:
  “大和尚,我们总算有缘!死也死在一起,只是有点窝囊,竟然死在南江府的机关削器之下!”
  笑弥陀却仍是一脸浓笑,道:
  “总旗主何出此言,待我们合力挖个洞出去!南江府还不依然是被屠!”
  “对,对!我们合力挖个洞出去!”
  “来啦,动手啊!”
  “老子出去,必宰他个鸡犬不留!”
  “哼!鬼儿子!我不放把火烧他个净光才怪!”
  汹汹的人声,震得室中嗡嗡不停,功力差的已是耳鼓生痛了!
  那急性的人,业已举掌齐施,击向了四处石壁!
  怪人却一声不吭的坐在地上,对众人一概不理!
  掌击石壁之人,击打一圈,非但未闻崩裂之声,且感到剧战三百回合,亦用不了那么多力气,双掌生痛,已有三人双掌肿得老高,慢慢的已感到痛彻心肺了!
  渐渐的,人声寂静了!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坐了下去。
  怪人向击打最力的三人道:
  “怎样,有希望吗?”
  三人都颓丧的道声;
  “没有!”
  怪人道:
  “我刚落地即已看出了此处乃是一处绝地,顶上更是海底石钢,没想到我们竟丧在这机关之中。这是谁做的机关?竟然如此绝毒。”
  “你能认出石钢来,你的身份,也就没什么秘密了。你竟然想不出这是谁设计制造的机关吗?”
  一缕清晰但却甚为曲折微弱的话声传来,入耳即听出了乃是南江府大庄主江麒的声音!
  怪人在火折子微弱的光影下,向众人摇摇手,示意勿作声,他却用那炯炯的目光向四周搜索!
  “你不用找,传声洞就在顶上石钢中央,这是一种特殊的设计,石钢下乃是一个天然石坑,整座大厅前,都是这一块石头,顶上石钢乃是机关吊压上的五爪金龙的眼珠,通到我的密室,这石钢中央,可正好有这么一个天然细洞,就作了传声筒。你们不觉着气闷吗?十五个人在那不满丈圆的地洞里,可不好受呢? 是不? 地府鬼王东方不律?” 
  “啊!”
  几声轻微的惊呼,同时出在地洞中密帮人的口中!
  这齐齐的一啊,顿时使怪人惊震莫名,阴声变成了急促不安,怒吼道:“你的鬼话能骗谁,本人怎地会是那已死去十余年的东方不律?”
  怪人竟然不顾一切的反驳这个名号,使江大庄主大为高兴!
  只听他又遥远而清晰的传出了话声道:
  “你不是就不是,那么着急干什么,想在你部属面前洗刷这十余年前,被黑白两道目为第一号敌人的恶名是不? 那还不简单。脱下你的罩头来,反正是死,让他们在死前看看他们的总舵主的真面目,那不是很好吗?” 
  说至此处,声音戛然而止,久久不闻响声!
  但地室下却骚动了,沉静中,微光下,每一个密帮的弟兄,自南方旗笑弥陀为首,都凝神注视着他们的主子,毫无疑问的,他们都想看一看这上司的真面目,从那一双双惊奇、疑惑的眼神中,不说也看得出来! 
  “啊! 这是什么地方?”
  此时那受伤的三角眼中年汉子卢刚,突然醒来,问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怪人借机岔开话题道:
  “此是南江府的地下石室,我们全陷入人家的机关了!”
  “那么我们快设法出去啊!”
  卢刚猛然站起身子来!似是伤势业已复原,但他自己抓伤的伤痕,还把他痛得直咧嘴,好在是外伤,还是撑得住,站稳后,迈步就待向墙壁走去,突地,他停止了!
  因为他看到那些根本不理会他的眼神。当他转身看到了所有人的目光时,不由得惊问道:
  “你们是怎么了?”
  笑弥陀看了他一眼,轻轻的道:
  “我们都想看看总旗主的真面目,证实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
  卢刚惊异的问。
  怪人倏然接口道:
  “他们听南江府的那小子讲,为师是昔日江湖中黑白两道视为第一魔头的地府鬼土东方不律,所以他们想看看为师的面貌!”
  卢刚蓦地大声叱道:
  “我师父怎会是那老魔头,你们别疑惑了,我师父……只是……只是,唉! 因为被药物毁容,才不愿以面目示人的,我们还是设法找出路吧!”
  “不用找了,没有路了,我们都在这里等死呢!既然总旗主不是那魔头,在我们死前,让我们看看真面目,又有什么关系?”
  那个拿火折子的答了话!
  卢刚蓦地向那拿火折子的道:
  “不给你看怎样?”
  “不怎样!”
  那个拿火折子的顶了回来!
  这是平日所没有的现象,以他卢刚在密帮中的身分地位,平日谁敢如此对他讲话!卢刚愣得一愣,蓦地一掌击向那手持火折子的,口中喝道:
  “大胆!”
  “刷!”
  好整齐的声音,好整齐的动作,全室中的密帮弟子,同时扬掌,接了卢刚一掌!
  “哇!”
  一口鲜直如喷泉般脱口而出,卢刚功力再深也不是十余人之敌!
  鲜血喷了面前九人满身满脸,秽腥之气虽重,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动手去抹拭一下!只是瞪着怪人师徒二人,卢刚的受伤,似是对他们毫无关联似的!
  “刷!”
  被掌风熄灭的火折子又亮了!光影中卢刚满面狞容,怒瞪着众人!
  蓦地,怪人挺身立起,一拉卢刚,环视众人一眼道:
  “好,好!各位对本人既然如此疑心,就让各位看看真面目,反正我们出不了这石室!”
  “慢着!你们可莫忘了,地府鬼王东方不律,是被东海双仙在十多年前,用金刚指、兰花手,禁锢在地府之中的,他那额上,正有金刚指的特殊记号,紫红斑一颗,与兰花手‘兰花印’一记,分居左右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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