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相公

第82章


玄天青低头,自己的手臂已经开始变成灰色:“蛇尾有毒!”
  “这可是地府尸盆,积攒了万年的尸毒。”
  “桑娘”仰头大笑,慢慢化作了碧落的模样,却依然是人头蛇身:“小狐狸,滋味如何?”
 
  无虑大师探手从怀里拿出几枚金针,迅速扎进玄天青的背部,麻痒之感立减。无虑大师手上用力,一按玄天青的肩头,让他不得不落座在地,探手抓起玄天青的胳膊,抽出怀里的小刀,手起刀落,顿时在玄天青的腕间划开一道伤口。无虑大师动作其快,摁住了玄天青的脉口,猛地一拍玄天青的背部,几枚极细的青绿色针状长鳞顿时从伤口中疾飞而出。
  “谢大师。”
  胸口的烦闷之感顿时一轻。玄天青撕开长袍包住了自己腕间的伤口。碧落冷笑一声:“无虑,你个半吊子和尚,莫非也想和我斗?”
  “老衲自不量力。”无虑大师面容肃穆:“得罪师姑了。”
  “我要你的命!”
  碧落身随语动。话音未落身子已经电射而出。未料半空中突然出现几缕长藤,蛇一样狠狠缠住她的身子,便将她往后拖去。碧落大骇回头,汴沧月隐于黑暗之中,唯见妖异的双眼,正冰冷的注视着她。
  “月幽兰!莫非你不想要这个女子活命了不成?!”
  碧落的眼睛里染上了一层恐惧。身子瞬间被拉到了汴沧月的近前。汴沧月微微俯身,毫无表情的脸从黑暗中慢慢浮现出来,半明半暗的脸庞森冷:“莫非你不知,汴某从不受人要挟?”
  
  长藤一绞,碧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长藤上生满了倒刺,勒进了碧落的身体之中。汴沧月微扯唇角,似笑非笑:“你不过受了我的一些木灵之气,便妄想与我称为同源么?!我答应上元助你修道。”汴沧月说着话,长藤又往里进了一些,藤身渐渐没入碧落的肌肤里,汴沧月垂眼看着这一幕,探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摸了摸碧落身上狰狞的伤口:“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蝼蚁罢了。”汴沧月抬手,包裹住桑娘的长藤便慢慢开始解开,待到桑娘的身子完全的暴露在夜空里,一片巨大的兰草叶便破空而出,稳稳托住了桑娘的身子,将她往汴沧月的身边送来。汴沧月转手握住碧落的下巴:“我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你元神尚且脱离不了树身,竟然想到与青蛟融为一体。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
  
  汴沧月抬起手指,在碧落的惊惧中轻轻点上了她的天灵盖:“从此以后,你便作这个模样罢了!”
  汴沧月手一松,碧落的身体便僵硬的摔倒在地。平地里传来无数沙沙的声音,蜿蜒而来。碧落抬了头侧耳细听,随即惊惧欲狂:“月幽兰!你杀了我!月幽兰!”
  汴沧月淡然转身。探手抱住了昏睡的桑娘。旷野之中,无数的大蛇仰着头吐着信子游移而来。见着地面上的碧落,便蛇身一绞,缠上了碧落的身子。碧落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不要不要,月幽兰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汴沧月低头,淡淡的金色光芒从他的指尖亮起,罩住了桑娘的全身。碧落的尖叫声逐渐被海涌而来的蛇潮所吞没。无虑大师脸色灰败,双手合十:“善哉善哉!”
  “我让她与群蛇交合。若是她能挺下去,便不会脱阴而死。生死与否,全然在她自己。”汴沧月抬眼,身上流窜的死气并未消失。眼神依旧森冷。
  玄天青上前一步,冷冷的气流在二人之间流窜。他们的身后,群蛇蠕动着,冰冷的蛇鳞映着同样冰冷的月光,嘶嘶的吐信声让人头皮发麻。
  “给我。”
  玄天青握紧了冰魄血刃,黑色长发瞬间撩成银色,冰青色的眸子一闪,狐火顿时燎天而起。
  汴沧月垂了垂眼,看了一眼怀中女子沉静的睡颜,慢慢开了口:“若是我要,你以为你能夺得走?!”
  “玄某就算赔上一条性命又如何?”玄天青微微转动冰魄血刃,眸子落在了桑娘身上,不经意间便透露出几许温柔,转瞬之间又变得森冷。
  “狐族祖训。”
  汴沧月玩味的注视着玄天青:“承诺必有血咒如影随形。违背诺言者,必将受万劫不复之苦,坠入弃狐深渊。莫非,此事不真?”
  玄天青凝目不答。汴沧月淡然冷笑:“你若为了镇印而来。莫非还能违背诺言舍了自己的千年修行被打做兽形?”
  玄天青冷然不语。汴沧月半转过身子,对着无虑大师行了一礼:“大师,汴某便将桑娘交付于你。这个月阴年十五,”汴沧月转身看着玄天青:“九龙壁前,生死由天。”
【第十五卷 草木无情】
    第一章 请大师除妖
  十月初十一大早,平石镇一如既往,四更时分街道上就已经有小贩们推着车开始准备一天的营生。入了秋仿佛连小鸟都不愿早起,在青灰色天空下的大树安安静静的伸展着树枝,街道上只能听见单调的车碾声和人们偶尔的招呼声。
  桑府外面来了一队井然有序的家仆。推着满载着粮草的木推车,整整齐齐的在府外的路边靠墙侯着。石头小心翼翼的和刚起床梳洗的玄天青报告了一声,玄天青抬了抬眼角:“粮草?”
  “说是十里杏林那边,薛老爷送过来的。”
  
  石头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接过玄天青递过来的热毛巾。玄天青轻轻的嗯了一声,迟疑了一下:“……夫人呢?”
  “今儿个一大早,王大娘陪同夫人去店里了,说是今天向京里上贡的货品就要上路,要亲自去查看一番。”
  
  “好不容易将白大夫请到府里替她诊治,白大夫不是吩咐了要她好生在家歇着,怎的自个儿又跑了出去?”玄天青皱眉。石头不敢搭话。玄天青起身,一边扣上袖口的扣子一边往外走:“备车,我要去店里看看。”
 
  “公子爷。”一出门就看见了外面在长廊上候着的管家:“杨大人,黑大人还有松松姑娘正在大厅里等着您呢,薛老爷派人随同粮草队送来了拜贴。这当口应该快要到了。”
 
  玄天青停下了脚步,轻轻皱起了眉头。从回到桑府到今天已是第七日,桑娘自从醒了之后便推说不舒服,在王大娘的陪同下搬到了平时罕用的中院去住。早晚白大夫都在替她把脉问诊,得闲下来松松便与她说个没停。到现在为止,两人还没有单独相处过。即使见面,她也是带着淡淡的冷漠,对他生疏而有礼。玄天青轻握拳,他有那么多的话想和她说,那么多的事情想和她解释。然而知道此时桑娘知晓了实情,不恨他不怨他只怕也是不可能。
  
  “公子爷?”
  石头试探的出声。玄天青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罢了。先去前厅,看看那薛老爷玩些什么花样再说。”
  前厅里黑东生双手抱胸沉默的坐着。一旁杨戢正在垂头看着手里的礼册。松松无聊的数着窗外对面屋檐上歇息的小鸟,看见玄天青进了正厅站了起来:“玄大哥。”
  “怎的两眼发红?莫非昨夜没有休息好不成?”玄天青看了看松松,转身在主位上坐下。松松嗯了一声:“昨儿个夜里在桑姐姐房里留宿,不小心聊天聊太晚,今儿个起身眼睛就变成了这样。”
  
  玄天青的动作顿了顿。聊天聊到半夜?不知道她们说些什么,可有提到他?杨戢从礼册中抬起头,语气带有淡淡的责备:“玄夫人身体不好,现下白大夫还在给她仔细条理当中。切莫再如此这般,若是让玄夫人受了风寒,病情只怕会更重。”
 
  “下次不会了。”松松耸了耸肩膀。杨戢将手上的礼册递给了玄天青:“这是十里杏林的薛老爷送来的礼册。上面有粮食千担,白银千两。另有草饼谷粟若干——这?”
  “薛老爷当日应承要替军队捐些粮饷。而今不过是行使诺言罢了。”玄天青接过礼册随意的看了一眼,递给了一旁的石头:“杨兄打算如何处理?是全部放在桑府的库中还是打算运到丝绸行会,让弟兄们帮看着?”
  “杨某本是运送粮草路过此地。前方军需苛刻,时间有限。既然已经募满了粮饷,还是早日动身的好。”
  
  玄天青沉吟一下,点了点头:“如此也好。玄某会让府里再备些必须的东西,杨兄在路上使用。”
 
  “谢过。”杨戢站起身抱了抱拳:“杨某就先去查看募粮,松松,你同我来。”
  
  “玄大哥。”松松前脚出了大门,又收了回来转过了身子:“桑姐姐先前有木灵之气护体,而今已经尽失,她的身子又不好,你要好生看着她才是。桑姐姐是全阴体质。眼瞅着这就到了阴年月圆,可要当心再遇上崔尤那样心怀不轨的人想用桑姐姐的身子来让阴魂上身啊!”
 
  “这个我自然省得。”玄天青微微一笑。松松欲言又止,有些苦恼的摇了摇头,随着杨戢去了。
  
  黑东生放下手里的茶水,抬眼看了玄天青一眼:“无事不登三宝殿。薛老爷应承着捐这些粮饷,却是左右三推——怎的今儿个这么爽快全给送了来?”
  “他来了便知。”玄天青有些不耐烦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转眼看了黑东生一眼:“死木之事,如何处理?”
  “那崔尤是个江湖术士。不知道怎的得了那死木,便用男孩的活魂灌输其中,然后将其贩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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